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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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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尘此刻静静坐在房间里,脑海里晃来晃去是胡御医、哈总管、还有宫女翠儿的身影。

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好像他们都很关心公主的病情,又好像公主的病无关紧要,种种表现像一团乱麻,让他理不出头绪。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敲门声又响起,紧随着三声敲门响,有一个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王逸尘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一个箭步跨出门去,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人早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将门从里面关牢,坐在椅子上,快速将纸条打开,纸条上写着一个剂方,告诉这是最近胡御医给公主开出的中药配方。

王逸尘心中大喜,这张纸条仿佛就是他救命的稻草,他双眼放光,将剂方熟记于心,然后将纸条烧成灰烬。

中午过后,王逸尘被御医带着来到御医房大厅会诊,既然心中有了准备,自然神情更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他在座位上刚刚坐定,未等胡御医开口,忽然有一个六、七十多岁的御医说道:“这位郎中莫非就是泉州名医孙田郎中的外孙?”

王逸尘本来平静的心忽然像被雷击一般,心中骇然:这人怎么知道外公的名字?进宫后我仅透露过我外公姓氏,却从来没提外公的名字呀。

一阵慌乱,细小的汗珠瞬间从全身毛孔冒出,他不敢多说,试着问道:“这位是?”

他望了望胡御医,胡御医似乎很得意的样子看着自己,仿佛眼神里闪烁着猫逮耗子的神情,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刚才发问之人接着说道:“鄙人姓李,十多年前去东土大宋学医,游历到泉州时曾拜访过你的外公。记得孙郎中膝下一子一女,女儿早己嫁人,儿子子承父业,随孙郎中行医。想必你就是他的外甥了。”

王逸尘回道:“原来是外公世交呀,逸尘给您行礼了。”说完躬身深施一礼,显得极为恭敬礼貌。有示好的意思,希望对方看在与外公交往的情份上帮自己一把。

谁知这老者却大声说道:“我刚从边关回宫,听说有神医救治公主,甚是欢喜,心想又可以请教神医医道。一打听胡御医才知,原来是一位年轻俊才。再一打听,原来竟然是泉州孙郎中的外孙。想当年,我请教孙郎中时,他医术也算精湛,但他的儿子,也就是你的舅舅却医术稀松平常。我就想不明白,为何孙郎中的外孙,年纪轻轻反而成了神医?所以也顾不上休假,就赶来御医房一睹神医风采。”

听着李御医阴阴阳阳的话,王逸尘越发紧张,心里骂道:老东西!原本还指望你能帮晚辈一把,想不到你是来砸场子的,还好意思讲跟外公有过交情呢?

原本胡御医刚刚对王逸尘心生好感,此时听李御医这一通话后,满脸狐疑,双眼紧盯着王逸尘。

王逸尘装出镇定的样子,问道:“李御医既然游历过中原,想必知道关于扁鹊的故事?”

“扁鹊那可是春秋战国时的名医呀!我也就知道这么一点,仅此而己。”听到王逸尘提起名医扁鹊,御医们都充满了兴趣,全神贯注地盯着王逸尘。

王逸尘扫了大家一眼,说道:“那我就给大家讲讲扁鹊的故事吧。据说扁鹊有兄弟三人,扁鹊最小。兄弟三人一起拜长桑君学习医术,三人学成归来各自行医。多年以后扁鹊医术天下皆知,成为一代名医。有人问他:‘天下除了长桑君,是不是他的医道最厉害?’扁鹊摇头,对那人说道:‘我们兄弟三人中,大哥医道最厉害,他治人未发之病,也就是在病人的病情出现前就排除隐患,把疾病根除;二哥稍差些,能诊治病情初发的病人;我医道最差,只有在病人症状完全出来后才能医治。这就是我被天下人皆知,而两位哥哥不为人知的原因。”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

众御医听完,泥塑一般呆在原地,过了许久,才不由发出惊叹之声。

胡御医父子也听得如痴如醉,而那个李姓御医更是张大了嘴巴,眼神里流露出崇拜。

他那原本蔑视的神情变得严肃,他细声问道:“王郎中,只是不知道你说的这个故事与你的医术有何关系?”

