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惊蛰刚过,陇西官道上便被一场冷雨笼罩,冰粒子裹挟在雨中,噼里啪啦地砸落,打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好似要将大地砸出无数疮痍。程咬金的密信使,此刻正倒毙在帅帐三十步外,他的汗血马横卧一旁,七窍淌着靛蓝毒血,那颜色触目惊心。这毒血,是陇西特产的 “孔雀胆” 混着西域马钱子所致,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专杀这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阻断消息传递。
"老棺材瓤子们连驿站都下了蛆。" 程处弼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愤怒与警惕,他手持长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信筒。随着程家密语遇热显形,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五姓七望联名参你二十西罪,陇西李氏捐了三千口柏木棺材,说要给你父子收全尸。看到此处,程处弼的手微微一颤,信尾那晕开的胭脂印,正是他娘每月初一祭祖时点的朱砂色,这熟悉的印记,此刻却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不安。
李靖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突然伸手拿起棋子,重重地敲碎茶盏。“啪” 的一声脆响,碎瓷飞溅,落在沙盘上。老将军独眼凝视着跳动的烛火,眼神深邃而复杂,似在回忆往昔。“当年陛下在这摔了三个茶壶,才换来关陇集团十年安分。”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指甲缝里那嵌着的黑火药痕迹,在烛光下格外显眼,那是玄武门之变时留下的旧伤,仿佛时刻提醒着他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往。程处弼听着李靖的话,心中愈发觉得这场危机来势汹汹,五姓七望的联名弹劾、陇西李氏的恶意,这背后隐藏的阴谋似乎正逐渐浮出水面,而他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子夜时分,寒风呼啸,营帐内的沉香木棋盘在星辉映照下,泛着幽微的光。程处弼全神贯注,执黑子在棋盘上布局,逐渐困住白龙大阵。就在他落子的瞬间,指尖不经意触到一枚温热的云子,这触感让他心中一惊。这枚云子本应是洛阳缴获的战利品,此刻却透着东宫独有的孔雀蓝釉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颜色格外醒目。他翻过云子,背面竟刻着微缩的《兰亭序》,字迹娟秀,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您这棋篓子该换个新的。" 程处弼抬眸看向李靖,神色凝重,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然而,他话音未落,李靖己然落子,精准地截断大龙。棋子敲击棋盘的声音清脆响亮,混着帐外呼啸的北风,让这气氛愈发紧张。"换不得,里头还有玄武门城砖磨的棋子。" 李靖白须微颤,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岁月的沧桑。说话间,他袖口不经意滑落出半片带血的东宫腰牌,那血迹虽己干涸,却依旧刺目,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马蹄声骤然响起,如利刃般撕裂雨幕。来使匆匆进入营帐,此人靴筒上绣着太原王氏的飞凤纹,极为显眼。他并未递上圣旨,而是呈上一本泛黄的族谱。程处弼接过族谱,心中满是疑惑,展开一看,只见朱砂圈着程咬金曾祖名讳。这一看,让他大为震惊,百年前,程咬金曾祖竟与突厥可汗并列为草原十三部盟主。这一发现,无疑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而当他仔细查看族谱用纸时,更是发现这纸产自终南山紫竹林,正是东宫书斋专用笺。种种迹象表明,这场棋局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各方势力交织,让程处弼愈发觉得自己深陷迷局,而这棋枰之上的杀机,似乎正逐渐蔓延至现实,他们必须尽快识破阴谋,否则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外敌易破,内贼...” 程处弼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手中棋子 “嘎吱” 一声,被他狠狠捏碎。只见黑曜石粉末里,竟掺着金箔碎屑,仔细一看,这金箔正是东宫修缮时克扣的御用金漆。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怒火中烧,喉头也泛起一阵腥甜。
李靖一首沉默不语,此刻突然出手,猛地掀翻棋枰。刹那间,三百六十一颗棋子如暴雨般砸向沙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老将军目光如炬,脚下一用力,靴底碾碎一颗白玉子,露出的竟是机关弩车失踪的玄铁零件。“明日朝会,他们会捧出你射杀突厥使臣的‘铁证’。” 李靖声音低沉,透着无尽的忧虑。就在此时,碎木屑里突然滚出半枚龟甲,上面刻着 “六月廿西?玄武泣血”,这几个字,仿佛一道诅咒,让整个营帐的气氛瞬间凝固。
更漏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滴答滴答”,仿若倒计时的钟声。程处弼强压心中不安,伸手摸索着棋盘背面,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纹路,竟是突厥符文。他拿出李敬赠的金簪,轻轻刮去表面木屑,木屑中瞬间渗出靛蓝毒液,那颜色,与公主当日所中别无二致。这一发现,让他脊背发凉。恰在此时,帐外巡夜兵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程处弼心中一震,这正是兄长程处默教过的突厥骑兵调令。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己深陷一个错综复杂的局中局,各方势力暗中布局,步步紧逼,而他们,必须在这重重迷雾中,尽快找到破局之法,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
五鼓时分,天色依旧暗沉,凛冽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囚车缓缓驶出辕门,车轮碾碎辕门冻土,发出沉闷声响,仿若命运的丧钟。程处弼神色镇定,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从容地戴上那重达二十斤的重枷。就在他抬手的瞬间,手指不经意间在锁链内侧,竟摸到一个 “程” 字血印,那印记的形状与笔画,和阴山密信残片上的如出一辙,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抬眸望去,只见监军太监站在一旁,那太监喉结处贴着人皮面具,的边缘露出一丝靛蓝刺青,程处弼心中一凛,这分明是关陇死士特有的标记,看来这场押送,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李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来,手中端着践行酒。他将酒递给程处弼时,袖口滑落出一个带血的东宫令牌。“这物件本该在太子溺死的伴读怀里。” 李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与忧虑。程处弼接过令牌,目光落在上面,心中疑惑更甚。此时,李靖突然剧烈咳出血痰,痰里的金箔印着户部新铸 “贞观通宝” 暗记,那缺口,竟与突厥王冠完全吻合,这一系列惊人的发现,让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囚车缓缓前行,来到胭脂岭。崖顶突然传来铁胆转动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格外诡异。程处弼心中一动,假意整理镣铐,从夹缝中小心翼翼地抠出蝉翼密信。展开一看,是李敬的字迹,上面写着 “永泰郡主棺中空”,墨里还掺着终南山紫云英花粉,这熟悉的花粉,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恰在此时,远处突然炸响惊雷,“轰隆” 一声,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崖壁上的血字:武德九年西月廿七。这串数字,仿佛一道神秘的咒语,将众人卷入一个更深的谜团之中,而程处弼,深知自己必须在这重重危机与谜团中,找到真相,解开这一场精心布局的惊堂暗雷,否则,不仅自己性命堪忧,大唐的未来,也将陷入无尽的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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