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八一摸了摸头上的油，喜滋滋的心道：“哥们这桃花开的有点旺啊。”
后来……鬼知道这些天来他被人查过了几遍户口。
从小媳妇到小寡妇的，倒贴着都要往他身上靠。
轮到他上场指挥修理厂的合唱团时，台下突然响起了掌声，还有一声声的叫好。
季八一的耳朵当然好，他听的出来，那些叫好的都是女声。
心道：“哥们大概也是这个年代首批次的爱豆了吧？”
领导席前，季平安看着季八一在台上演出，觉得他这儿子颇有他当年的几分神采，与有荣焉。
他的旁边坐着的赫然是还没上场的李晓芳。
季平安等季八一演出结束，回头问李晓芳：“你觉得如何？”
李晓芳眼皮一翻，一如既往的损道：“啥玩意，不值一文。”
“李团长，你看待问题不能带着个人的情绪，我就没见过哪个指挥有季八一这么带劲的，随着他的指挥棒，我更能感觉到歌里所蕴含的力量。”
季平安的边上坐着的是区长，这人对季八一的评价颇高。
作为季平安的直接领导，季八一和季平安的关系，他是区里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当然，季平安可不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托出，他总是会避重就轻，将死的说成活的，将不堪的说成是遗憾的。
可能大领导也听到了议论声，笑呵呵的道：“这个领队我认识，这小家伙机灵，是个难得的好苗子，部里准备重点关注一下，给年轻人多加点担子。”
李晓芳突然插嘴道：“加担子？他不是会修设备吗？我看国家的重工业都集中在北边，要不让他去那边试试？”
大领导点点头道：“老李家的，你说的没错，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三言两语间，季八一就被李晓芳给阴了一把。
让她给发配了……
离宁古塔还不远……
这是后话。
机修厂的舞蹈被安排在后半程，这时，会场里的观众已经有点像刚开始的季八一一样，有点昏昏沉沉了。
工人是有力量，可听了N遍以后，大部分人都会严重不适的，领导也不例外。
他们靠的近，有的已经严重到听不了合唱了，要不是合唱团里总有几个出彩的娘们，他们差不多都坚持不下去了。
个别舞蹈更辣眼，都不是专业的，掉链子的节目比比皆是。
李晓芳临上台前，还特意给领导们打了一声招呼：“诸位领导，这是一次尝试性的舞蹈，你们千万别因为我的参演而给出同情分。”
说白了，她就是不想再跳一次了，那摔的虽然有技巧，但疼是真的疼，她都这么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为舞蹈再坐一回轮椅了。
报幕的主持人上台唱道：“接下来，请看修理厂自编自导的舞蹈，《工人赞歌》，表演者：李晓芳、季八一、何小萍、李大明、王大锤。”
当然，这李大明和王大锤是用来凑人数的，好歹他们也是机修厂的人，就让他们举个旗当个背景板，这样一来，外援人数不过半，节目就得记修理厂的头上。
与合唱时不一样的是，台下一片嘘声。
这也直接让领导们起了疑心，想到李晓芳刚上场的那句话，他们就觉得这个舞蹈一定会很烂。
鼓点响起，何小萍一身工装，青春洋溢的率先出场，紧随其后的便是着中年装的季八一和着老年妆的李晓芳。
为了这次节目，季八一故意让李晓芳在头发上染了一层白色，当然，用的不是石灰是面粉。
这也算是给她的人身安全留了一定的保证。
老中表三代随着鼓点节奏的变幻，他们的舞蹈越来越激励，那种澎湃而出的力量感，舞蹈本身所演绎出来的些许悲，些许凉，些许不屈，些许倔犟，让前排的领导看的是热血上涌，激动不已。
他们忽略了舞姿，忽略了音乐，被这支舞蹈体现出来的精神所振奋。
在舞蹈间奏停顿的好几个片刻，场下，由领导们带头发起的掌声经久不绝。
演出结束后，更是由大领导带头，一众人纷纷来到台下，与刚刚下台的李晓芳热烈握手。
至于季八一和何小萍，完全没有和李晓芳握手时的热情劲。
季八一猛然间发现，似乎他辛辛苦苦排练的舞蹈，最后得利最大的或许是李晓芳，而不是他自已。
“妈的，亏大了。”季八一在心里暗道。
可何小萍却激动坏了，这是她第一次上台表演，如此轰动的场面是她前所未见的。
无数次她也曾梦到过这种情景，可这么快的就实现了，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做。
看着李团长和人握手，八一哥和人握手。
何小萍就有一种想给人下跪的冲动……
还好，季八一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想想你身上摔出来的伤，身体里流掉的汗，你值得这些掌声。”季八一鼓励的话在何小萍耳边响起，让她身体里有了支撑住重量的脊骨。
何小萍机械的和领导们握手，面对领导们的夸奖。
到最后，她直接蹲地上哭了。
不是累，也不是委屈，是她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
何小萍放声大哭，小小的身体哭的一抖一抖的。
季八一就陪着她，任由她哭。
有人想过来劝阻，却被季八一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知道，何小萍需要心情的宣泄，如果不将这些负面情绪排出，好好的痛哭一场，这丫头小小的身躯里抗不住那么沉重的压力。
早晚会崩掉。
季平安也想上来劝，毕竟节目还要继续，何小萍哭的声音有些大，这很不合适。
可季八一依然用冰冷的眼神瞪向了季平安，用强有力的臂膀顶住了季平安想要拉起何小萍的那只手。
季平安只能讪讪的道：“让她轻点哭。”
季八一漠然的道：“不关你的事，打好你的分。”
季平安还想说，却被李晓芳拉走了。
何小萍的哭声渐小……
季平安坐回座位，好奇的问李晓芳：“你什么时候和八一和好了？”
李晓芳反问：“和好了吗？这只是工作上的交际，他还差家里一百零五块呢？可别想赖账。”
女人……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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