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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未烬之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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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伤的指尖在虹膜识别器上发抖,冷光扫过三次才成功解锁。保险柜内层泛着防锈油的味道,师傅的牛皮笔记本边缘整齐如新——这绝不是他生前那本被咖啡渍浸透的工作日志。程野的战术手电照亮扉页上的日期:2023年3月15日,张卫国去世两年后。

"有人续写了师父的日记。"苏瑾的镊子夹起根银白发丝,"长度23厘米,五十岁以上女性。"

程野突然踹开消防门,夜风灌进来卷走几张纸页。莫无伤追到天台时,监控里的佝偻身影正消失在通风管道尽头。他俯身捡起飘落的纸片,背面印着"慈安护理院"的收费单据,日期是上周三。

次日清晨的护理院弥漫着消毒水味。莫无伤在207病房前驻足,门牌卡片的家属栏写着"张卫国"三个字。推门瞬间,轮椅上的老妇人正将毛线缠成球,织针碰撞声与二十年前师傅办公室里的声音重叠。

"小莫啊。"老人没抬头,织针挑起深灰色毛线,"卫国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

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苏瑾的检测仪扫过老人全身:无电子设备,无植入芯片。莫无伤蹲下身,看见轮椅踏板上放着最新款的星海智能药盒,语音提示正在报错。

"师娘..."他喉咙发紧,师傅葬礼上那个摔碎遗像框的疯女人,此刻眼神清明如镜,"这些年您..."

织针突然刺破毛线球,露出微型存储器。老人颤抖的手指点在存储器的星海LOGO上:"他们给我换过三次膝盖,每次都在骨缝里装东西。"撩起的裤管露出蜈蚣状疤痕,金属反光在皮下若隐若现。

程野的军刀划开伤疤时没有流血,纳米级别的传感器闪着幽蓝的光。苏瑾的电脑弹出警报——护理院的WiFi正在上传大量数据。莫无伤抱起老人冲出病房,走廊尽头的护工服下露出枪械轮廓。

"去锅炉房!"师娘突然揪住他的领带,"卫国在那里留了东西。"

老式锅炉的压力表定格在红色警戒区,程野撬开检修口摸出个铁盒。泛黄的结婚照背面,师傅用针尖刻着串经纬度坐标。苏瑾突然扯开通风管挡板:"他们封了出口!"

莫无伤将铁盒塞进运煤车,黑灰迷了眼。师娘突然按下轮椅扶手的紧急呼叫键,整栋楼的消防喷淋同时启动。趁着混乱,程野撞开备用通道,西人滚进暴雨中的垃圾转运车。

郊区的废弃小学里,程野用酒精灯烘烤结婚照。显影药水浮现出地下管网图,红线汇聚处标着"98年样本库"。师娘着假膝盖:"卫国死前每周都去老自来水厂。"

深夜的探坑里,莫无伤刨出个密封铅罐。程野的辐射检测仪疯狂鸣叫,1998年的水样报告显示重金属超标千倍。苏瑾突然尖叫,她的平板自动播放起林深入狱前的采访片段:"某些人打着正义旗号,实际是想侵吞国有资产..."

"明天是卫国的忌日。"师娘将铅罐抱在膝头,"该让该看的人看看了。"

清明节的公墓飘着纸灰,莫无伤在师傅碑前摆上老式万用表。穿夹克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雨幕中,胸前的党徽沾着泥水:"莫总,巡视组想看看那个铅罐。"

程野的微型摄像机红灯亮起时,莫无伤注意到男人后颈的疤痕形状——与师娘膝盖上的传感器完全相同。苏瑾悄悄将数据备份塞进骨灰盒夹层,手机突然收到推送:星海大厦正在爆破拆除。

"等等!"师娘突然指向墓碑背面。程野的军刀刮去青苔,露出张卫国生前刻的八个字:实事求是,为民请命。

爆破声从城市另一端传来,莫无伤握紧铅罐。雨滴砸在罐身溅起细小水花,他仿佛看见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师傅抱着同样的铅罐在实验室来回踱步。如今真相终于要重见天日,可那些被资本与权势碾碎的人生,又该如何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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