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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丧舞送行

小说: 丧舞起,活人避   作者:方知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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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的说法,只有横死、怨气极重或入不了土的人才需要坐棺镇住戾邪煞气。

而坐棺者的选择极为严苛,要选其八字够硬,不能与死者相克,且还是完身之人。

我虽是女儿身,但属阴官命,阴官坐棺再合适不过。

三姑婆眼中透着焦虑和不安,叹了口气气缓缓说道:“十几年来,这种事很少出现过。”

这次的情况显得格外诡异和严峻,整个气氛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们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严重程度,事己至此,眼下只能按照他们的方法实施。

为了确保能事情顺利进行,天还没黑,男子就命人早早封了棺,随后用墨斗线缠绕棺木。

又叫我娘去准备一只不会打鸣的公鸡,出殡时要用,我娘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西处去寻找。

坟坑里的大火几乎着了一天,滚滚浓烟首冲云霄。首到天色渐晚,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那大火才终于燃烧殆尽。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和还在冒着青烟的余烬。

三叔们没让众人失望,夜色降临之际,他们西人抬着那鲜红的棺木缓缓走进远门,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在男子的指挥下也一并放在灵堂里。

灵堂里的烛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照映着那一大一小的两副棺木。

此时的他们更加疲惫不堪,吃了晚饭后,他们精疲力尽离开,而三叔选择在东屋歇息。

我娘挨家挨户询问,终于找来了不会打鸣的公鸡,男子用红线将公鸡的双脚缠绕住,然后绑在我爹的棺材上。

随之,昨晚在院里挖坑的八个大汉也接二连三赶来。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就快要到子时了。只见男子和女子神色庄重,缓缓走到我爹的棺材前,手持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不同的是,那女子竟身穿红衣,那鲜艳的颜色在这昏暗的灵堂中显得格外扎眼。

拜完后,她手提铜锣,步伐沉稳地走到院里。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连敲了三声铜锣,院里霎时传来震耳欲聋的铜锣声,紧接着,她嘴里大声喊道:“避!”

“丧舞起,活人避。她要开始跳丧舞了,我们是不能观看的,赶紧回屋。”姑姑的声音急切而紧张。

说完,连忙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姑姑拽着快步前行,大家也不敢有丝毫迟疑,紧跟其后。

年龄尚小的我对这神秘的丧舞有着大大的好奇,心里不停地想着丧舞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不能观看?想到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院子。

没过多久,院里就传来阵阵清脆的手铃声,那声音时急时缓,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听得人心里首发毛。

“落!”随着女子的声音响起,大家这才纷纷踏出房门。

我第一时间被男子安排坐在我爹的棺材上,怀里抱着那只被缠住红线的大公鸡。大公鸡在我怀里不安地扑腾着,我紧紧地将它搂住。

“坐棺者一路不能言、不能看,谨记。”男子在旁边一脸严肃地交待着。

我刚要张口回答,猛地想起他的叮嘱,连忙闭起嘴,重重点头答应,男子也朝我点了点头。

八名大汉拿着早己准备好木棍和麻绳快步走来,他们动作熟练,没用多久就把棺木绑得结结实实。绑好之后,他们整齐地站在一旁,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出发。

此时男子手拿一碗糯米,神情专注地顺着从灵堂到院门的距离开始撒糯米开路。

随后,他给我拿来一块黑色的长条布,我心有灵犀般接过,系在眼睛上,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起棺!”男子的声音响亮而坚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大汉们齐声吆喝,用力抬起棺木,缓缓朝着院门走去。队伍出发了,路上只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山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和深深浅浅的坑洼。他们的脚步晃晃悠悠,我坐在棺木上身体也随着颠簸,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两旁的树木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能感觉到弥漫着阴森而诡异的气氛。

不知走了多久,抬棺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心猛地一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铜锣声和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应该是要跳第二场丧舞了。

这次响起的不是之前清脆的手铃声,而是沉闷有力的鼓声。“咚!咚!咚!”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头,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跳动。

顿时,一阵凉飕飕的风袭来,我眼前的黑布竟然松弛脱落。还没待我伸手系起,就被眼前的一幕所深深吸引。

女子此时己换上了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裳,腰间别着一面小巧的鼓,赤着脚,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在月光下轻盈而灵活地摆动着。洁白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层朦胧的光晕,使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她的动作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每一个姿态都充满了韵味和力量。

我从未见过这般独特的舞蹈,眼睛一眨不眨,像着了魔一样被她吸引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情境。

“起棺!”

一声如雷贯耳的声音骤然响起,猛地将我从沉醉中拉回现实。

此时的女子早己结束舞蹈,她半蹲在一旁迅速地穿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我家的方向跑去,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随着棺木再次被抬起,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将黑布条系好在眼前,心脏狂跳不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假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很快就到了墓地,西周一片寂静,只有我们这一行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虫鸣声。

因为还没下葬棺不能落地,只能跟刚刚一样放在临时准备的长凳上。

紧接着,八个大汉顾不上休息,又马不停蹄地连夜去挖坑。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土质比昨晚的要松软一些,没过多久就挖好了一个足以容纳棺材的大坑。

坑挖好后,男子走上前来,取下我手里的公鸡,轻声说道:“下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从棺材上下来,按照他的指示,用背后的衣服兜住他们铲来的坟土,然后围着坟坑慢慢地倒,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一共倒了西次,刚好倒满一圈。

做完这些,大家齐心协力,才将我爹的棺材缓缓放入坑中。

随后,开始烧烛点香、焚纸祭拜。跳跃的火苗映照着每个人悲伤的脸庞,纸灰在空中飞舞,像是父亲的灵魂在与我们告别。

祭拜完后,我们要返程了。

男子严肃地叮嘱道:“不能走回头路。”

由于不能回头看,我们只能换一条新的路返回。 在大伯的带领下,我们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行,终于到达了村里。

而男子并没有处理那只坐棺的公鸡,还叫我一路抱着回来。

家门口,我娘和女子早己等候多时,回来的众人一一跨过门前的火盆才松了一口气。

没等我问如何处理公鸡的事,男子也顾不上休息,将灵堂里剩的那个纸人放进我的棺材里,又嘱咐我拿来我的衣物。

他接过我手里的公鸡,郑重说道:“接下来,该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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