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跑腿速度很快,下单半个小时后就送保险柜上门。
明箬将那手提箱塞进去,亲耳听着落锁声,又试着开了开,最后很有防范意识地擦干净上头所有的指纹。
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家里放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总让人心里有点儿不安稳。
晚上出去吃饭时,明箬还惦记着保险柜。
直到踏进餐厅的门。
她耳尖一动,身体先于意识地捕捉到飘扬在空中的轻快乐声。
这个声音、这个弹奏手法、这个丝滑的跳跃……
明箬啊了声,立刻将保险柜抛到脑后,兴奋地直晃商迟手臂。
“商迟商迟,”她压轻声音,雀跃道,“好像是阮洺大师诶!”
商迟反手牵住她的手指,滑入指缝,十指相扣。
长睫撩起,和餐厅中央舞台上的阮洺对上了视线。
阮洺回了个微笑。
身旁,少女还带着点紧张期待地小声碎碎念。
“……你看看,是不是阮洺大师呀?”
“应该不会错的,这个拨弦的习惯,就是阮大师的特色……”
商迟收回视线,唇角轻扬。
“是他。”
他轻描淡写道:“好巧,遇到了阮大师在这儿做兼职。”
明箬先是欢快点头,小脑袋晃了晃,心里突然咕噜冒出来一个疑惑。
以阮大师如今的地位,还要来一家餐厅做兼职吗?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理由。
就像是齐岚有时候也会参加商业邀请一样。
要不钱多,要不还人情。
很正常的啦。
阮大师一直都很喜欢全国各地的跑,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今晚进了这家餐馆,就听到了阮大师的演奏。
明箬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民乐。
一餐饭下来,只模糊记得菜挺好吃,饮料挺好喝,甜品很有新意。
但具体记下来的——
阮大师弹了这首曲子,在中间部分做了小改动,听感会更加流畅。
阮大师弹了那首曲子,结尾部分加了小巧思,不会有突然停歇的仓促感。
阮大师……
让明箬更加惊喜的是,吃完饭后,舞台上的音乐声渐停,本以为是演奏结束,没想到,阮大师竟然走了过来。
他和蔼笑着打招呼:“小朋友,好久不见。我记得你,上回在首都的演奏会,你上台和我合奏了一曲。”
明箬脸颊染粉,杏眼圆圆,连连点头。
阮大师果然如传言中那样和善可亲。
他坐下来和她认真谈了会儿乐曲演奏,得知明箬如今在华羽民乐团后,更是连连赞叹。
“当初你上台时就感觉你在古琴演奏上有股灵气,没想到,竟然在其他民乐器上也有天赋。”
“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
“……过生日呢?”
“哎呀,瞧我手边也没带什么东西。”
阮洺作势沉思了几秒,扭头往后招了招手,立刻就有服务生捧着个琴匣快步走了过来。
他隐晦看了眼坐在明箬身旁的商迟。
男人长睫垂敛,唇畔含笑,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温和低调模样。
就算对上他的视线,也只是慵懒抬眸。
乌眸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矜贵又疏离,还恰到好处露出一点儿惊讶。
别说明箬本就看不到,就算是此时有误入的人,也绝对看不出。
正是这个男人,半个月前加上他的联系方式,一边用金钱攻势砸钱,一边发送明箬的演奏视频,默默勾起他见到人才的心痒。
目的就是请他来锦城一趟,给喜欢民乐、崇拜他的明箬过个生日。
阮洺不差钱。
之所以答应来这一趟,纯粹是被少女弹琴时不自觉的灵动吸引了。
更别说,还沾了对方的光。
有朝一日也用上这自宋代传承下来、拍卖价超过千万的“云瀑流音”琴了。
阮洺接过琴匣,眸底露出几分珍惜和恋恋不舍,双手递给了茫然不自知的原主明箬。
“这是我,咳,我刚刚演奏所用的古琴,感觉很适合你,如今就作为生日礼物,赠送给你吧。”
明箬想要推拒。
阮洺却已经起身,风轻云淡笑道:“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有灵气的小朋友了,相逢就是缘,你收下吧。”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阮洺走得轻松,留下明箬,抱着琴匣有些手足无措。
她就是来吃个晚饭。
遇到阮洺大师已经很惊喜了。
怎么还收了架古琴呢?
-
回家路上,明箬摸了摸平放在腿上的琴匣,指腹抚过琴匣上的刻字。
“商迟,”她喃喃道,“我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日。”
好像从零点过后,就一直被礼物包裹了。
商迟的、万青旋的、贺吟的,如今,又添了一份来自阮洺的礼物。
越野车的轮胎压过路面清扫干净的残留碎雪,平稳往家中方向而去。
商迟单手持着方向盘,乌眸微弯,语调从容温缓。
“是吗?”他轻巧开口,“那从这一次开始,小竹的每次生日都会这么圆满。”
会有许多人爱她。
……
锦城这场初雪下了一整天,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白雪。
明箬从车上下来,听着小区内小孩儿嘻嘻哈哈玩雪打闹的动静,倏地也生出点心痒。
她摸索着走到花坛边,伸出手,摸空两次后,终于成功掬起一捧雪。
冰冰凉凉的。
明箬连忙转身,想喊商迟来看。
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一旁树干上。
枝叶扑簌簌摇动,抖落一树雪沫,淋了明箬一头一脸。
明箬:“?”
耳旁传来男人毫不掩饰的愉悦低笑,伴随着脚步靠近,低磁嗓音含笑扬起。
“小竹变小雪人了。”
“……”
明箬鼓了鼓脸颊。
薄薄眼皮下,琥珀瞳转动,沾染雪沫的长睫低垂,一副好可怜的模样。
商迟走近,半点儿不怀疑,伸手要帮明箬拍开发间肩上的细雪——
“砰!”
明箬蓦地往旁转身,这回是故意撞了下树干。
枝叶剧烈摇晃,降下更加猛烈的大片细雪,扑簌簌抖落在树下两人头上身上。
眼前雪雾飞舞,缓慢飘落。
商迟微微眯眼,捕捉到了雪雾对面,唇笑得无比娇俏的少女。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棉服,站在雪雾之下,脸蛋素白,发间缀雪,眉眼弯弯,真似雪做的精灵。
商迟噙着笑,懒声问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少女摇了摇头,长睫眨动间,抖落细碎雪沫。
她往前两步,冻得透粉的手指揪住商迟的衣摆。
小脸绷起认真神色,语调甜甜。
“这是,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商迟闷闷笑了声。
长指抬起,轻柔抚过她额前零碎细雪。
明箬眼睫一颤,感觉到温热吐息靠近,一个温柔的吻落在眼尾。
“不用他朝,不是也算。”
搭在他衣摆的手被拉起,男人长指轻巧勾缠,圈住她的小指。
宛如小孩儿拉钩似的。
轻轻晃了晃。
商迟低笑,“宝宝,今朝同淋雪,余生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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