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高兴拉开出租车门，动作粗暴得让司机皱起眉头。
三辆车先后驶离机场。
透过后视镜，李林看到小西巴跳上一辆现代轿车，车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惨白的光痕。
“九点钟方向，跟上来了。”
刘强从副驾驶扭头，眼中闪着危险的光。
“李林，这次行动要是搞砸了，老子第一个给你记处分！”
李林没有回答，只是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当他开口时，流利的韩语让陈希希睁大眼睛。
“??????????...”
(注。此处应为韩语对话，意为”目标已确认，按计划执行”)
电话挂断后，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刘强冷笑。
“够自信啊？别玩脱了。”
李林望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突然，一辆重型卡车从岔路口咆哮着冲出，像头失控的野兽直扑小西巴的车——
“轰！”
金属扭曲的巨响撕裂夜空。
现代轿车在空中翻转两圈，重重砸在隔离带上，零件四散飞溅。
“操！”
司机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尖叫。
陈希希捂住嘴，脸色煞白。
李林稳如泰山地扶住前排座椅。
“冷静，继续开。”
锅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老大，这...这也太...”
“高效。”
高兴突然插话，眼中带着异样的光芒。
刘强转过头，死死盯着李林。
“你他妈到底是谁？”
李林只是整了整衣领。
“问题解决了。”
车子驶入市区时，陈希希仍止不住地发抖。
在距离大学两个路口处，李林示意停车。
“就到这里吧，安全了。”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有事打这个电话。”
陈希希接过时手指仍在颤抖。
“谢...谢谢你们。”
她犹豫片刻。
“那个人的车...里面的人...”
“交通事故而已。”
李林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走好。”
刘强不耐烦地拍打车窗。
“关门！走人！”
当出租车消失在雨幕中，锅盖终于憋不住。
“老大，那卡车明显是——”
“闭嘴。”
刘强厉声打断。
“所有人听好，现在开始分散行动。高兴，你跟我去确认接头点。其他人，两小时后老地方集合。”
巷子口阴暗潮湿，特种大队的成员消失在街头。
李林点了支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吃饭去。”
刘强甩了甩淋湿的头发。
“我知道附近有家馆子。”
餐厅灯光昏黄，油腻的菜单上沾着可疑的污渍。
刘强大咧咧地点了七八个菜，完全没征求其他人意见。
当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时，李林已经掏出手机。
“滴”的一声，支付完成。
锅盖好奇地凑过来。
“老大，你在这边也有账户？”
“世界各地都有。”
李林轻描淡写地说。
“我喜欢到处走走。”
正说着，一个穿黑衬衫的服务生端着辣白菜汤走来。
当他看清李林的脸时，托盘”咣当”砸在桌上。
“李林？！”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却不是攻击。
他们的拳头在半空相撞，随即变成热烈的拥抱，肩膀相撞发出闷响。
“朴多勋？”
李林难得露出真切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刷盘子了？”
被称为朴多勋的男人三十出头，左眉骨有道狰狞的疤。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后厨说。”
狭小的储藏室里堆满泡菜坛子。
朴多勋掏出包皱巴巴的香烟，手指上纹着褪色的蛇形图案。
“自从你帮我解决那个麻烦，我就一直在跑路。”
他吐出一口烟圈。
“老头子留下的摊子全完了。”
李林接过烟。
“令妹的事...我很遗憾。”
朴多勋突然攥紧拳头，青筋暴起。
“那群财阀的杂种！”
他砸向墙壁，泡菜坛子哗啦作响。
“我宰了那个畜生，值了！”
门外传来锅盖的喊声。
“老大？菜凉了！”
朴多勋迅速收敛情绪，从内袋摸出张纸条塞给李林。
“你要办事的话，这几个地址能用。”
他顿了顿。
“需要人手随时叫我。”
朴多勋推开餐厅玻璃门时，挂在门框上的铜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若不是左耳上那枚若隐若现的蛇形耳钉，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哟，稀客啊。”
李林正擦着吧台，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上的抹布在木质台面上画着圈。
朴多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怎么，不欢迎？”
李林这才抬头，目光在朴多勋身后扫了一圈。
“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
朴多勋拉开高脚凳坐下。
“带一帮小弟来吃饭？那你这小店可坐不下。”
刘强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切了一半的洋葱，眼睛红红的。
“朴老大现在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光顾我们这种小地方？”
朴多勋接过李林推来的冰水，玻璃杯外壁立刻凝出一层水珠。
“忙完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
“帮会那边都安排好了，跟金氏财团的合作也谈妥了。现在嘛...”
