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晏走近，沈一贴心的将盖在方丈身上的布子掀开。
毫无防备的凌晏，在看见血肉模糊，体无完肤，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方丈时，眼角微微抽搐。
但除此之外，并未有太多反应。
“这人，因何而死？”
沈叙跟在身后，瞧着他如此淡然的反应，眉心微扬。
他怎么不知道凌晏的胆子，竟然还挺大。
“还不清楚，等大理寺人到了，自会把这些人送去刑部询问。”
“殿下也乏了，不如先回京休息。”
凌晏垂眸轻嗯，“此事，本殿会禀告父皇，有劳沈大人了。”
沈叙拱手，“臣之本分。”
凌晏出了正殿走到鹿九儿身侧，眉宇间略微不满的拧着，“长宁，你也和我一起回京。”
“你现在都是有婚约的人了，行为做事得收敛一些。”
他瞥了眼沈叙的方向。
鹿九儿哎呀一声，嘟囔着红唇，“我真的是来找茵茵的。”
“与沈大人，不过是偶遇罢了。”
“你啊。”凌晏食指宠溺的在她额间轻点，“走吧。”
“茵茵，走。”鹿九儿冲他嘿嘿一笑，拉着鹿茵茵跟上。
方恒抬脚刚想跟上，踌躇片刻后又缩了回来。
毕竟昨日鹿茵茵送他走时，被不少人看见了。
若是再一起回去。
鹿茵茵的名声，怕是会受影响。
走到沈叙身边拱手道，“麻烦沈大人捎一段了。”
沈叙心不在焉的嗯了声，双手环胸视线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鹿九儿看凌晏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了，大人？”沈一问道。
“没事。”沈叙收回视线，“去将所有人都带来。”
“是。”
-
马车上。
鹿茵茵凑到鹿九儿身边，“辛苦姐姐了，没想到姐姐竟然会亲自来找我。”
瞧着她愧疚的样子，鹿九儿笑着揉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是我让你去送的，你没有回来，我自是要亲自来找。”
“那长...”
鹿九儿捂住她的嘴巴，冲她摇头轻声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昨夜出城迷路了，一直与我在一起。”
“不该见的人，一律没见过，明白吗？”
鹿茵茵小鸡啄米的快速点头。
长华公主一夜未归之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昨夜的事，自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吁！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马蹄声。
来人身着宫中太监衣服，见到凌晏后立刻翻身下马。
“殿下，长华公主已经回宫，陛下要您尽快回去。”
回去了？
凌晏眉间猛然夹住。
“何时回去的？”
“不久前，说是昨夜宿在了鹿家。”
鹿家？
凌晏转眸看向马车，她们二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对此话显然是不相信。
他眼睫微垂，“知道了。”
驾马走到马车旁，“长宁，我有急事需要先走一趟，他们会送你回去。”
“好的，大皇兄。”鹿九儿乖巧应下，没想到王叔两人动作还挺快的。
待凌晏离开后，鹿九儿倚着脑袋闭眼小憩。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鹿家外。
“长宁郡主，到鹿家了。”
鹿九儿轻嗯一声，“劳烦诸位了。”
“殿下之命，何来劳烦，小的告退。”那人说完，便带着小队人马离开。
门口的小厮立刻上前放好梯子，掀起帘子。
“郡主，家主说午时要您去前厅用膳。”
“知道了。”鹿九儿垂眸，指尖揉着有些发痛的脑袋。
今日午时，傅城锦父母要前来，怕是没有时间休息。
她轻拍还在睡着的鹿茵茵，“到家了。”
鹿茵茵昏沉的睁眼，擦擦嘴边没有的口水，“姐姐。”
“走吧。”鹿九儿轻笑，瞧着她那样应该是梦见什么吃的了。
两人刚下马车，姜黎就快步从里面出来，“郡主。”
冯大娘子紧随其后，急匆匆的跑过来，抓着鹿茵茵朝她屁股就是一巴掌。
“你可吓死娘了。”
“竟然还敢...”
“你给我进来。”
瞧着生气又满是担忧的冯大娘子，鹿九儿眼底露出艳羡。
“去吧，冯大娘子看着样子是担心的一夜没睡。”
冯大娘子睨了鹿茵茵一眼，又朝着鹿九儿欠身道谢，“多谢郡主。”
“我该做的。”
说罢，朝着清梅园而去。
“将她送回去时，可醒了？”
想起长华公主醒来见到宫门时，骂骂咧咧的样子，姜黎眼角就忍不住浮现出笑意。
“醒了，也是由宫中女官亲自带回去的。”
“只怕...对郡主心生怨恨。”
“无妨。”鹿九儿唇角勾起一抹无奈。
待两人回到清梅园，就瞧见阿舒两人在做着洒扫的活。
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郡主。”
鹿九儿面不改色道，“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是。”
“两桶，阿姜你与我一起洗吧。”
不仅是姜黎，就连院中的婢女也被此话惊呆了。
什么时候下人，能和主子一起共浴了？
“郡主，这..怕是不妥吧。”姜黎跟上去。
鹿九儿给她使了个眼神，姜黎转身将门关上。
小声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计划？”
鹿九儿点头，“她们若真有问题，就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我身边。”
“你越受宠，她们就会更加按捺不住对你动手。”
“所以，这段时间你定要小心，要有所防备。”
姜黎也是知道鹿九儿曾被刺杀之事，若真是她们所为，仅仅一个奴婢定然是没有理由和胆量。
后面的人，才是重点。
“好，知道了。”
浴桶很快被送进来。
“郡主，我们服侍您沐浴吧。”阿舒道。
“不用，出去吧。”鹿九儿冷脸看着她们，“若无召唤，不得进来。”
“否则...”
她眼中的冷意让两人打了个哆嗦，转身离开。
鹿九儿这才褪下衣物，钻入桶中。
姜黎上前就要服侍。
被鹿九儿躲开，“不用，水都打来了，洗吧。”
“这...”姜黎从未与人共浴过，耳尖都有些发粉。
鹿九儿唇角笑意扩散，“我背过身，行了吧。”
“好吧。”
“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我这外室吧，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好。”
一个时辰后，冯大娘子身边的嬷嬷亲自前来，“郡主，武义侯到了。”
“知道了。”鹿九儿看着镜子中的模样，满意的勾唇。
在姜黎的巧手下，少了几分娇气，多了几分大方。
看起来倒是舒心多了。
“你这双手，当真是巧。”
“郡主谬赞了。”
鹿九儿起身，“走吧。”
两人离开院子，前往正殿。
到的时候，大房二房的人全都在，老夫人的眉眼中更是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期待。
“九儿来了，要不你们亲自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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