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显示你能安然度过此劫。”
“你信算命？”
李林冷笑。
电话那头传来老头子喝茶的声音。
“不信。但你需要这个心理安慰。”
“王重楼还在，你就不会有事。”
老头子补充道。
李林皱眉。
“他要是死了呢？”
“九龙印能解决这种疯魔症状。”
老头子突然转移话题。
“王重楼这些年...和龙气有关。”
李林心头一震。
“你那里也有一枚九龙印？”
“需要时间。”
老头子避而不答。
“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林想起吴法那双疯狂的眼睛。
“吴法被荀老狗的铃铛控制了。”
“大变数。”
老头子声音凝重。
“和释厄有关。”
“通幽塔壁画上的戒指...”
“那东西邪乎得很。”
老头子打断他。
“原本在释厄手里，后来被人夺走，下落不明。”
李林眯起竖瞳。
“可能在京城。”
“我会派人注意。”
老头子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愿多谈，话锋一转。
“你大姐身体调理到了关键时刻，需要千年灵芝做药引子。”
“四姐已经约了卖家在江宁市见面，你去盯着点。”
李林沉默片刻。
“什么时候能和京城那边正面冲突？”
“等。”
老头子只说了一个字。
“等什么？”
“等你三哥重登三教九流龙主宝座，等你六哥打破桎梏重出江湖，等你八哥下山，等你...”
老头子顿了顿。
“达到半步化境。”
“已经等了十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老张头，中老年相亲大会你去不去？可多漂亮老太太了！”
老头子咳嗽一声。
“去，当然去。”
李林嘴角抽了抽。
“你忙你的相亲大会去吧。”
挂断电话后，李林站在窗前，竖瞳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远处，江宁市的天际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千年灵芝...京城...九龙印...一个个线索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摸了摸胸前的吊坠，那是大姐给他的护身符。
“半步化境...”
李林低声自语。
“还差得远呢。”
楼下传来咣子的声音。
“李林！下来吃早饭了，黄妄买了包子！”
李林收起思绪，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竖瞳，转身向门外走去。
阳光照在他背后，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的头部，隐约可见一双非人的竖瞳。
=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盲音，李林缓缓放下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窗外江宁市的天色刚刚泛白，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九龙印...”
他低声呢喃，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尊青铜甗上。
这件古老器物表面刻满云雷纹，在晨光中泛着幽幽青光。
李林伸手轻抚甗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
“青铜甗会指引你找到该找的东西”。
洗漱间的水声戛然而止。
李林抹了把脸，镜中的男人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
最近事情太多，大姐的病，咣子的伤，还有囡囡那奇怪的孕期...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哥，早餐买来了！”
西门豆豆标志性的大嗓门隔着门板传来。
客厅里，黄妄正倚在窗边接电话，见李林出来，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
“财佬那边有动静，我得去看看。”
西门豆豆把豆浆油条摆上桌，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我刚给财佬发了咱们昨晚的行动报告，老爷子一高兴，又拨了笔经费！”
“少嘚瑟。”
李林拍了下他后脑勺。
“吃完赶紧回去，别让财佬等急了。”
咣子拄着拐杖从客房挪出来，右腿还打着石膏。
“苏哥，我订了上午的航班。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那枚龙纹戒指出现在潘家园。”
“你这腿...”
“小伤。”
咣子满不在乎地咬了口油条。
“比起戒指下落，这都不算事。”
两个小时后，机场出发层。
李林帮咣子办好特殊协助服务，看着工作人员推轮椅送他过安检。
本该直接回去，他却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了停车场，点燃一支烟。
手机显示9:47，距离四姐的航班抵达还有十三分钟。
烟灰缸里积了三个烟头时，李林终于发动车子驶向接机口。
人流中，叶清秋的身影格外醒目。
黑色风衣下摆随着步伐翻飞，及腰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
她拎着登机箱径直走向李林的车，箱轮在水泥地上碾出清脆的声响。
“四姐。”
李林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
车门刚关上，叶清秋就开口。
“囡囡最近怎么样？”
李林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上周复查，医生说胎儿发育正常，只是...”
他喉结滚动。
“孕周还是显示一个月。”
叶清秋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
“我查了古籍，朝凤谷第十七代谷主夫人怀孕两年才分娩。”
她调出一份泛黄文献的照片。
“当时记载'胎息绵长，非常理可度'。”
“两年？”
李林踩下刹车，后车喇叭声刺耳响起。
他重新启动车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所以囡囡可能还要怀很久？”
“不止。”
叶清秋滑动屏幕，调出另一份档案。
“药佬的笔记记载，那对谷主夫妇终生只育有一女。”
李林瞳孔骤缩。
“但胡蝶声称自己是谷主后人...”
