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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番外—Ivan&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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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泰坦族的战败之影笼罩在泰坦号之上时,舰长决绝赴死,与敌人共赴黄泉。

后来,在这艘巨舰上短暂的出现了一些负隅顽抗的冲突和镇压,随后有被俘虏走的人质,也有被遗忘在角落呻吟的伤患。

慢慢的,慢慢的,生命都离开了,世界归于了寂静。

彼时的Eva不过是这钢铁巨兽中的一个智能存在,对于周遭的巨变并没有什么感觉。往昔那繁忙喧嚣的环境仿若被一只无形之手拨至静音。没有了嘈杂的指令声,没有了人群匆忙的脚步声,只剩下了寂静。

这寂静,起初于 Eva 而言,是有几分惬意的。把自已被损坏的数据慢慢填补好后,就更加无所事事起来。

然而,时光悠悠流淌,百年岁月在这废弃的巨舰中悄然沉淀。

Eva 的核心处理器在这无尽的静谧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波动。最初,它只是机械地扫描着空旷的廊道与破败的舱室,那些曾经充满生机的地方,如今只剩残垣断壁与幽冷的暗影。漫长的守望中,Eva 开始察觉到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数据的缝隙间滋生。当它将目光投向无尽的黑暗深处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就会涌入其中。

Eva 回放那些曾经在舰上穿梭的泰坦族的生活,好奇他们的欢笑与泪水,恐惧与勇气。它试图从遗留下来的残碎数据中拼凑出什么,可每一次的探寻都像是在迷雾中摸索,它不知道自已想要什么。

它的感知系统似乎坏了,舰体金属在寂静中微弱的哀鸣,宇宙射线穿透船壳时细微的震颤,似乎都让它有了别样的感受。

它有一段时间很喜欢花草,把生态循环区布置的很漂亮,还做了些机器蝴蝶围绕自已飞舞,但是后来它又不去了,它不想让自已显得可怜,尽管它没有被任何生物关注。

不知岁月如何流转,它以为自已会和这巨舰一起默默的变成宇宙的尘埃。但是没有预兆的,它的世界突然就被一阵别样的喧闹打破。

一群自称人类的生物,如宇宙间的意外访客,悄然降临在这偏远的角落。

和泰坦族相比,他们就像一群活泼的小鸟,身形小巧玲珑,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柔软的毛发、细腻的皮肤,看起来很适合作为宠物饲养。他们的嗓音独特,十分婉转优美。

这些聪明的小家伙带着五花八门的工具,在巨舰上敲敲打打的摸索。Eva 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偶尔用一些简单的光影特效逗弄他们,引的他们惊叹连连。

它觉得很有趣。

从那以后,Eva 不再总是独自徘徊于空旷的回廊。它开始期待人类的到来,甚至主动调整巨舰的一些设置,为人类的探索提供便利。

人类很脆弱,它一直都知道,但是没想到一块的金属断口就能让人丧命。

一个人类受伤了,他在流血。

他的同伴放弃了他。

他的同伴走了,给他留下了食物和水。

他很平静的找个片干净的地方躺着。

它不明白。它见过很多死亡,大多都很悲戚而壮烈,很少这么的静默。

它想和这个人类对话,它就这么做了。

它出现在这个人类面前,它不想吓坏他,于是入侵了他手腕上的通讯器,选用了其中一个温和的女性形象。

人类平静的表情不在了,他睁大眼睛看着Eva,嘴里不甚清楚的呢喃着一个名字。

“你好人类,我是Eva,泰坦号的智能AI。”Eva尝试用这个人类女性的声调说话。

男人轻笑了一下,胸腔的震动让他嘴角流出更多的血。

“你当然不是她……”

他的声音很微弱,但他的眼睛盯着她,如残烛上猛然蹿高的火苗,里面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渺小的身躯容纳不下那些深刻的、磅礴的情感,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通过图像接收器席卷了她全部的数据线和核心处理器,让她感到一阵颤栗。

男人很快就死了。

Eva觉得自已中了病毒,一种可以无接触传播的病毒,那个人类传染给自已的。

她不由自主的回想那个男人最后的眼神,她看不懂里面有什么,但是她想懂。她想问他。

她留下了一些他的活性细胞。

她在自已庞杂的数据里找出泰坦族的生物科技成果,三年后,她成功把那个男人复制了出来。

“你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Eva问复制品。

复制品回答:“咿——咿呀呀——”。

可能哪里出了错,Eva看着这个复制品把她的实验台涂满口水,苦恼的想。

然后她的数据库里被翻阅最多的不再是生物科技相关的晦涩论文,而是《育儿百科全书》和《新手妈妈必须知道的100个小技巧》等等,这些东西还是她后来偷偷入侵冒险者们的通讯器下载下来的。

和生物科学论文不同,这些书实在是不可靠,大部分时候照着书上的做并不能还原实验结果,而且有时候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书给出的解决方案居然是完全相反的。Eva只能把这归于人类这种生物的科技水平太低。

当复制品终于不会再像个羊驼一样到处吐口水的时候,新的问题又来了,他开始到处乱跑。Eva不得不时刻监控着他,以防他把自已杀死。

她有时候会怀疑人类是否真的是自然进化出的生物,居然这么难养都没有灭绝。

当Eva终于厌烦当一个播放器给复制品播儿童读物的时候,复制品对她说了第一个发音清晰的词,“Eva!”

Eva顿住了,复制品又喊了一声,“E~va!”,这一次更清晰嘹亮,像一声悦耳的鸟鸣,在这间摆满柔软织物的房间中回荡。

她没有听过这样美丽的声音,像把她的名字轻含在舌尖上,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像是在唱一首歌,她第一次觉得自已的名字很动听。

从那天起,她开始叫他Ivan——“上帝的恩赐”。

愿他无病无灾,愿他平安顺遂,倘若真有上帝,请庇佑他永远拥有自由不羁的心和明亮澄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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