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八一在脑海里选择好了那支大概率会出彩的舞蹈节目，但这跳舞的人却很不好选。
就机修厂的那些工人，那还是算了吧……
不是季八一看不起他们，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受过正规的舞蹈训练。
就当下工人们跳的那些舞蹈，大多是那种肘部向前伸，腿要向后摆的，类似于那种，随时准备要社会主义冲锋陷阵的感觉。
现代舞的那种感觉，打死他们估计也跳不出来。
能不能请外援？
也就是说，创意由季八一来出，并且负责指导，但节目得算机修厂的。
想了一会，他去找了张厂长，张厂长现在还挺支持季八一的工作，认可了他的想法。
他的意思是，既然是机修厂的节目，就得用机修厂里的人，请外援算是怎么回事？
跳不好就多操练……
往死里操……
往死里练……
季八一差点掉屁股走人，他觉得跟张厂长谈舞蹈就是对牛弹琴，没办法谈到一块。
跳好舞，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即便有人想拼命，那也无济于事。
所以，季八一还是追问能不能请外援？
张厂长实在对这个代理的季主任不看好，这小子连往死里操练人都不会，没前途……
但他还是说了，既然是修理厂的节目，那节目中必须有修理厂的人上场，且人数比不能少于一半。
季八一麻了，因为那是支三人舞。
他的意思是找三位外援，最不济也得找二位，自已还是能凑个数的。
可经张厂长这么一说，季八一怎么觉得，自已是不是要特别加上一位，站在场上举着旗的背景人？
对于找外援，季八一心里是有目标的。
对，就是李晓芳嘛。
人家出身于文工团，现在还兼任着团长一职，找她要两个人应该不难。
说办就办，季平安可不是一个习惯拖沓之人。
至于脸面，他一介生意人，哪在乎什么脸面？
不对，他现在是一位体制内的人……
可体制内的人，为了向上升，那就更不在乎什么脸面的了。
翌日，季八一一起床就准备去一趟文工团找李晓芳。
七日之期已到，脑海里又开启了直播。
来到文工团，季八一对站岗的同志说找李晓芳，人家让他在门口等，好半天才回了个信，说是李团长不在。
季八一搭着脑袋嘀咕道：“这老娘们不会是不敢见人了吧？”
身后，推着自行车的李晓芳怒道：“季八一，你说谁是老娘们呢？还有，你今天是来找我还钱的吗？听说你工资涨了，那这个月你就还三十吧。”
季八一转头，但看到了穿着军装的李晓芳，她修剪了头发，原本的披肩长发变成了一头中短发，两只单凤眼更加炯炯有神了。
“也……更特娘的有疯女神……不对是女神经气质了。”季八一暗撮撮的想到。
季八一黑着个脸，没好气的道：“上班时间，你这叫逃班，还有没有点纪律性了？还有，这个月的钱先欠着，我不要营养费的吗？”
李晓芳……
好吧，但凡季八一提起那天的事，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开口讨钱。
李晓芳也知道将季八一逼狠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反正……现在肯定不合适。
念及此，本来喜欢板着脸的她，那张脸越发冰寒了。
李晓芳带着生人勿近的恐怖表情，没再搭理季八一，推着自行车就往单位里走。
季八一则默默的跟在她后面进了单位。
一路上有不少年轻的面孔都在跟她打着招呼：“李团长好……”
这也让季八一了解到了李晓芳从不对他展示的另一面。
说实话，以前季八一直当李晓芳是位家庭主妇，且是喜欢撒泼打滚、一无是处的那种。
这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上了文工团的二楼，有人对李晓芳道：“李团长，听说团里来了新人，您去接回来了吗？”
李晓芳点点头回道：“接来了，苗子还不错。”
回到办公室，李晓芳将办公室的门一关，板着个脸对季八一道：“什么事？”
“没事就……”说到一半，季八一就突然打住了，下面的话连他自已都不信，要是真的没事，他又怎么会来找她？
李晓芳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眼睛盯着季八一一动不动，仿佛在说：“你编，你继续编？”
季八一也编不下去了，便直接道：“区里不是要搞五一汇演吗？我机修厂准备自编一支反映工人的舞蹈，我心里是有点想法，但是机修厂的人修机器可以，跳舞那是真的不专业，我想找团里借两个人用用。”
李晓芳听到季八一是这个说法，也有些惊讶。
原以为，这小子是找她来借钱的，她还在心里准备了一下，考虑要借他多少才好。
这就挺突然的……
“你们自已编的舞？然后找我们团里的人来跳？”李晓芳再次确定了一下季八一的说法。
季八一点点头。
李晓芳心里想笑，心道：这年头，阿猫阿狗都想排舞，那不翻了天了吗？
但是，李晓芳就很想看季八一的笑话，然后狠狠的打他的脸。
李晓芳脸上挂着莫名的戏谑，像看小丑一样的盯着季八一头：“借人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你自已去说服他们，我是不会给他们下这种奇怪的命令的，这也不符合文工团的外派流程。”
季八一撇撇嘴，心道，你就是不相信我呗，你这娘们连带枪的人都能借出来，跳舞的人你还能借不出来？
她这就是摆明了不想为季八一而以权谋私，但季八一觉得这也算正常，毕竟，就这样，也算是李晓芳给够了他面子了，没有一口拒绝就好。
“走吧，带你去训练室看看，能跳的都在哪里。”李晓芳领着季八一直奔舞蹈训练室。
季八一觉得这文工团的舞蹈训练室虽大，但直的简陋，墙壁下面刷的是军绿色绿漆，上面是纯白色的，地板也不是全木质地板，只有一部分铺了木地板，平常训练的地方都是水泥地面。
军花军草们是真的漂亮，一水的大长腿。
这直接让直播间里的人兴奋了。
“主播，靠近点瞧瞧，这可是几十年前的大长腿啊？”
“嘿嘿，年代感满满，穿的是四角的平底裤，没套丝袜的年代腿，还是那么白晃晃的。”
“主播，你确定没开美颜没开滤镜？”
“找找里面有没有我腾哥……”
“滚，那小子这会儿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
“验收完毕，没有某音里的腿好看……”
“老色坯，你的意思是没有看到缝呗……”
……
季八一站在门口，没有不识趣的凑上前，在这个年代，如果没得到允许，他主动凑上前去，说不定就会被人当成流氓。
他看着那些正在训练的文工团员，一个个的都动作标准，整齐划一，像是被练废了一样。
舞蹈的动作是有记忆的，一但你成年累月的跳着固定的舞种，姿势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改正过来。
而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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