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李林挠挠头，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切菜时，果果突然跑进厨房。
“李林哥哥！”
小女孩拽他衣角。
“苏祈姐姐在哭！”
“什么？”
李林放下菜刀，正要出去查看，林雪芙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李林！你干了什么好事！”
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李林一脸茫然。
“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把苏祈那部旧手机扔了？”
林雪芙双手叉腰。
“是啊，屏幕都碎了，根本不能用——”
“笨蛋！”
林雪芙打断他。
“那是她奶奶去世前送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里面有老人家最后的录音！”
李林如遭雷击，围裙带子从手中滑落。
“她...她从来没说过...”
林雪芙冷笑。
“苏祈会主动跟你说这些？你认识她这么久还不了解她性格？”
李林猛地扯下围裙塞给林雪芙。
“帮我看着锅。”说完冲出门去。
林雪芙追出楼道时，李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区拐角。
她跺了跺脚，冲着空荡荡的小路喊道。
“都运走了还找个屁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李林打来的。
“喂？”
林雪芙没好气地接通。
“垃圾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李林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林雪芙翻了个白眼。
“你疯了吧？现在垃圾都到处理站了，那破手机早压成渣了！”
“总得试试。”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帮我照顾下苏祈。”
没等林雪芙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楼上，看到苏祈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他...去找了？”
苏祈声音嘶哑。
林雪芙坐到她身边，搂住她肩膀。
“别抱太大希望。”
苏祈摇摇头，眼泪又落下来。
“那里面有奶奶最后给我唱的《阿婆说》...”
与此同时，李林已经赶到小区垃圾站。
空荡荡的垃圾桶散发着酸臭味，一个清洁工正在收拾工具。
“师傅，刚才的垃圾车往哪去了？”
李林急切地问。
清洁工头也不抬。
“城东中转站呗，这个点应该卸完货了。”
李林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赵，帮我查下今天负责我们这片区的垃圾车司机电话。”
十分钟后，李林站在城东垃圾中转站的铁门外，望着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喉咙发紧。
穿着橙色工作服的司机老刘叼着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小伙子，你开玩笑呢？”
老刘指了指身后足有三个足球场大的垃圾山。
“在这里面找手机？比中彩票还难！”
李林摸出钱包，抽出所有现金塞给老刘。
“麻烦您告诉我，这车垃圾大概在哪个区域？”
老刘捏着厚厚一叠钞票，犹豫了一下，指向西北角。
“那片蓝色篷布下面，刚卸的。”
李林正要过去，一辆挖掘机横在面前。操作室里的壮汉探出头。
“兄弟，别白费力气了，马上要压缩处理，危险！”
李林咬了咬牙，掏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文龙，是我。带人来城东垃圾中转站，越多越好。”
不到半小时，十几辆面包车呼啸而至。文龙和张青虎跳下车，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人。
“林哥！”
文龙小跑过来。
“我带了两百多弟兄，够不够？”
挖掘机司机看清来人，吓得烟都掉了。
“狼...狼头文龙？”
张青虎咧嘴一笑，露出金牙。
“老刘，借你地盘用用。”
李林简短说明情况后，文龙立刻指挥手下分成十组，划定搜索区域。
令人震惊的是，消息传开后，不断有车辆驶来，很快聚集了上千人。
“林哥在找东西！”
这消息迅速传开。
垃圾站负责人闻讯赶来，看到这阵仗腿都软了。
“各...各位大哥，有话好说...”
李林上前解释。
“抱歉给您添麻烦，我们只找一部手机，找到立刻撤。”
负责人擦着汗点头。
“您找，您找...”
两个小时后，太阳已经西斜。
李林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手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远处突然传来喊声。
“找到了！是不是这个？”
李林狂奔过去，看到一个黄毛小子举着一部屏幕碎裂的老式手机。
他颤抖着手接过，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微弱的蓝光。
“是它！”
李林如释重负，转向众人。
“谢谢各位兄弟！今晚醉仙楼，我请客！”
欢呼声中，李林仔细检查手机。虽然外壳变形，但主板似乎完好。
他立刻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乐乐，是我。有部手机要紧急修复，数据恢复优先。”
电话那头传来游戏音效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哟，稀客啊。什么手机这么急？”
“苏祈的，里面有重要录音。”
李林简短地说。
“我现在包机过去，你准备工具。”
挂断电话，李林又拨通了林青云的号码。
“青云，帮我安排两架飞机，一架从江城飞往山南，一架反向。越快越好。”
一小时后，李林在机场贵宾室接到了林雪芙的电话。
“你真找到了？”
林雪芙的声音充满不可思议。
“嗯，现在去修。”
李林看着跑道上的私人飞机。
“告诉苏祈，我可能要三五天才能回来。”
“你疯了吧？为部破手机...”
