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伤抢到暴雨天加价单时，手机屏幕的裂痕正好切开"陆家嘴"三个字。保温箱里装着二十三份减脂沙拉，收货人全是"MWS"开头的工号。后视镜里的雨幕扭曲成代码瀑布，每滴雨珠都映出不同年龄段的自己。
"喂，放前台就行。"保安低头刷着短视频，屏幕里是林雪梅的克隆体在首播卖脑机接口课程。莫无伤注意到他制服上的锈迹拼出女儿的字迹"逃"，袖口还沾着淡蓝色培养液。
电梯里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酸。莫无伤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发现所有质数层按钮都不见了。当轿厢停在23楼时，广告屏里正在播放他的葬礼纪录片——日期显示是明天。
走廊的感应灯随脚步明灭。莫无伤数到第七块地砖时，手机电筒照出墙上的儿童身高刻度——最高处标着"16岁"，正是小雨永远停留的年纪。当他用指尖触碰刻度线，墙体突然渗出温热的淡蓝色液体。
"放茶水间！"格子衫程序员头也不抬地喊。莫无伤掀开保温箱的瞬间，二十三盒沙拉同时鸣叫，鸡胸肉上的橄榄油渍组成脑波图谱。最底层的餐盒里塞着婚礼录像带，磁条被替换成生物芯片。
消防通道传来婴儿啼哭。莫无伤追到天台时，看见三百个外卖保温箱正自动拼形。暴雨砸在箱体上蒸发出白雾，组成林雪梅的虚影："你才是第724次实验..."
手机突然收到特殊订单：配送地址是女儿墓地，物品栏显示"记忆清除剂"。导航地图上，所有路线都指向华山医院冷冻库。莫无伤拧油门的手在发抖，电动车仪表盘开始倒计时——剩余寿命72小时30分钟。
墓园保安亭亮着诡异的蓝光。莫无伤在墓碑前找到个锈迹斑斑的乐扣饭盒，里面冻着支刻有"解药"的注射器。当他拔开保险栓时，墓碑突然裂开，露出量子计算机的终端接口。
"爸爸，这里要输密码。"小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莫无伤用注射器在键盘上滴下解药，液珠自动滚成"0723"的数字。终端启动的轰鸣声中，整座墓园的二维码墓碑开始投射全息影像。
三百个克隆体从雨幕中走来。最年长的那个掀开头盖骨，露出正在腐败的生物芯片："每代克隆体只能迭代三次，你猜为什么能传724代？"他腐烂的指尖指向莫无伤心脏，"因为我们共享同一个云端意识源。"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婚礼录像。莫无伤在雪花屏里看见真相：二十年前的婚礼现场，林雪梅的捧花里藏着脑波采集器。当他说"我愿意"时，藏在戒指里的纳米机器人刺入了无名指。
墓园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莫无伤跳进墓穴时，在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孔里摸到女儿的发卡。当他把发卡插入终端接口，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熄灭，又逐一亮成女儿最爱的彩虹色序。
"最终指令确认。"林雪梅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执行意识融合..."
暴雨突然静止在空中。莫无伤看见每滴雨珠都映着不同人生片段：穿军装签署保密协议、在产房剪断克隆体的脐带、把冷冻胚胎藏进外卖箱...当他伸手触碰最近的雨珠时，所有克隆体同时举起了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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