他转了转杯子。
“陪奶奶打理这家小店，挺好。”
锅盖端着两盘炒饭从后厨晃出来，热气腾腾的米饭上铺着金黄的蛋丝。
“先吃饭先吃饭。”
他把盘子放在朴多勋面前。
“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李林拍了拍朴多勋的肩膀。
“你先吃，我去后面看看汤。”
他的手掌在朴多勋肩上停留了一秒，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某种默契的确认。
朴多勋低头扒饭时，刘强凑到李林身边，压低声音。
“他这是唱的哪出？退隐江湖？骗鬼呢！”
李林没接话，只是盯着沸腾的汤锅。蒸汽模糊了他的表情。
“喂，我说。你不会真信了吧？那小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当年他——”
刘强用胳膊肘捅他。
“强子。吃饭。”
李林打断他。
刘强撇撇嘴，把剩下的抱怨咽了回去。
他瞥了眼吧台方向，朴多勋正慢条斯理地挑着炒饭里的胡萝卜丁，像个挑食的孩子。
餐厅门再次被推开时，带进来的不止是铜铃声，还有一阵香奈儿五号的味道。
陈希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
“就是这家！”
她兴奋地转身对同伴说。
“我跟你们说，这里的海鲜汤绝了！”
走在最后的男人皱了皱眉。
他穿着定制的阿玛尼西装，腕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这种路边摊...”
乌博容用食指蹭了下桌面，看了眼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
“卫生达标吗？”
陈希希已经蹦到李林面前。
“老板！四人份海鲜汤，加辣！”
她眨眨眼。
“记得我吗？上周我在这摔了一跤...”
李林点头。
“膝盖好了？”
“早好啦！”
陈希希撩起短裙给他看，膝盖上只剩淡淡的淤青。
乌博容一把拽下她的裙摆，脸色阴沉。
“点菜就点菜。”
他掏出钱包。
“多少钱？”
几张百元大钞被拍在柜台上。
“不用找了。”
李林没动那钱。
“菜单在墙上，明码标价。”
他声音平静。
“海鲜汤48一份。”
乌博容眯起眼睛。
“什么意思？嫌少？”
他又抽出几张。
“这些够了吧？就当谢谢你上次...扶她。”
钞票悬在半空，李林没接。
餐厅里突然安静下来，连朴多勋都停下了筷子。
“拿回去。”
李林说。
乌博容冷笑。
“装什么清高？你们这种小店——”
“博容！”
陈希希拽他袖子。
“你干嘛呀！”
“我干嘛？”
乌博容甩开她。
“我花钱吃饭天经地义！他凭什么——”
“凭这里是我的店。”
李林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在木板上一样结实。
陈希希的脸涨得通红。
“对不起啊老板，他今天心情不好...”
她抓起柜台上的钱塞回乌博容口袋。
“你发什么神经！”
乌博容抓住她手腕。
“我神经？陈希希，你为了个破餐馆老板跟我吵？”
他压低声音。
“你知道我为了陪你推掉了什么会议吗？”
“没人求你陪！”
陈希希挣脱开来。
“是你非要跟来的！”
锅盖适时地端着四碗海鲜汤出现。
“几位，汤好了...”