林雪芙话没说完，李林已经挂断。
飞机降落在山南市时已是傍晚。
李林按照地址找到一家不起眼的电子产品店，推门进去时风铃叮当作响。
柜台后，一个穿着皱巴巴T恤的胖子正埋头打游戏，头也不抬。
“关门了，明天再来。”
“乐乐。”
李林敲了敲玻璃柜。
胖子抬头，推了推厚重的眼镜。
“卧槽，真来了？”
他放下游戏机，打量着李林手中变形的手机。
“这玩意儿还能修？你不如直接买部新的赔人家。”
“里面的录音必须恢复。”
李林将手机递过去。
“价钱你开。”
乐乐接过手机，拆开后盖检查了一下，吹了声口哨。
“主板变形，存储芯片倒是完好。
不过要完全恢复数据至少四五个小时。”
“我等你。”
李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乐乐开始工作后，李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祈发来的消息。
「找到就好...别太勉强，早点回来。」
李林嘴角微微上扬，回复道。
「录音一定能恢复，放心。」
晚上十点多，乐乐伸了个懒腰。
“搞定了！”
他将修复好的手机递给李林。
“存储芯片里的数据都导出来了，包括那段录音。”
李林接过手机，屏幕已经换了新的，机身也基本恢复原状。
他按下电源键，苏祈设置的照片映入眼帘——是她和李林、果果三人在游乐园的合影。
“这姑娘挺漂亮啊。”乐乐凑过来。
“难怪你这么拼命。”
李林没理会他的调侃，点开录音文件。
一个慈祥的老妇人声音传出。
“小祈啊，奶奶可能等不到你下一个生日了...”
录音放到一半突然卡住，发出刺耳的杂音。乐乐赶紧抢过手机调试。
“奇怪，明明修复好了啊...”
反复尝试后，只有前半段能正常播放。乐乐挠挠头。
“芯片物理损伤，后半段实在恢复不了。”
李林沉默片刻，突然问。
“你这有录音设备吗？”
凌晨两点，修复好的手机被小心包装好。
李林额外付了一笔钱，乐乐笑得见牙不见眼。
“下次有这种活还找我啊！”
回程的飞机上，李林望着窗外的云层，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哼着一段旋律。
到家时已是凌晨四点。推开门，客厅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苏祈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林雪芙在一旁刷手机，见他回来立刻竖起食指。
“嘘——”
李林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苏祈抱起来。
她轻得像片羽毛，在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将苏祈放到床上后，李林把修好的手机放在她枕边。
林雪芙靠在门框上，压低声音。
“真修好了？”
“嗯。”
李林点头。
“还加了个小惊喜。”
林雪芙挑眉。
“什么惊——”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李林俯身在苏祈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林雪芙瞪大眼睛，捂着嘴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
苏祈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枕边的手机。
她猛地坐起来，捧起手机仔细端详——除了背面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几乎和新的一样。
手指颤抖着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熟悉的壁纸和图标都在。
她迫不及待地点开录音文件，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祈啊，奶奶可能等不到你下一个生日了...奶奶给你唱首歌吧...”
熟悉的《阿婆说》旋律响起，苏祈的眼泪夺眶而出。然而唱到一半，录音又卡住了。
她失望地放下手机，却注意到录音列表里多了一个文件，命名为”补录”。
点开后，一个低沉的男声接上了奶奶没唱完的部分。
“囡囡别怕，阿婆走啦...三月有雪，四月有雾...”
是李林的声音！他用吉他伴奏，完美衔接了奶奶的调子。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在最后加了一段自己的话。
“苏祈，奶奶的歌不会断。以后我唱给你听。”
苏祈的眼泪彻底决堤。
《阿婆说》的旋律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剐蹭着她结痂未久的心伤。
“阿婆说，囡囡别怕，阿婆在这里...”
李林的声音并不专业，甚至有些走调，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苏祈心里。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衣襟。
“奶奶...”
她无声地呼唤着，眼前浮现出那个佝偻却温暖的身影。奶奶总是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哼着走调的歌谣哄她入睡。
那是她童年唯一的港湾，是冰冷家庭中唯一的温暖。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林发来的消息。
“今晚加班，别等我吃饭。”简短的几个字，却让苏祈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擦去眼泪，手指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宝宝，你爸爸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他比任何人都可靠。”
她轻声说道，突然破涕为笑。
门铃响起，林雪芙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看到苏祈红肿的双眼，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冲了进来。
“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李林又欺负你了？”
林雪芙怒气冲冲地问道，双手叉腰。
“我早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祈摇摇头，拉着闺蜜坐下。
“不是的，是我自己...听了首歌，想起奶奶了。”
林雪芙将信将疑，直到看到苏祈手机里李林发来的消息，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简陋的小公寓虽然家具陈旧，却处处透着温馨——茶几上摆着新鲜的花，墙上挂着李林和苏祈的合照，角落里堆满了儿童玩具。
“你...真的幸福吗？”
林雪芙突然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苏祈没有立即回答，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闺蜜一罐。
“雪芙，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怕什么吗？”
“孤单？”
“不，是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苏祈拉开易拉罐，轻啜一口。
“但现在，我有李林，有果果，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这个家很小，很简陋，但每次醒来，我都知道有人在等我。”
林雪芙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他配不上你...我错了...”
她的泪水从指缝间渗出。
“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苏祈搂住闺蜜的肩膀，轻声安慰。
“你会遇到那个人的，一定会。”
与此同时，三万英尺的高空上，李林被空姐轻轻推醒。
“先生，我们即将降落，请调直座椅靠背。”
李林猛地睁开眼，那一瞬间，空姐好像看到一头沉睡的猛兽突然惊醒，冰冷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抱歉。”
李林迅速收敛了气势，揉了揉太阳穴。
梦境中那些血与火的记忆还萦绕在脑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大姐奄奄一息的样子历历在目。
飞机平稳降落后，李林径直前往预定好的酒店。
一进门，他就脱下外套，从行李箱暗格中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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