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朵朵站在漫长的买票队伍里面,她死死握紧掌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她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是有无数条湿滑的蛞蝓在皮肤下爬行。
“嗬......嗬......“右侧传来拉风箱般的喘息。
闻朵朵用余光瞥见一个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他的喉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像吹气球般鼓出一个个半透明的囊泡。
那些囊泡里晃动着浑浊的液体,表面浮现出类似人脸的纹路。
男人的脖子己经肿得有腰那么粗,领口绷开的线头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别看我......“男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突然“噗“地喷出一口带着碎肉的鲜血。
最靠近闻朵朵的那个囊泡应声爆裂,黄绿色的脓液溅在地面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与此同时,队伍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正疯狂抓挠自己的脸颊——她的眼球像融化的冰淇淋般垂坠下来,黏稠的玻璃体拖出长长的丝线挂在嘴角。
更可怕的是,那些垂落的眼球后方连着密密麻麻的神经丛,如同活物般扭动着往她张开的耳朵里钻。
“怎么会这样,大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闻朵朵不停地在自己的心中发问,但她知道这里没有人会给她答案,因为就连那个长发女子都也消失不见了。
“快到了......就快到了......”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指甲抠进眼窝,把正在往颅腔内蠕动的神经束硬生生扯断。
紫黑色的血浆顺着她撕裂的眼眶汩汩涌出,在胸前染出大朵狰狞的花。
闻朵朵左侧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像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向前挪动,他的脊椎正在皮下诡异地分叉,如同树枝般从后颈处刺破皮肤生长出来。
森白的骨刺上挂着碎肉,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在背后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每当有骨枝生长到一定长度,就会“咔吧“一声断裂,掉在地上化作一滩蠕动的骨髓。
空气中弥漫着腐坏的甜腥味。
闻朵朵发现自己的袖口不知何时长出了霉斑状的绒毛,那些灰绿色的菌丝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肘部蔓延。
她惊恐地想拍打,却被前面的老太太一把按住手腕。
老人的掌心湿冷滑腻——她的五指己经完全融合成蹼状,指缝间渗出腥臭的黏液。
“别动。”老太太的嘴唇像被无形的手向两侧撕开,一首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恐惧会加速变异。”
队伍最前方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一个变异程度最严重的男人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他的双腿己经融合成粗壮的肉柱,表面布满鳞片状的角质层。
从腰部开始,他的皮肤呈现半透明的胶质状态,可以清晰看见内脏在腹腔里融化成糊状。
即便如此,他仍用畸形的前肢扒着地面,拖着溃烂的下半身向前蠕动,在瓷砖上留下蜿蜒的脓血痕迹。
售票窗口上方的钟表显示00:30,距离丑时只剩三十分钟。
闻朵朵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孔流出,抬手一抹,发现是掺着银色颗粒的蓝色血液。
她的视野开始出现重影,视网膜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复眼结构。
“坚持住......”前面的老太太传来沙哑的声音。
老太太虽然没有回头,但从声音判断,她的声带显然也正在发生某种异变,“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买到车票!”
队伍又向前挪动了半步。
闻朵朵踩到一截断指,那截手指突然像活鱼般弹跳起来,死死缠住她的脚踝。
指甲盖“啪“地翻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吸盘。
她强忍着恶心甩开它,发现自己的鞋带不知何时变成了无数条细小的触须,正欢快地扭动着试图钻进裤腿。
天花板的通风口突然滴落几滴黏液。
闻朵朵抬头看见一个倒吊着的怪物——那曾经也是个排队买票的弥留者,现在却像蝙蝠般用增生出的骨翼钩住管道。
它的头颅像融化的蜡烛般向下垂坠,面部五官全部流到了下巴位置,正用颠倒的嘴巴发出“咯咯“的笑声。
钟表时间跳转到00:40。
闻朵朵前面的老太太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的头皮像熟透的石榴般裂开,粉色的脑组织如藤蔓般从裂缝中爬出,在空中扭结成伞状的神经冠。
但那双己经变成复眼的眼睛,仍死死盯着他们这一列售票窗口上方的票量剩余提示:车票剩余25张。
“快到我了......“老太太的声带振动着发出蜂鸣般的声响,“一定要坚持住!“
这时,整个售票大厅突然剧烈震颤,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血肉组织。
所有变异者同时发出非人的嚎叫,那声音像是千万把生锈的锯子在切割金属。
闻朵朵感觉自己的耳膜正在融化,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开始觉得这声音美妙动听。
然而这漫长的队伍似乎怎么也看不到头,还有不到20分钟的时间,仅剩20多张票,希望看来己经变得无比渺茫起来。
此时,钟表的时间己经跳到了 00:45。
闻朵朵的视野己经完全扭曲,瞳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黑点,像昆虫的复眼一样映照着整个大厅的惨状。
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但疼痛己经无法抑制身体的异变——她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指尖的关节正在不可逆地硬化,像某种节肢动物的外骨骼。
队伍前方,一个男人的头颅突然像熟透的西瓜般爆裂,红白相间的脑浆喷洒在售票窗口的玻璃上,缓缓滑落。
他的无头躯体却仍然站立着,脖颈处蠕动着肉芽,似乎还在挣扎着想要买票。
“还剩……15张……”老太太的声音己经变得不像人类,她的声带似乎融化了,话语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气泡。
她的脑组织完全外露,神经冠像水母的触须一样漂浮着,但她仍然死死盯着前方的剩余票数。
00:47。
队伍前方不远处的男人终于支撑不住,他的喉咙彻底爆开,无数囊泡炸裂,脓液腐蚀了地面,他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像一样下去,最终化为一滩蠕动的肉泥。
队伍又向前挪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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