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爸回来了，你可别黏糊了，让你爸进屋去暖和暖和。”
牡丹站在一旁看着。张德脸上都冻的青紫。
“爸，你蹲下来我给你揉揉，要不然脸又该冻坏了。要不然脸又该冻坏。牡丹在一旁。
张德看到自已三姑娘的小表情，呵的一声就笑了，摸了摸孩子头上的小头发，垫了垫脚，然后走进了屋子里，进了屋又脱了一层衣服，这才穿着薄的棉衣棉裤上了炕。
王蓉拿出一床被子盖在了张德的身上，张德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已浑身上下非常的冷，嘚瑟烂站的坐在炕上。
那种冷好像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一样。牡丹记得自已父亲的手，牡丹记得父亲的手指，后来个个都是歪歪斜斜的，就好像手指跟手指之间的骨头分开了一样。
牡丹走过去把父亲的手从被子里拽出来，用着自已的小手来来回回的揉，揉了好半天，感觉手指终于有一点热度了。
张德的手指直节上都是苍白色的，牡丹看到这儿心有一点儿酸，知道这手指是冻大劲儿了，再动的话就要脱骨了。
“妈，咱家现在还有蚝子油吗？有的话拿出来点儿给我爸抹抹手吧，我爸的手冻坏了。”
王蓉进屋看到张德的手冻得刷白，一点儿血都不过了，幸好家里还真的有一点儿蚝子油，拿出来倒在了一个小盆儿里。
张德把手放到了盆里，油缓慢的浸透了手指，牡丹拿着张德的手看了半天，发现手指还是没有什么颜色。
拿着自已的小手要给张德搓手，张德摇摇头，牡丹的小手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根本就搓不动。
王蓉坐在炕沿边儿上一点一点的给张德撸着手指，动作非常的轻，就怕大劲儿了，把他的指甲盖儿都拽下来。
现在张德的手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搓了好半天，张德觉得自已的手指木木的，知道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好了，别搓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刮着大东北风，又下着冒烟雪，要是知道的话，就过两天再去好了，这把大家给冻的，半夜就走了，天黑才回来，我们回来的还算是早的，后面儿还有车马在那排队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完粮。”
张德从自已棉衣的兜里伸进去，又伸到了衬衣上，掏了半天，掏出了一把小票。
五十的十块的五块，一块分的，五角，二角，五分，二分的钱，非常的零碎。
牡丹看着这些零钱，卖了一车粮就卖了这么点儿的钱，现在的粮也不值钱，大家生活水平相对都低。
现在的人也没有那个攀比心，其实挺好的，你穷我穷，大家都穷，没有富裕的人家，所以生活非常的平淡，也非常的温馨。
“缓过来了就吃饭吧，今天吃小米饭。吃点儿热乎热乎。”
王蓉的话说完就下地去。牡丹看到这儿腾腾的跑到了外边儿，小脸儿上被风给刮的非常的疼。
拽了几个红辣椒，又跑到蹲在灶坑门前，用着小棍儿，一个个的把辣椒都烧出了焦焦的香味儿。
王蓉端饭的手顿了一下，看到牡丹干的活儿，摇头笑了一下，这孩子溜须拍马是没有谁了。
小米饭放到了头笑了一下，看着张德。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看看你三姑娘正在给你烧辣椒呢。咱们家如果要是会来事儿还得是你的三姑娘，看看知道你冷了，就给你烧辣椒呢，一会儿喝酸菜汤里放点儿烧辣椒。
张德得听到这话坐在炕头头轻轻的一歪，就看到了蹲在灶坑门前的小姑娘，嘴角咧出了一丝笑意。
“嗯。”
一大盆小米饭很快。王蓉又用一个大盔子盛了酸菜炖土豆条，里面满满的汤端到桌子上。
牡丹已经把红辣椒烧好了，迈着小短腿儿放在桌子上。张德看到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快点儿上炕吧。地下多冷，一会儿再把你的脚给冻住。”
牡丹听到这话把棉鞋蹬到了地上，爬到了炕上过去看着小刚和梅花两个小孩。
把两个孩子领了过来。坐在那桌子旁边等着王蓉给盛饭。
王蓉进屋看的时候，看到几个孩子排排的坐在那里，觉得又好笑又温馨，几个孩子安大小个坐。
张德看到两个姑娘没出来。什么也没有说，声音非常的轻，但是牡丹听的非常的明。
“把那张小桌子拿出来吧，咱们这一个炕桌也坐不下，她们要是喜欢就坐在小桌子那。”
王蓉眼神微微的暗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快速的把那小桌子抽了出来放到炕上。
月季和芍药两个人从另一个屋走出来。俩人的脸上松了一口气。
实在不想跟三个孩子坐在一起吃饭。这三个孩子吃饭皮棱扑棱一丁点儿都不老实。而且还埋汰，动不动他就淌大鼻涕。
小桌子旁只坐着月季和芍药。旁边放着的是看看桌子上的酸菜土豆条。
一人一碗小米饭，月季抬头看着坐在炕头的张德轻轻的开口，声音非常好像谁欺负他了似的。
在这一瞬间牡丹就觉得她像一个也不知道在表演给谁看。
一家人难道还不还能不知道大家都是什么样？
这样的表情让牡丹膈应的不得了。但是牡管什么办法也人家想说话自已还能拦着吗？
“要过年了，我和月季要买点儿东西。咱家有钱吗？”
牡丹心里觉得挺好笑的，粮刚刚卖完，当然有钱了，早不提晚不提，竟然在这个档口提，就算是没钱也得有钱。
张德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王蓉的脸上有点不好。
觉得这俩孩子真的是不知道咋想的，有钱从来不惦记家。
竟然还惦记别的东西，张德看着王蓉生气了，拍拍王蓉的手，什么表情也没有。
轻轻的嗯了一声：“有钱你俩想买啥？找你妈要吧，反正也要过年了。给你两个点儿钱，你们买身儿衣裳吧，剩下的钱你俩就自已安排。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剩下的钱还得还饥荒呢。”
月季听到这轻微的点了一下头，觉得还饥荒这事儿跟自已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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