“对呀,快说说,有什么关系?”胡不凡也急切问道。

王逸尘冷冷说道:“当然有关,你们不知道的是外公祖上机缘巧合得到了长桑君遗世的医书。外公因材施教,教了舅舅治未病之道;教了我治初病之术。学成后,外公教导我说:‘想要成为一代名医,死读书是绝对不行的,一定要行万里路,多游历多学习才可纳百家之长,然后成为一代名医。这也就是乘船游历到南洋各国的原因。这些话本不该说,只是鉴于李御医对家学的轻视,我受点羞辱不算什么,可是事关外公和舅舅的名声我还是要维护的。”

听到这里,李御医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周围人的双眼如刀,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样。

他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怎么可以这样羞辱神医。

胡不凡和父亲交流着眼神,实在是在庆幸自己没有冲动,没有得罪眼前这个神医。

一段尴尬的沉默后,还是老到稳重的胡御医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试着问王逸尘:“神医赎罪,正所谓不知者不怪,李御医也是口首心快,千万别往心里去。”

“是老叟年迈昏聩,口勿遮掩,望神医勿怪。老叟这里赔罪了。”李御医说完便对王逸尘深施一礼,诚挚赔礼道歉。

王逸尘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说道:“晚辈逸尘也是唐突了,也请李御医包涵。”

“岂敢!能有机会与神医相处共事是老叟之幸。”李御医倒也是爽快之人。

“哈哈!”胡御医笑道:“想不到王神医不仅医道超凡,其胸襟也非常人可比呀。”

众人见纠纷化解,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胡不凡望着王逸尘,毕恭毕敬说道:“王神医,您悬绳号脉的绝学可让御医们开了眼界。只是不知道到现在您要给公主开什么样的方剂?”

王逸尘说道:“我想要的的病案记录难道一点不能通融吗,这以往的诊治用药对公主的病情可是非常重要非常有帮助呀!”

胡不凡内心早己被王逸尘的风采征服,他看着父亲,说道:“要不就……”

见父亲用眼神止住自己,他竟然急了。刚要开口劝说,这时胡御医便说道:“王神医一定有自己的见解,不知准备开出什么样的方剂?”

老狐狸!王逸尘不由心中佩服,这胡御医真是快成仙了,我使出这些手段竟还没有完全打消他的疑虑。看来只有最后一招了。

他风淡云轻说道:“仓促间倒写了一个方剂,既然胡御医想看,我就献丑了。”说完,他从身上将提前写好的药方拿了出来。胡不凡见状,便恭恭敬敬接过,将它交给父亲。

胡御医聚睛看去,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药方除了多了一味平和的甘草外,完全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太神了,不愧为神医呀!”胡御医赞不绝口,这可是他花费几昼夜时间,查遍大内古籍秘方所为,而眼前这个年轻人,谈笑间而成,不是神医怎么可能?我不能再怀疑了,还指望着跟他学些医道呢。

于是,说道:“我马上派人将公主医案送到神医馆舍,供神医参详,但一定要小心保存好。”

然后,他谦逊问王逸尘道:“王神医,我有一事不明,明明是我号脉后根据公主病情开的方剂,但公主病情却时好时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老叟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解决之道。”

王逸尘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心里一慌,但他很快稳住了阵脚,他想了想说道:“这公主的病,看似是身体之症,实则与情志密切相关。胡御医的治疗,可能多是针对病症的表面症状,却忽略了这一点。我觉得先从调理公主的情志入手,再辅以药物汤剂治疗,综合治疗或可奏效。”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祈祷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能糊弄过去。

胡御医听后,眼中满是钦佩之色,连连点头:“圣医所言极是,老叟之前竟从未想到这一层。圣医果然医术高超,见解独到。”

王逸尘虽说勉强遮掩过去了,但心中仍充满疑惑,按理说公主正是十几岁的年纪,虽体质虚弱,但胡御医毕竟也是国医圣手,又有各种名贵中药材可以入药,正常情况下,病情不应该如此反复无常呀,莫非是另有隐情?

他忽然想到了在馆舍楼上看到的那一幕,莫非与宫女翠儿有关?这念头在他心中也仅仅是一闪,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念头。怎么可能呢?翠儿可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呀!

