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轧钢厂的路对季八一来说并不算陌生，冬天的时候，这院子里的人为了省钱，都会去轧钢厂澡堂里洗澡。
季八一也一样，他也没那个钱去澡堂子里洗澡，只能蹭轧钢厂免费的澡堂。
季八一骑的飞快，不一会就来到了轧钢厂门口，刚要去门卫打听情况，就见值班的保卫科人员慌慌张张跑来。
说是在厂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季八一心道：“不会吧？不会是贾东旭吧？”
他跟保卫科交代了身份后，便跟着保卫科的人员来到了厂里。
厂里通往澡堂的路上，在一处偏僻转角处，有一人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保卫科的人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发现人已经断气了，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同志，我是你们轧钢厂贾东旭的邻居，他老婆发现他这个点还没回家，很担心，便叫我来找找，我能去看看人吗？”
那保卫科的人道：“赶紧去看看吧，应该就是贾东旭。”
季八一上前，看到贾东旭仰面朝天，脑后有一摊嫣红的血，整个人已经脸色发了白，胸膛处已是一动不动。
季八一上手摸了摸，感觉贾东旭已经凉透了，身体也变的梆硬，他这才确定，贾东旭是彻底的凉了。
可能是贾旭东的裤腰带没扎紧，在他的长裤下，露出了那条本就不应该属于男人穿的花内裤。
也不是特别的花，就是红底圆白点的花式。
虽然在季八一看来，这种款式很土，但是在这个年代，这种花式内裤却是独属于女人的标志。
“草，还穿红内裤。”季八一骂了一声。
因为在他老家，有相信迷信的人经常说，如果人死前穿着红内裤就会变成厉鬼。
保卫科的众人闻言，也上来查看了一下，也有人听说过类似的风闻，他们就跟季八一一样，“草”了一声。
也来不及过多八卦，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季八一又立马返回了四合院。
贾家还亮着灯，是这院里唯一还亮着的灯。
秦淮茹抱着刚刚哭闹不止的小当，在堂屋里来回踱着步，鼻子里哼着莫名的调调。
小当晚上睡觉一直不乖，时常会抽抽答答的哭个不停。
季八一停好车，推门而入。
秦淮茹看季八一回来的如此之快，有心询问，却看季八一的脸色并不好，心中猛然一沉，觉得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于是，她的手一软，怀中的小当便从秦淮茹的手里落了下去。
季八一眼到手到，迅速快到自已都不信，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正在落下的小当。
秦淮茹同样也在抢着捞小当，这俩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抱在了一起。
贾张氏从屋里走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不待季八一辩解，上来就想扇他的耳光。
“季八一，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是不是仗着和淮茹是老乡，就等着挖东旭的墙角吧？”
换以前的季八一，抱着小当的他，对阴阳法师含怒而击的这一巴掌，他还真不一定躲的了。
可服用了洗髓丹的他，身体的灵敏度何止提了一个台阶，子弹都能躲一下，更何况贾张氏的这一巴掌。
“我去，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我踏马的半夜给你找儿子，回来还救了你孙女，你踏马的就这样报答我的？”
贾张氏见平常不怎么开口的季八一如此怼她，她那觉得自已是城里人，而且家里条件还比季八一好，这种优越感顿时让她忽略了季八一所说的内容。
怒骂道：“你骂谁呢，咱明天就找一大爷去评评理，我当你妈都绰绰有余了，骂我就等于骂你妈。”
“啪……”季八一一巴掌抽在贾张氏的脸上，指前她鼻子道：“贾张氏，你跟一大爷的那点事别当我不知道，你若是敢，咱们就让全院来评评理，可不止只有东旭看见哟，另外，以后记得，千万别带上我妈，你骂一次我就抽你一次。”
贾张氏闻言，止都止不住的缩了缩身体。
别的贾张氏倒无所谓，有关于她和一大爷的事，她就特心慌，那三角眼心虚到不行，嘴里更是一个字都不敢再提。
秦淮茹都惊呆了，也不用季八一细说，她便联想到了一些事，张着嘴马指向贾张氏喃喃道：“怪不得东旭这些日子反常的很，是不是那天夜里？”
