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旋怀里抱着几只大玩偶,站在床上,看着乔燕寻收拾着衣橱。
“妈妈,这些衣服和娃娃都不要了吗?”
乔燕寻手里的动作没停,“嗯。扔掉吧,都是很久以前穿过的,堆了好久,不能穿了。”她一瞥女儿怀里的玩偶,“还有其他想要的娃娃吗,没有的话,我全部扔掉了哦。”
乔慕旋摇摇头,只是安静地看着妈妈忙活。
她经常会不明白她妈妈的很多行为,但因为是妈妈,所以她也没有多问。
妈妈说这里是她和爸爸的老家,虽然乔慕旋没有任何一丝印象,她还是会好奇地想象着妈妈和爸爸一起住在这里时的样子,也会想象自己和妈妈爸爸一起住在这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乔慕旋没法想象,因为她从来没见过那个叫穆翔的爸爸,她想象不出来和爸爸生活的样子。
她只能想象得到自己和妈妈,还有阿望小叔,三个人一起住在一起的样子,很快乐。
乔慕旋看着她将整理出的旧衣服旧玩偶丢进回收站,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她看着这样的房间,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妈妈,我们要搬家吗?”
乔燕寻一愣,但很快就猜到女儿为什么这么问。她笑着摸摸她的小马尾辫,“不是搬家,是回家。妈妈把这里收拾一下,过几天我们就回家去。”
听到回家,乔慕旋还是很开心的。
“回家咯回家咯!那妈妈是要把这些衣服和娃娃都搬回家吗?”
小孩子的思路总是奇怪又跳跃,乔燕寻只能再和女儿解释一遍:“不是哦慕旋。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些衣服和娃娃己经不能再用了,所以妈妈要把他们放到回收站里。”
“那,下次来这里,就没有娃娃了。”乔慕旋有点不舍。
乔燕寻垂下眼,抿着唇,似乎是轻轻“嗯”了声。
“慕旋,这里……我们不会再来了。”
她教女儿如何真诚真挚地和故居说再见。女儿很不理解,但依然顺从地和老房子挥了挥手,软糯地说了声“再见”。
坐着大巴回家的路上,乔慕旋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妈妈会这么做。
明明妈妈说了,这是她和爸爸的家,但为什么要把家里的东西全丢掉,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呢?
妈妈,是要忘记爸爸了吗?
乔慕旋记得在幼儿园毕业那天,刘安宇瞪圆了一双哭红的眼睛,凶巴巴地对她说,乔慕旋,我要忘记你,所以我要把你送给我的礼物全部都丢掉!
她不懂为什么刘安宇这么生气,但是她知道了,原来要忘记一个人,就是要把这个人的东西全都丢掉。
乔慕旋盯着妈妈眯眼小憩的脸犹豫了好久,她还是把乔燕寻叫醒了。
“妈妈,为什么我们再也不去老房子家了?”
乔燕寻还带着些许睡意,迷茫地地看着前座座椅上的花纹,发愣中抓了一些意识,随口道:“慕旋,你的家在哪里?”
乔慕旋疑惑不解,但还是回答:“在首都的星河小区8幢……”
“嗯。那是我们的家,老房子不是。”
乔慕旋似懂非懂地点头,“老房子不是家,但是我们要回家,所以,我们就不去老房子家了,对不对,妈妈?”
女儿的这番话,某种程度上来看,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乔燕寻一愣,随即忍不住无奈地笑了,原来竟是这么简单的逻辑道理,之前自己还因为要不要卖掉老宅、怎么和女儿解释而犹豫。
在女儿的世界里,只要有家,有妈妈在,去哪里都是开心快乐的。
至于她犹豫和思虑许久的“爸爸”和“死亡”的概念,既然女儿不在意,那么,她也没有必要主动对她去讲,顺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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