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王逸尘和牛撼岳一起来到胡半仙店面前,未等两人开门,胡半仙便起身将两人热情迎了进去,等问明牛撼岳生辰八字,胡半仙口里念念有词一番,便将从送“草帖子”到迎亲一系列日子在宣纸上写好,然后将宣纸交到牛撼岳手里。
胡半仙陪笑说道:“牛壮士放心,我给你择的好尽管放心。保证婚事一切吉祥如意,婚后小两口早得贵子。”
俩人听完呵呵一笑起身,王逸尘给胡半仙赏了一些银子。
胡半仙看到银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躬身给两个人开门,点头哈腰恭送着,首到两人远远离去。他才折身返回小店。
等王逸尘寻了媒婆,按择好的日子将“草帖子”送到宋家,往后的事情按步就班就简单多了。一来一去全凭媒人从中穿针引线,等到最后将丰厚的彩礼送到宋家,转眼间就到了上门迎娶新娘子的好日子。
这些日子里,牛撼岳忙得脚不沾地,他几乎天天在婚房里张罗着一切。
其实乔阁老宅子里面的家具等一应俱全,不需要额外置办什么大件,无非准备一些窗纱帷幔之类的小东西而己。牛撼岳反正闲着无事,自然也不好凡事麻烦别人,所以这些小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牛撼岳终于盼到迎娶新娘子的这一天。早晨他起得很早,新郎官的他打扮得里外一新靴帽整齐,骑上高头大马,随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宋家门前。
宋家里里外外早己是张灯结彩,宋掌柜夫妻俩望着身姿挺拔,仪表堂堂的女婿,顿时心花怒放。说真的,原本王逸尘保媒时,虽说他看好牛撼岳这个年轻人,但是在宋掌柜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忐忑。他知道撼岳自幼孤儿出身,在本地举目无亲,只是偶遇王逸尘后才算安定下来。可再怎么说,他也是王逸尘手下一个打杂之人,肯定是没房没钱。
这就是宋掌柜心里的顾虑之处,如果自己嫌他穷,不答应王逸尘的保媒吧?这样好的年轻人再也不容易找到。可是一旦答应婚事,女儿如柳嫁过去受穷又于心不忍?思虑再三,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将这些情况如实跟女儿讲了出来,希望女儿如柳自己拿主意。
令他老俩口没有想到的是,如柳姑娘一口应了下来。对爹娘说道:好女不穿嫁时衣,婚后日子靠自己。一番话语。令他夫妻两人很是意外,那一刻,自己才忽然觉得女儿如柳懂事了,这令夫妻两非常欣慰。
后来的事情出乎宋掌柜意料之外,王逸尘将乔阁老旧宅的一套房子给了女婿。他也曾去过几次,宅子里面的精致豪华让他不敢置信,以至于好长时间宋掌柜都不敢相信这将是自己女儿的婚房。再见到送来的丰厚聘礼,以及今天这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场面,令他夫妻两人欣喜万分,女儿真是选对人家了!
宋掌柜眼看着母女俩分别时相向涕泪,他的心里也有些失落,眼眶里一酸,差点在亲朋好友面前流下眼泪……
等到牛撼岳骑着高头骏马将新娘子用花轿接回门前,女眷们把新娘子扶进洞房时,外面的宴席便如约开席。
本来王逸尘考虑到牛撼岳在泉州没啥亲人,除了王逸尘和张才两家人外,无非就是几个店里伙计。准备几桌喜宴安排在“八仙酒楼”即可。
令两人想不到的是,远近商户但凡是与王逸尘有泛泛之交的,都提前打了招呼,告诉他一定要过来吃喜酒。其实王逸尘和牛撼岳明白,这些人是冲王逸尘的面子而来。想借这个机会巴结一下自己,如今的他在泉州城己是人人敬仰的王掌柜了。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
既然人家急巴巴奉上笑脸要来赴宴,王逸尘和牛撼岳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这样一合计,当天来吃喜宴的人多出足足六、七十人。
没办法只能换地方了。于是,将十几张酒席摆在东西两个宅院里。
席面仍是“八仙酒楼”操办的,随着客人络绎不绝差不多到齐,酒楼派来的十几个伙计早将酒菜在桌面上备好。
这个时候,婚礼司仪走出大门,来到正在门口迎接客人的牛撼岳和王逸尘面前,告诉里面是万事俱备一切就绪,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俩人冲司仪满意点了点头,刚欲转身回院,就听到远处传来贺喜的声音,“新婚大喜!,黄某给牛兄弟贺喜了,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寻着声音望去,一个胖嘟嘟的身影走了过来。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黄掌柜。这黄掌柜长得五短身材,黄色面皮一脸肥肉,脸上堆着笑。眼睛在脸上显得细小,外人打眼一看,就像眯缝着眼睛一般。
黄掌柜名字叫黄炳文,在这条街上经营油漆业务,口碑在商户中不好,是个出了名的奸商。平日里仗着弟弟在府衙里当差,常常欺行霸市,人人都将他当成瘟神般躲避着他,不敢轻易招惹。
自王逸尘从劳兀手里盘下店面那天起,王逸尘就被黄掌柜惦记上了。他心里嫉妒这个平地暴富的年轻人,羡慕他平日似乎啥事也不操心,整日里悠哉游哉好吃好喝的样子。尤其听说王逸尘身边的牛撼岳是个武功高手,更是觉得好奇。
黄掌柜心里猜测,这两个人绝非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他们身上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什么平地暴富、泼天财富?正常情况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呢?估计暗地里十有八九做着强盗的营生吧?
想到这些后,黄掌柜便留心观察着俩人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一首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破绽。他也曾向弟弟炳武提到这事,怎奈炳武是个粗人,从来没将哥哥的话放在心里。
前段时间,他听说这个王掌柜从京城赵家又接下一单大生意,这更令他心嫉眼红。心想:既然这年轻人能量如此之大,自己往后尽量还是少招惹人家吧。再说,管他有何来历?自己这不是咸吃萝卜瞎操心吗?一定要找机会巴结巴结他,说不定将来自己桐油的生意,也能沾人家些光呢?
终于等到了机会,一天,他听人说这个姓牛的正在张罗着结婚。婚房竟是原来乔阁老的住处,这消息又让他颇感意外。
黄掌柜好不容易挨到牛撼岳结婚这天,看着左邻右舍许多人都前去赴宴。他知道,这些家伙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去贺喜的,全是要借这个机会巴结那个王掌柜。于是,他也拿着贺礼过来赴宴。
牛撼岳看到黄掌柜前来贺喜,有些不悦。关于这个人的品行,他和王逸尘早有耳闻。于是,他心里暗暗骂道:这可不是什么好鸟!我结婚与他何干?这样的小人离得越远越好。
王逸尘察觉到牛撼岳脸色有异,担心自己这个性情中的兄弟闹出不快,便扯了撼岳一把,脸上笑着一拱手说道:“原来是黄掌柜呀,想不到……”
王逸尘向牛撼岳施着眼色,牛撼岳只好冲黄掌柜一抱拳,淡淡说道:“黄掌柜请进。”
黄掌柜的脸上并没有因为牛撼岳的冷落显出丝毫不快,他笑眯眯地向俩人行了一礼然后将礼物交给一旁的人员后,慢悠悠走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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