贾张氏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对季八一道：“八一，你和淮茹是一个村的，淮茹这些日子可没少照顾你，你得念这份恩情，不可以乱说的。”
季八一当然知道，有些牌亮出来就不灵了，即便贾张氏不求，他也不会主动亮牌的。
但点头应下了。
季八一见贾张氏服软不再作妖，看了一眼在自已怀里已经安然入睡的小当，便将小当递还给秦淮茹。
小当刚离开季八一的手就开始又一轮的哭闹。
秦淮茹心虚的看了一眼季八一，便抱着小当摇啊摇。
季八一也不管她们如何，接受得了还是接受不了，沉声开口道：“刚刚我去了轧钢厂，东旭在厂里面摔倒了，很严重。”
闻言，贾张氏的脸色就变了，秦淮茹更是担心不已。
季八一道：“你们还是要去看看的。”
贾张氏慌张回屋，套上大衣急切的道：“那还等什么啊，快走啊？”
秦淮茹也披上衣服，将已经不哭的小当放到了床上。
二八大杠坐三个人是没问题的，秦淮茹坐在了车前横杠，贾张氏坐在了车后座。
季八一载着两人飞速向轧钢厂骑去。
夜晚的风有些冷，秦淮茹将身体往后缩了缩，直至她贴近季八一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略有松驰。
在这一路上，秦淮茹理了理自已的感情。
贾东旭对她而言是重要的，在一个家里过了近十年，彼此都成了亲人。
但季八一对她而言却更加重要，他们是一个村长大的，季八一救了秦淮茹三次。两人从恩情开始，慢慢演变成了说不得的爱情。
那种偷偷摸摸却异常珍惜的感情，便是这苦难岁月里唯一的光亮。
秦淮茹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得知自已要嫁到城里来的时候，没忍住和小他二岁的季八一表白了。
那时候的表白可没有情情爱爱的肉麻词汇，但句句都是些实实在在的事。
当时的秦淮茹说：“八一，我会给你生孩子的。”
可到现在为止，秦淮茹也不清楚自已的仨孩子，他们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不过，从时间上推断，秦淮茹觉得，这仨里面，多少会有一个孩子应该是季八一的血脉吧？
到了轧钢厂，保卫科的人领着贾张氏和秦淮茹去见了已经被拉到厂门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贾东旭。
这一刻，这两个女人仿佛觉得天塌了。
保卫科找了厂里的一辆板车，下面垫了些稻草，将贾东旭放在了上面，也不知从哪里找了块布，蒙在了贾东旭的脸上。
然后，厂保卫科的人，一起陪着贾张氏和秦淮茹将贾东旭推回了家。
但既然厂里出了人命案，这件事就不会如此轻易结束，该有的调查还是要有的。
于是乎，那个清洁澡堂子的工人就被叫来调查。
那工人清楚的记得，刚刚才发生不久的事。
他说：因为当时的男澡堂已经没有人了，他就去女澡堂看了看，提醒一声，好尽早打扫完收工回家。而在当时，女澡堂里，只有刘寡妇还在。
但贾东旭还没有彻底干透的头发和他走的这条路，无不在证明着一件事，他是刚刚从澡堂子里洗了澡回去的。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清洁工证明了男澡堂已经没人了，贾东旭是在哪里洗的澡？
于是，刘寡妇被保卫科的人从家里叫了过来。
这刘寡妇一看贾东旭死了，便信口胡扯道：“是贾东旭这王八蛋，见女澡堂里只有我一人，他就起了歹念，同志们啊，我就一女人，也反抗不了，所以……”
然后她哇哇大哭道：“同志们啊，你们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保卫科的人问她有没有推贾东旭，刘寡妇表示没有的事。
因为她先走，而且她在半路上还碰到了另外一个工人……杨伟民，就是那个厂播音站一朵花于海棠的男朋友。
保卫科也询问了杨伟民，杨伟民证实了刘寡妇的言论，说在贾东旭摔倒的地段，刘寡妇走的时候并没有人摔倒。
如此一来，有关于贾东旭的死，厂里决定开会研究研究。
关于贾东旭的后事，季八一还是帮了不少的忙。
因为血脉压制的奇特功效，季八一也明白了。
或许，贾东旭应该是给自已养了几年的孩子，自已如此操劳，权当是对他的报答吧。
这年头，要是孩子和自已长的不太像，你都没法区别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没有DNA这项检验技术。
季八一反正觉得，秦淮茹的这仨孩子长得都眉清目秀的，还是像秦淮茹多点。
真不好区分是贾东旭种的还是他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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