热气模糊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乌博容整了整西装领子。
“行，吃饭。”
他拉开椅子。
“吃完再说。”
陈希希气鼓鼓地坐下，故意把椅子往远离乌博容的方向挪了半米。
朴多勋喝完最后一口汤，冲李林扬了扬下巴。
“我走了，奶奶让我去买酱油。”
他起身时，耳钉反射的光在李林脸上晃了一下，像是某种信号。
李林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朴多勋经过乌博容那桌时，西装男人正用勺子挑剔地搅着汤。
“这虾不新鲜吧？”
“爱吃不吃！”
陈希希抢过他的碗。
“老板！再来份炒年糕！”
铜铃又响了。
朴多勋离开后不到五分钟，餐厅玻璃门被踹开，门框上的铃铛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七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闯进来，铆钉在灯光下闪着凶光。
为首的染着一头蓝发，右眉骨上钉着三颗银钉。
“哟，吃着呢？”
蓝毛一脚踩在乌博容旁边的空椅子上，皮靴底沾着的泥巴蹭在真皮坐垫上。
他盯着陈希希。
“机场那巴掌，还记得吗？”
陈希希的勺子掉进汤里。
乌博容站起来。
“你们什么人？”
蓝毛没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个鼻青脸肿的黄毛小子。
“我弟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他戳着照片。
手机转向陈希希。
“他说是你动的手。”
陈希希脸色发白。
“他...他先摸我...”
“摸你？”
蓝毛怪笑一声。
“他说只是想跟你合个影！”
他突然掀翻桌子，汤碗砸在地上碎成瓷片。
“我弟弟身上有定位器，信号最后消失在这附近——”
他弯腰凑近陈希希。
“没想到真逮着你了。”
乌博容把陈希希拉到身后。
“多少钱？我赔。”
蓝毛挑眉。
“钱？”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小弟递上个平板电脑。
“来，对着这个念。”
屏幕上是一段写好的道歉声明，措辞卑躬屈膝。
乌博容看了眼内容，脸色变了。
“这不可能！”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蓝毛一把抢过乌博容手里的最新款手机，砸在地上踩得粉碎。
“下一个就是你女朋友的脸。”
乌博容喉结滚动。
“希希...要不你就...”
陈希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就录个视频而已。
“乌博容压低声音。
“又不会少块肉。这些人不好惹，他们是青龙帮的...”
陈希希推开他。
“乌博容！你还是不是男人！”
蓝毛哈哈大笑。
“小妞有脾气啊！”
他伸手去抓陈希希头发。
“我喜欢！”
陈希希抄起椅子挡在身前。
“滚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
蓝毛使个眼色，两个皮夹克立刻架住乌博容，第三个人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乌博容弯成虾米。
“别打！希希...你就答应他们吧...都怪那个老板...”
他疼得龇牙咧嘴。
“要不是他多管闲事...”
李林原本靠在柜台边冷眼旁观，听到这话眼神一凛。刘强按住他肩膀。
“别冲动。”
蓝毛已经揪住陈希希衣领。
“最后问一次，拍不拍？”
“拍你大爷！”
陈希希一膝盖顶在他胯下。
蓝毛嚎叫着松手，脸色铁青。
“给我打！连那破店一起砸了！”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蓝头发西八一脚踹翻面前的椅子，金属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身后五个帮会成员同时向前逼近，将陈希希围在角落。
“臭，上次让你跑了，今天看谁还能救你！”
蓝头发西八从腰间抽出一把蝴蝶刀，刀锋在顶灯下闪着寒光。
陈希希背贴着墙，手指悄悄摸向藏在后腰的甩棍。
她的目光扫过餐厅其他顾客——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连服务员都躲进了后厨。
“西八哥，何必跟个小姑娘过不去？”
一个油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乌博容从洗手间方向走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要不这样，我替她赔个不是...”
“滚开！”
蓝头发西八反手一耳光把乌博容扇得踉跄后退。
“上次就是你他妈通风报信！”
就在这时，后厨的门帘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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