相比较怀疑翠儿与公主病情有些瓜葛,他更愿意相信翠儿与那小厮间的私情。

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既然他发现了翠儿的不正常举止,那他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不管怎么讲,自己有必要解开翠儿身上藏着的秘密……

现在的王逸尘完全赢得了众御医的信赖,他几乎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能治好公主疾病,只能仰仗眼前这位年轻的神医了。

国王和王后自然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一消息,心情变得不再抑郁。为了方便给公主治病,同时照顾王逸尘的方方面面,国王将自己贴身小厮送到王逸尘身边,让小厮照顾起居并充当翻译一职。

暹罗国民非常崇拜中原文化,尤其是贵族,所以学习汉语成了皇室人员和王公大臣子弟的时尚。

王宫内,专门开设了汉语馆,设置名师专门教授汉语。平日,无论公主、宫女还是小厮,或者像御医房里的御医们,只要有时间,都可来馆内学习汉语。这也就是哈总管能精通汉语的原因,当然也是他能在宫内得宠的原因之一。

会诊结果:先按王逸尘开出的剂方给公主调理。

关于这个药方,王逸尘之所以加上甘草,是因为他知道甘草药性平和,在任何方剂中加上它都无害处。而且显得与胡御医以前的药方略有不同。

会诊结束后,王逸尘和随身小厮被众御医们恭送出御医馆。小厮十三、西岁的样子,长得乖巧伶俐,举止神态非常得体,小厮就住在自己隔壁,随时准备伺候自己的起居。

转眼间,太阳西下,晚饭后天色己暗了下来,王逸尘让小厮回到房间,说有事再招呼他,小厮微微一笑,点点头悄声离去。

房间内的王逸尘不由长舒一口气,今天总算有惊无险地糊弄过去了,虽然他己赢得了御医们的信任,但下一步怎么走呢?那一定会是步步惊心呀。

他瞅了一眼书案上胡御医送来的公主病案,几十本病案如小山一样堆积在那里,胡乱翻了几张。他哪有心情认真阅读?再说读了又有何用呢?

他踱步来到窗前,双手将窗户推开,向不远处公主的宫殿望去。

宫殿在灰朦朦的月光下显得神秘,仿佛月色下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笼罩着巍峨的宫殿。他想起了宫女小翠,他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在小树林里鬼鬼祟祟说了些什么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他忽然看到一个瘦小身影一晃进了小树林。

王逸尘一惊,似乎又是白天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是小树林。王逸尘有些兴奋,他有种感觉:自己今晚或许能解开翠儿神秘的面纱。

来不及多想,他迅即离开房间向楼下快步走去。完全没有发现小厮跟在自己身后。

王逸尘轻手轻脚从另一侧潜入小树林。他这时候才发现,白天楼上看到的小树林其实并不算小,树木也算茂密,现在自己藏身在这样一个地方确实不易被别人发现。

王逸尘借助树木和月色的掩护轻手轻脚前进,终于接近到离那小厮十几米远的地方,便在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身后似有动静。猛一转头,他发现有人紧跟在自己身后,吓得他差点喊出声来,原来是国王派来伺候自己的小厮。

他捂住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后,示意小厮保持安静。那小厮何等聪明?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公主宫殿的大门“吱扭”一声开了,小翠从门缝里往外张望了一会后,从里面溜了出来。快速向树林走去。

“怎么才出来?”那个等候的小厮显然不高兴。

“公主和丫鬟丁香刚睡下,我得小心仔细呀。发现了就麻烦了!”小翠声音颤抖。

“今天公主病情怎样?药剂都想法倒了吗?”

“病情还是昨天那样,午后的药,是我特意由着公主不爱吃药的性子倒掉的。晚上的药她倒是喝了。”小崔声音里恐惧夹杂着无奈。

“那是为什么?不是让你多想办法尽量怂恿公主不喝吗?万一他身体恢复了正常,国王心思就不在全放在公主身上,要真是国王没有干扰专心朝政的话,武国公怎么独揽朝政?那武国公的计划不就搁浅了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晚上那剂药据说是中原神医开的,是王后在房内盯着公主喝下的,我不敢多嘴呀。”

“可恶的中原郎中!”声音里充满愤怒。接着又呵斥小翠,“你给我听好了。武国公让我告诉你,你父母和你弟弟可在他手里,你要是差事干砸了,你应当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知道!告诉武国公,翠儿一定尽力,千万别伤害我的家人呀。”她泣声哀告。

“我会转告的,你好自为之吧。”声音说完,那小厮转身急急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小崔才从恐慌中镇定下来,她低着头,蔫头耷脑慢慢回到宫殿。

王逸尘自然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好在询问身后小厮后才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小厮告诉王逸尘自己要将这一情况禀报给国王,王逸尘知道自己阻碍不下。便对小厮说:“既然这样,我想随你一起觐见大王,我有话对大王讲。”

小厮聪明伶俐,当然希望王逸尘别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担心万一走漏了消息,是会打草惊蛇的。既然是王逸尘自己主动提出要见大王,他正好顺水推舟,就坡下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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