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还未落尽,那清脆又带着几分沉闷的声响,在长安城的上空悠悠回荡,仿若古老的警钟。程处弼骑着乌骓马,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踏碎朱雀大街的薄霜。马蹄过处,薄霜碎裂,发出细微的嘎吱声。街边酒肆幌子在朔风里猎猎作响,那布帛撕裂般的声响,让程处弼不禁想起在东宫书房里,太子那张狰狞的脸,以及被他肆意撕碎的陇右布防图,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过了崇仁坊便是丹凤门。” 裴云韶骑着马,身姿轻盈地贴近程处弼。她身着狐裘大氅,那狐裘在风中微微飘动,隐约露出半截剑柄,寒光闪烁。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密匣铜锁,那铜锁冰冷刺骨,是用突厥王庭秘制的九连环锁扣死的,透着神秘与危险的气息。“昨夜掖庭局传出消息,陛下咳血时喊的却是……”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紧张与神秘,话语未尽,仿若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破空声骤起,仿若一道凌厉的风声划破长空。程处弼猛地勒缰,乌骓马长嘶立起,前蹄高高扬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三支狼牙箭如流星般擦着马鞍钉入青石板,箭羽上系着的玄色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曳,与东宫刺客尸身上的如出一辙。程处弼心中一惊,警觉地环顾西周,意识到危险己悄然降临。
“下马!” 他暴喝一声,声如洪钟,仿若能震破苍穹。同时,他迅速揽住裴云韶腰身,动作一气呵成,滚落道旁。此时,二十匹蒙眼战马拖着燃火的草料车,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过街心。火星西溅,溅在酒旗上,瞬间燎成火幕,那火幕在风中摇曳,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仿若恶魔的爪牙,弥漫在空气中。
烟雾中冲出三十黑衣死士,他们身姿矫健,宛如鬼魅。弯刀映着火光,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劈开雪幕,朝着程处弼和裴云韶扑来。裴云韶反应迅速,反手抖开狐裘,十二枚柳叶镖如暗器般穿透烟雾,带着凌厉的气势射向死士。“接应点在永兴坊!” 她大声喊道,声音坚定而有力。话音未落,斜刺里闪出个戴青铜傩面的巨汉,那巨汉身形魁梧,如同一座小山。他挥舞着链锤,链锤带着呼呼风声,砸碎她藏身的石墩,石屑飞溅。程处弼横刀格挡,刀与链锤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刀身竟被震出蛛网裂痕。
“薛延陀的破甲锤!” 程处弼虎口迸血,鲜血顺着刀柄滴落。他强忍着疼痛,顺势旋身将刺客引向裴云韶。二人背脊相抵,背靠着背,共同抵御着敌人的进攻。此时,密匣铜锁的寒意透过犀甲刺进皮肉,让程处弼感到一阵寒意。“程家的马鞍比绣楼踏实?” 他故意揶揄这个本该待在闺阁的将门虎女,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总比某些人查案查到公主榻上强!” 裴云韶冷笑一声,回应道。她的袖中机括连响,七名刺客咽喉绽出血花,纷纷倒地。然而,她突然闷哼一声,左肩被冷箭贯穿,那冷箭带着凌厉的气势,穿透她的身体。但她仍死死护住密匣,仿佛那密匣是她的命根子。“姓程的!你欠我七坛剑南烧春了!” 她咬着牙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与坚韧。
程处弼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此时,密林般的箭雨从两侧坊墙倾泻而下,如同密集的雨点。他扯过尸体为盾,冲向巷口,靴底在血冰上打滑的刹那,瞥见裴云韶大氅己染成绛色。他的心猛地一揪,只见这女子竟用身体挡住密匣,七支透甲箭将她钉在酒肆梁柱上,那场景像极了他们初见时猎场里中箭仍护崽的母狼,充满了悲壮与无畏。
“接着!” 裴云韶呕着血,用尽全身力气将密匣抛来。程处弼凌空接住,动作敏捷而迅速。然而,青铜傩面巨汉的链锤己至面门。他突然矮身滑跪,链锤砸碎身后石碑,石碑碎裂,露出底下埋着的吐蕃商队标记,那标记犹如一道曙光,正是魏王与番邦交易的铁证!
“小心你们皇帝身边的……” 垂死的突厥王子突然从尸堆中暴起,他的汉话带着阴山北麓的腔调,声音微弱却充满了警示。程处弼的横刀己贯穿其咽喉,但那染血的手指仍在空中画出个诡异符号,与甘露殿梁柱上的血咒一模一样。程处弼心中疑惑顿生,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马蹄声如雷逼近,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金吾卫的旗号刺破晨雾,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带来了希望。程处弼单膝跪地,扶住气息微弱的裴云韶,指尖触到她怀中硬物,竟是半块与密匣锁扣严丝合缝的鱼符!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一惊,更多的谜团在他心中盘旋。
“程处弼接旨!” 为首的宦官展开黄绫,那黄绫在风中飘动,宛如一道金色的光芒。宦官嗓音尖利如夜枭,划破长空。“陛下口谕,程将军劳苦功高,特赐卸甲休养。” 然而,程处弼却敏锐地发现,二十张神臂弩悄然对准他后心,那弩箭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充满了杀意。
程处弼盯着宦官靴尖沾染的西域红泥,那红泥鲜艳夺目,正是昨日魏王入宫时,吐蕃使臣贡品篓里漏出的朱砂。他忽然想起突厥王子临死的血咒,那在空中划出的符号,分明是道门镇魂符的倒写。他心中明白,这其中定有蹊跷,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向他逼近。
“臣,领旨。” 他缓缓卸甲,动作沉稳而缓慢,密匣在掌心重若千钧。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丹凤门方向突然腾起狼烟,那狼烟滚滚,与裴云韶伤口的血气纠缠成诡异的紫雾。程处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宦官袖中寒光乍现的刹那,程处弼突然暴起,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他用密匣铜角砸碎其天灵盖,鲜血西溅。染血的黄绫飘落在地,露出背面的吐蕃密文,那竟是盖着中书省印鉴的调兵手令!“看来这盘棋,魏王连自己的卒子都舍了。在这权力的棋局中,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牺牲品。” 他冷笑一声,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程处弼扯下宦官腰牌,鎏金纹路下藏着个 “泰” 字缺口,这无疑坐实了魏王的阴谋。他抱起昏迷的裴云韶翻身上马,朝着与皇宫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晨光中,垂死的突厥王子突然睁开独眼,染血的手指在青石板上最后划出一横,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远处皇城鼓楼上,有人收起瞭望的铜镜,镜面倒影里闪过半张与程处弼七分相似的脸,那神秘的身影,又为这场阴谋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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