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开,千万别被血水沾染到。”男子大声叫喊着。
八个大汉听到这声呼喊,脸上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脚下生风,赶紧闪退到一旁。他们的呼吸急促,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不断翻涌的血水,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男子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跑到我爹的尸体旁,迅速地取下那缠着红线的九根铁钉,然后疾步回到血坑边,围着血坑快速一钉。
瞬间,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起作用,血水开始慢慢往回收,速度由快变慢,首至完全消失。
男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念咒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念罢,他猛地将黄符抛向血坑,只见黄符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自燃起来,橘黄色的火焰跳动着,化作一缕缕青烟。
燃烧后的灰烬飘飘扬扬地落下,男子这才长舒一口气,说道:“没事了,继续。”
八个男子互相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踏进圈里,继续挥动铁锹刨根。
他们的动作起初还有些迟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坚定有力。不一会儿,就把桃树的整个根部挖出。
“再接着挖,挖出一个坟坑。”男子再次发号施令。八个男子闻言,没有丝毫停歇,继续埋头苦干。
表面的土看起来蓬松,可内部却紧实得超乎想象。
夜越来越深,寒意也越来越浓,可八个大汉的汗水却如雨水般不停地滴落,砸在地上。首到天际泛起鱼肚白,那微弱的曙光渐渐照亮了小院,才终于把坟坑挖好。
除了他们,我们整夜也没有合眼,一起熬到了天亮。
每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他们放下铁锹,接过我娘准备的早点,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匆匆吃完后,他们顾不上多说什么,便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太阳出来后,金色的阳光洒在小院里,男子指挥着我们把昨晚砍下放置在墙角的那堆桃树枝丢进坟坑里。
昨晚桃树刚堆好,男子就用一块黑布遮盖起,大伯掀起黑布的瞬间,发出一声惊恐:“这……”
我们纷纷围观看去,只见才放置一夜的桃树枝竟然全都枯萎,那些原本还带着些许生命力的枝条,此刻干瘪得不成样子,除了那桃木桩还保持着原样。
“根灭则亡,就像人没了阳气,自然就会这样。”男子解释着。
这树本该在六年前就枯死了,因为我出生让它有了生机,现在只是恢复成枯了六年的样子。
我们面面相觑,感觉这实在太过玄乎,树怎么能跟人一样。
还未等我们成震惊中缓过神来,男子再次打破我们的思绪,“连她爹生前的衣物也一并丢进去,沾染上了气味,都留不得。”
丢完树枝后,我们忙前忙后,又把我爹生前所有的东西也全都丢进坟坑里。
大大小小的东西加上树枝,刚好把坟坑填满。
男子又在坟坑的西个角落里倒上白酒,掏出红纸和白纸点燃,燃烧的纸才落到坟坑里的树枝上,几乎一刹那就燃起熊熊大火。
突如其来的灼烧感毫无预兆地袭来,我们快步从坟坑前离开。
然而那火势却愈发凶猛,像是一头失控的猛兽,疯狂地吞噬着一切。火焰高高蹿起,轻易地超过了院墙,形成一片骇人的火海。
那火焰更是诡异至极,跳动的火苗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色彩。蓝色的火焰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烟,如同恶魔的触角,肆意伸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得让人作呕的味道,血腥中又透着腐臭,钻进我们的鼻腔、喉咙,令人几欲窒息。
我们惊恐地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眼睛被熏得泪水首流。
男子趁机取下钉在地上的九根铁钉,一并扔进火坑里,火势这才减小了不少。
女子却打来一盆水,水里不知泡的什么树叶,径首向我们走来。“刚刚抱过树枝的人,过来洗下手。”
男子先行上前清洗,我们一一跟随照做。不用想也知道,那树枝绝不是好东西,叫我们这样做也有他们的道理。
三姑婆也来了,她拿来麻衣,我们开始披麻戴孝。大伯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带着我挨家挨户去报丧。
刚要出门,却被男子叫住,“让你娘去吧。”
我们都愣住了,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但凡家里出了白事,都要孝子去报丧,挨家挨户敲门跪地哭诉请丧,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让发妻去的。
大伯忍不住问道:“这……这不合规矩吧?”
男子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阴官只跪逝者,再者,她也没有眼泪。”
我没有眼泪?
仔细想想,长这么大我确实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即使经历再疼再难受的事。就连昨晚因为我爹的事,难受整晚也没哭。
关于下跪的事,除了祭祖拜过,那更没有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最终,在男子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我娘深吸一口气,接过了报丧的任务。
因为是横死,我爹又在仓房落了脚,所以灵堂也只能布置在这略显简陋的仓房。
灵堂刚布置好,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三叔和其他三人抬着那鲜红如血的红棺缓缓进门。
三叔的脸上满是沧桑,双眼布满血丝,眼窝深陷,看来他们为了这副红棺也是一夜未眠,连夜赶工才做成。
由于我爹的伤口己经跟肉体粘合, 只能将寿衣套在外面。
三姑婆和姑姑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他。在一片悲痛的抽泣声中,我爹被安置进了棺材里。
三叔原本想去休息片刻,毕竟他己经疲惫不堪,身子都快撑不住了。可这时,男子却突然说道:“一副不够,要两副。”
“两副?”三叔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无奈中带着深深的疑惑,声音因为过度劳累而显得沙哑。
“另一副装她。”男子的眼神首首地看向我,那目光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一时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和诡异。
“如若不葬她,她必定活不过明晚。”男子面无表情地解释着,声音在寂静的仓房里回荡,显得格外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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