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真是今天结婚？”
给唐雨橙他们夫妻俩询问的公安同志已经是问第三遍了，
唐雨橙无奈苦笑。
“嗯同志，结婚证上不是写着的吗！”
“你们俩可真像一对，谁家好人出来结婚还随身带着菜刀的。”
“公安同志，我们这不是带着想剃点骨头回家炖汤喝”
哦！
“那你使用的这两把刀可真够精致的”
问话的公安用手在唐雨橙拿出的两把菜刀上试了试，锋利得差点没有割破他的手指。
唐雨橙早在脑海里想好了应对的缘由，
“同志，我是从四九城来五星大队插队的知青，这刀是四九城的老师傅打的。”
“这样啊！难怪，咱们这地界可没有好师傅能打出这么好的刀来。”
“你还是县文化馆的翻译员！”
“对”
“那得喝多少墨水？”
“我父亲是水木大学毕业的，从小跟他学的”
询问的公安同志肃然起敬。
顺带也打消了疑虑。
“行了，要是没啥问题，你们签字就可以离开，后续有背调需要配合的话，会另行通知你们公社。”
“公安同志我想多问一句，像咱们出趟门都不太容易，没有介绍信可是寸步难行，那他们这伙人贩子又是带小孩，又是拐卖妇女的，他们能把人送到哪里去呀？”
询问的公安只是犹豫了一瞬间。
“看你帮咱们抓住了这伙人贩子，又解救了何副厂长家的儿子，队长家外侄，这就给你说道说道。”
“咱们这边离边界不远，特别是靠近延边，有些人喜欢铤而走险，把孩子女人给卖到那边去，所以就不需要介绍信。”
“当然这里面还有许多的门道，我们还没调查清楚，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唐雨橙这才点点头，确实东北这边虽然少数民族比较少，但好歹也是国境线。
“好啦你们俩可以走了，不过今天结婚的话可真是够难忘的。”
“你最好也去医院开两瓶跌打药擦一擦。虽然脑袋上的伤口都结痂了，恐怕会有后遗症”
“谢谢公安同志”
唐雨橙拉着还在发愣的李羡鱼走出公安局，想想还真是够跌宕起伏的。
两人先是满心欢喜的来办结婚证，然后又遭遇了这档子事。
眼瞅着到了下午，再去照相肯定不现实了，身上还有不少血。
“羡鱼，你好些了没？”
李羡鱼勉强挤出个微笑。
唐雨橙仔细规划了一下时间，今天不能就这样回大队，只能明天早上再回去。
带着羡鱼先去澡堂洗了个澡，简单把身上的血迹清理了一下，脸上身上都洗干净。
然后又去剪了个头发，这才带着李羡鱼去国营商店，看看人家卖的成衣，不能穿带血的衣服拍照吧！虽然照相馆有衣服，不过穿得人太多，有味！
这年头大部分人家都是自已买布自已做衣服。
在商店里买成衣的话是非常昂贵的，但唐雨橙想着结婚也没给李羡鱼买啥礼物，索性两人就进了国营商店。
看着挂在架子上的成衣，李羡鱼明显是心动的，不过高昂的价格还是让她忍不住拽着唐雨橙走。
“羡鱼，咱们这结婚也没给你准备点啥，买点太贵重的不太实用，也就是一件衣服而已，你就别节省了，我一个月的工资都够买三件了。”
李羡鱼这才抿着嘴不说话。
女孩天生对购物都有莫名的兴趣，当然了，营业员是罗卜岗，对唐雨橙他们爱搭不理的，更别说有啥议价的空间。
最后两人都买了衣服。
李羡鱼买了一件藏青色的薄外套，有点像列宁女装，又有点像干部服，应该是这边工厂上班人喜欢的特定款式，花费是14块外加六尺六的布票。
唐雨橙只买了一件白衬衫，价格是11块外加五尺八的布票。
在李羡鱼不舍艰难付款的时候，唐雨橙又溜到另外一边，他见李羡鱼穿的鞋都有些小了，决定给她买一双皮鞋。
牛皮光面博士胶底的女鞋，价格不如衣服贵，标准价一双只要7块6毛8。
还没走出商店唐雨橙就帮媳妇儿给换上了。
两人遇到的一系列袭击事件，这才总算缓和下来。
唐雨橙也没和媳妇着急回大队。
也没好意思再去圆脸大姐那里吃饭。
随便找了家公私合营的饭馆对付吃了一口，用介绍信和结婚证在县招待所里面开了个房间，打算明天拍完照把信件全部寄出去之后再回大队上。
躺在招待所逼仄的床上，李羡鱼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唐雨橙用手揽着她的腰。
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两辈子下来这还是第一次杀人，和打架不一样，打架有心理加成。
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那把菜刀插入那老妇后脑的时候，白花花的脑浆流了出来，现在闲暇之余闭上眼睛，还能想到老妇濒死的那一幕，
李羡鱼同样也是如此，那老妇死的时候还吐血到了她身上。
夫妻俩其实都不太好受。
唐雨橙轻轻抚摸着自家媳妇儿，希望能抚平她的恐惧。
“羡鱼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咱们还是做了好事，你忘了那小孩，可是什么何副厂长家的儿子，没准到时候人家还会给咱俩送锦旗呢！”
李羡鱼转身嘟起小嘴，眼眶都哭得有些泛红，“我才不想要做好事，那些人我早就看见不对劲，那小孩明明穿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是这村妇的孙子，他们养不出这孩子来”
“不过我当时没想着要救他，只想早点和你一起去照相馆，不料这些人胆子这么大，当时我就被他们打中后脑了，晕晕乎乎的。”
“差点就……”
说到这里李羡鱼还有些后怕。
“好啦，都过去了。”
一夜无话。
两人也没心情再做夫妻间那些亲密的事儿。
也就是互相依偎着心里安稳，才能好好睡觉。
不过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时代的政策真是好，要是后世多少会来个防卫过当，又或者是过失杀人。
但现在的话，他俩还可能收获见义勇为的表扬，甚至会被公社里点名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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