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车队继续北上。
魏希贤很显然找不到他那把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系统空间里的宝剑。
薛扶倾也不置可否，如果她不能逆转时小雪惨死的命运，她往后就再也不会见到魏希贤了。甚至如果只是逆转了死部分的“惨”，那还是见不到。
弄把剑避免时小雪惨死，无非是损失如果惨死就完全用不上的好印象，这对薛扶倾来说简直是只赚不亏。
秋雨：“魏小将军一直在看我们的这辆车，公主，他的那把佩剑……”
“确实不在我这里。”在系统那里呢。
“魏小将军只是小事，呼图利才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大麻烦。”薛扶倾笑了笑：“呼图利已经是个老人了，偏偏他的神志还很清楚，身体还很硬朗，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对付起我们这一群小姑娘来说，可以说是手拿把攥，一点难度都没有。”
“公主，你是觉得呼图利可汗可能会对我们不利？”秋雨问道：“要不要找慕容姑娘过来问计？”
“好，中午休整的时候，就请慕容姑娘过来吧。”薛扶倾干脆听她们聊起了宫中的掌故。
“对了，我虽然一直侍候九公主，但毕竟没有自已教导过公主，以二位姐姐所见，我差在什么地方？”时小雪长期伺候九公主，公主的生活习惯她也大差不差的了解，出发和亲之前也为她做了礼仪培训，但还是瞒不过呼图利。
秋雨：“公主单论行为上，其实看不出什么，非常的遵守规矩，但公主其实缺的就是‘不规矩’。”
薛扶倾：“？？？”
秋雨进一步解释：“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当然是从小在规矩中浸染的一举一动，莫不风仪。我们这些做婢子的，难道就不是这样吗？”
“但是，天潢贵胄，皇子皇女们与我们不同，陛下是他们的君，也是他们的父。”秋雨似乎是在回忆：“当初贤妃娘娘在时，曾经直接从陛下的口中抢夺橘子。”
“我们所面对的是君王，是主人，他们所面对的是父亲，是母亲，是兄弟姐妹。”秋雨毕竟是宠妃的侍女，林贤妃身为宠妃，当然能有很多让皇帝允许她不规矩的地方。“我们若是做错什么，拉出去扇巴掌都是轻的。贬到浣衣局，洗衣服也是常见。就是杖毙都有可能。怎么能与皇子公主相提并论呢？我们缺的就是那些。”
“而如今，公主您是皇帝陛下亲封的。与那所谓的可汗并不输他，他是什么草原雄主，您也是公主呀。”
薛扶倾意识到了什么。
她之前就是个普通人，从没有登上过高位……就算管过人，也没有那种自已天下第一视人命如草芥的气势。
尽管现代人单论气势上确实比古代的奴仆要强一些，但是……
薛扶倾开始回忆自已小时候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那些公主的样子。
“就是这样……气质上差不多了。”秋雨道：“每个皇子皇女性格都不同，秋雨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还是多谢秋雨姐姐指点。”
和亲车队每到中午的时候会稍微停下来休息，吃顿午饭再走，秋雨便说自已要去打点餐食，下午要和随行宫人们一道，就不回来了，冬雪说下午要去清点物资，顺便去为薛扶倾喊来了慕容玉。
过了一会儿，慕容玉到了车上。
甚至来的时候，慕容玉还抱着一本书，看上去并不怎么情愿和她一起。
“承蒙公主召见。”
“慕容姑娘如此有才，小雪有事请教，不知慕容姑娘如何看待呼图利可汗？”
“一代雄主。”慕容玉想了想：“公主是和亲之身，在北戎王庭待遇并不会很差。只是莫要牵扯到北戎内部纠缠中，只要大莫与北戎不会刀兵再起，公主就一直无虞。”
这个时候，两个梳着的发鬟侍女将餐饭送了上来。
秋雨和冬雪都不会过来，薛扶倾干脆分了一副筷子给慕容玉：“慕容姑娘，和我一同用饭吧。”
和亲车队中当然有厨师，也不是不能开火，但是在没有吃冰只能靠存，没有电源的古代，蔬菜和肉类的保存都是大问题。
薛扶倾穿越之后才知道——古代人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一种专门的菜系分支就叫路菜，专门用来上路的时候携带的，类似于提前做好的半成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是一道美味。各乡的美食都不太一样，为了吃得惯，口味也是挺拼的。有说法称，《红楼梦》里那道听王熙凤说跟炼丹似的，让无数美食博主复刻了又复刻的茄鲞就是一种路菜，类似后面的老干妈。
这次端上来的就是些加热了的路菜，慕容玉拿起筷子就着面饼子吃，又喝了些茶水。
吃完饭后，薛扶倾再次开口了。
“我以士待慕容姑娘，慕容姑娘可不要让我失望。”
“……”慕容玉依然是近视眼的眼睛凝望薛扶倾：“好吧，公主到底想要问什么？”
“我今日向姑娘问计——如果呼图利对我不利，又当如何？”
慕容玉犹豫了片刻：“呼图利共有八个成年的儿子，由他的四个可敦所出，其中大可敦珍珠给他生了三个儿子。这几个可敦都来自北戎的不同部族，如果呼图利对殿下不利，我有上中下三策，只看殿下如何取舍。”
来了来了，传统谋士的艺能来了，上中下三策，让主君自已选一个。属于是能逼死选择困难症的那种。
“上策是什么？”
“到北戎王庭之后灭杀王庭，将王庭杀光，此后北戎毕竟群龙无首，再也无力威胁大莫。公主也可以班师回朝。三十年之内再无边境之患。”
“中策是什么？”上策这个对于薛扶倾难度来说太高了。
“命令和亲卫队杀死呼图利可汗，按照习俗，他会来亲自接亲，那个时候是最虚弱的。在接亲的时候就干掉他。这个是对公主最有利的。只是必定刀兵再起，而我等也未必能活着回到大莫。也不过是换个地方逃。”慕容玉的神态依旧平静，丝毫看不出波澜。“又或者公主趁着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对他下手。”
“下策又是什么？”
“勾引呼图利的儿子，按照北戎的收继婚习俗。在呼图利可汗死后，公主就会成为继任可汗的妻子。”
都不太有可行性，薛扶倾勾引的能力，基本是负的。
“多谢姑娘，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我回去看书了。”
慕容玉抱着书离开，少时，发鬟侍女再次上车，将餐具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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