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书元听闻,仰头大笑,说道:“可别小瞧这小杯,虽说它个头不大,可这小杯慢酌,更能品出酒的韵味来!”
我斜睨了他一眼,没再多言,举起酒杯与他重重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罗浩站起身来,作为异研院的负责人,准备发表讲话。
一瞬间,席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大家纷纷正襟危坐,目光齐聚在罗浩身上,鸦雀无声地听他讲话。
唯有我,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顾不停地举杯豪饮。
坐在一旁的蒋疏桐,急得不行,一次又一次伸手阻拦我。
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那眼神空洞又冰冷。
我想,她肯定能猜到,师姐进我房间后,一定是说了些什么,才让我陷入这般痛苦万分的境地。
蒋疏桐的眼中,满是对我的同情与安慰,那目光,就像一双温柔的手,试图为我抚平内心的伤痛。
然而,她的这份好意,此刻对我来说,却如隔靴搔痒,毫无用处。
在这世间,于我而言,唯有这辛辣浓烈的酒精,才能穿透我内心的重重阴霾,成为我治愈伤痛的唯一良药。
罗浩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结束,议事厅内顿时掌声雷动,那热烈的掌声仿若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经久不息。
掌声渐落,罗浩满脸笑意,端着酒杯径直朝我走来。他眼中透着热忱与敬意,说道:“盟主,这杯酒敬您,祝您在新的一年带领咱们异研院蒸蒸日上!”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我亦不推辞,与他对饮,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胃里涌起一阵热意。
还没等我缓过神,蒋青便满脸红光地快步走来,手中酒杯早已斟满。
他爽朗地笑道:“盟主,我来敬您!”言罢,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蒋青神秘兮兮地凑近我,接着说道,“盟主,之前跟您提过的一件大大的喜事,趁着这喜庆佳节,又恰逢您刚荣登盟主之位,我想着给您喜上加喜!”
我心中已然猜出个大概,罗浩此前在前往大都的途中,曾跟我说过此事。
果不其然,蒋青大声宣布:“那便是你和小女的大婚之事!”
这话一出,蒋疏桐瞬间花容失色,大惊道:“爹!你这是干什么!”
蒋青却仿若未闻,依旧满脸堆笑,说道:“疏桐,我知道你对盟主一直芳心暗许,我也看得出来,盟主其实对你也有意。既然盟主已经回绝了皇族的婚事,那与你喜结连理,岂不是再合适不过嘛!”
正当蒋疏桐柳眉倒竖,刚要发作之时,我二话不说,立刻端起酒杯,什么都没解释,只是默默敬了蒋青一杯。
此刻的我,满心只想着逃避,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天大的事儿都等明天再说。
在这大年三十儿,我只想让自已彻底沉醉在这酒精之中。
蒋青见我此举,误以为我应下了这门婚事,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一旁的蒋疏桐又气又急,狠狠地拉住我,质问道:“张轩!你这是在干什么!”她的眼中满是不解与委屈。
“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今天除夕,我只想喝醉!”
我甩下这句话,便转身继续与其他人饮酒。
一向心思细腻的包坤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巧妙地端着酒杯过来,借着与我对饮的由头,不动声色地和蒋疏桐换了座位。
我与他相视一笑,心领神会,说道:“还是包兄懂我!”
说罢,我俩便推杯换盏起来。
包坤饮酒极为豪爽,他也觉得小杯不进行,于是大踏步取来两只海碗,将酒满满斟上。
我一见海碗,瞬间来了兴致,笑得合不拢嘴。
二话不说,端起海碗与包坤对饮起来,酒液飞溅,场面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我与这一桌的众人谈天说地,从江湖轶事到奇闻怪谈,聊得不亦乐乎。
桌上的罗浩、蒋青、蒋书元、包坤、薛元直、顾端行、舒宇涛与祁念舟,我挨个敬酒。
大家见我已有几分醉意,纷纷好心劝我少喝两杯,可我早已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们的劝告。
当我端着酒杯来到蒋疏桐面前时,她那满含责备的眼神,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来,让我心中一紧,竟有些不敢直视。
敬完这一桌,我仍觉不尽兴,脚步踉跄地又去其他桌挨桌敬酒。
天元城主金博文见我前来敬酒,立刻带着属下热情相迎,与我举杯对饮。
随后,我又晃晃悠悠地来到门前广场的流水席中。
众人见我到来,纷纷起身,都热情地与我碰杯。
一时间,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广场沉浸在一片热闹非凡的节日氛围之中,而我,在这一片喧嚣里,继续沉醉在酒精带来的虚幻世界里,试图忘却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那一场酒酣畅淋漓,到底喝了几个时辰,我早已记不清。
只恍惚觉得时间在酒意中变得混沌,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酡红,可即便如此,那浓烈的醉意却始终无法将我彻底淹没,内心的痛苦依旧如影随形。
趁着众人不注意,我脚步踉跄地偷偷溜出了异研院。
寒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我径直来到马厩,看到了我的萝卜。
它像是感知到我的到来,亲昵地甩了甩尾巴。
我一把抱住它的脖颈,将脸埋在它温暖的鬃毛里,嘴里不停地喃喃着:“萝卜,过年好啊,过年好……”萝卜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不停地用鼻息轻轻喷在我身上,像是在回应我的问候。
随后我又找来了一壶酒和两个酒碗,与萝卜对饮起来。
接着,我翻身骑上萝卜,用力一夹马腹,萝卜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龙月院飞驰而去。
由于酒精的缘故,萝卜的冲劲儿似乎更大起来,我犹如坐在离弦之箭之上,周围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
明天便是细二的大婚之日,又恰逢除夕,我想龙月院此刻必定热闹非凡。
这般热闹,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定要前去凑上一番。
再者,我还打算到那儿讨上几坛烈酒,唯有让自已彻底沉醉在酒精之中,或许才能忘却那些如荆棘般缠绕在心头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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