“我已经派人去查她的底细。”
叶清秋收起平板。
“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到千年灵芝。卖家约在城中村交易，说是看在药佬面子上免费相赠。”
车子拐进一片拥挤的棚户区。
斑驳的墙面上用红漆画着大大的”拆”字，巷子窄得后视镜几乎擦到两侧砖墙。
李林按导航停在一栋贴着白色瓷砖的二层小楼前，墙根处青苔蔓延。
“有人吗？”
李林叩响锈迹斑斑的铁门。回应他的只有穿堂风卷起的塑料袋摩擦声。
叶清秋拨通电话，隐约的铃声竟从门内传出。
两人李林蹲下身，从门底三指宽的缝隙中看到——一滴暗红色液体正缓缓渗过水泥地的裂缝。
“退后。”
李林低声警告，自己绕到侧面围墙。
砖墙约两米高，他助跑两步蹬墙跃起，手掌堪堪扒住墙头。
翻上去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一条德牧侧躺在血泊中，腹部微弱起伏。
李林轻巧落地，捡起墙角的铁锹防身。
主屋的门虚掩着，他贴着墙靠近，从门缝中看到客厅地板上拖曳的血痕。
“警察！放下武器！”
李林突然暴喝，同时闪身到门侧。
屋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黑影从门后扑出，匕首寒光直取李林咽喉。
李林后仰避过，铁锹横拍在袭击者膝弯。
“咔嚓”骨裂声伴着惨叫，那人跪倒在地却立即翻滚起身，匕首划向李林脚踝。
李林跃起踩住对方手腕，铁锹柄重重砸在杀手太阳穴上。
那人闷哼一声，却借势用另一只手掏出喷雾。
李林偏头闭气，喷雾擦着他耳际掠过，身后的绿植瞬间枯萎发黑。
“找死！”
李林暴怒，铁锹如刀劈下。
杀手举臂格挡，小臂骨应声而断。
李林趁机一脚踹向其胸口，将人踢得撞上电视柜。
玻璃柜门爆裂，杀手被碎片划得满脸是血。
叶清秋此时破门而入，见状甩出三枚银针。
针影如流星没入杀手肩颈，那人顿时浑身抽搐着下来。
“专业的。”
叶清秋检查着杀手后槽牙。
“毒囊已经取出。”
李林扫视客厅——两具尸体被塞在装尸袋里，只露出青紫的脸。
茶几上放着个打开的红木匣子，内衬黄绸上还有灵芝形状的压痕。
“东西呢？”
李林踩住杀手断裂的手骨碾动。
杀手疼得冷汗直流，却狞笑道。
“庞二少...早就...拿走了...”
“庞云朗？”
李林眼中血色翻涌。
记忆闪回三年前医院走廊，大姐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
当时法医报告写着”十二处骨折，内脏破裂”，而庞家只轻飘飘扔下一句”马场意外”。
叶清秋按住李林发抖的手。
“冷静，灵芝要紧。”
李林突然扯开杀手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蛇形纹身。
他掏出打火机，火焰在纹身上方两厘米处跳动。
“知道吗？人体脂肪是最好的助燃剂。我会从胸口开始，慢慢烤到你的脸...”
李林声音轻柔得可怕。
火焰舔上皮肤时，杀手终于崩溃。
“高尔夫球场！庞二少今天在绿洲俱乐部招待客人！”
李林关掉打火机站起身，对叶清秋说。
“处理现场，别留痕迹。”
他捡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那是辆黑色路虎。
“借他们车用用。”
“你一个人去？”
“庞家欠大姐的债。
“李林扯下杀手脖子上的玉坠捏得粉碎。
“该还了。”
庞云朗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株脸盆大小的灵芝表面，感受着那光滑又带着岁月沉淀的粗糙触感。
灵芝通体呈现出一种暗红色，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
“好东西啊...”
庞云朗嘴角露出了贪婪的笑意。
“饶如霜那娘们要是用这个当药引子，说不定真能突破大宗师巅峰，抵达半步化境。”
他身后站着三个精壮的练家子，肌肉虬结，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内家功夫深厚的高手。
最年长的那位白发老者闻言。
“少爷，自从靳三省重出江湖后，十佬会的人做什么都有可能。这灵芝...”
“靳三省...”
庞云朗脸色一沉，眼中带着阴鸷。
“那老不死的当年肉身突破化境，活活打死了万青山，要不是巫长歌突然出现...”
他攥紧拳头，灵芝在他手中颤抖。
老者轻咳一声。
“少爷，当时情况特殊。巫长歌现身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十佬会还有没有后手？”
庞云朗强压下怒火。
“成大事者，要学会隐忍。这道理我懂。”
他话锋一转。
“派去抓九公子女人的人回来了吗？”
“快了，虾仔刚发消息说已经得手，正在回来的路上。”
老者答道。
庞云朗冷笑一声。
“外面的傻大个儿没通知九公子过来？”
“没有，按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只盯着，没惊动他。”
“很好。”
庞云朗眼中带着残忍。
“九公子的女人不足为惧，重要的是引他上钩。”
他站起身，将手中雪茄狠狠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四溅。
老者犹豫了一下。
“少爷，老爷的意思是让我们截胡灵芝，杀了九公子的女人就回去，不要做得太过分...”
“过分？”
庞云朗转身，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我亲弟弟庞云平被九公子那杂碎杀了！你让我别太过分？”
他一拳砸在红木桌上，灵芝都跟着跳了一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个练家子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老者则深深叹了口气。
庞云朗胸膛剧烈起伏，突然又换上一副笑脸，声音却冷得像冰。
“放心，我不会破坏家族的计划。
只是...总得让帝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不是吗？”
他拿起靠在墙边的高尔夫球杆，金属杆头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推开后门，院子里月光惨白，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韩大春，九公子的'好兄弟'。”
庞云朗用球杆挑起那人的下巴，露出一张变形的脸。
“从中午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真是条硬汉。”
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年轻女子瑟瑟发抖，妆容早已哭花。
庞云朗瞥了她一眼，勾了勾手指。
“过来。”
女子双腿发软，几乎是用爬的来到庞云朗脚边。
“听说你以前是九公子的联系人？”
庞云朗用球杆抬起女子的下巴。
“来，给你个机会报仇。”
他将球杆塞到女子手中，指向地上的韩大春。
“打他的太阳穴，用力。”
“我...我不敢...”
女子声音颤抖。
庞云朗突然暴怒，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不敢？你给九公子传消息的时候怎么那么敢？！”
他强行掰开女子的手指，让她握住球杆。
“打！”
“砰！”
金属撞击肉体的闷响在院子里回荡。
韩大春身体一抽，鲜血从耳孔中渗出，却依然咬着牙没出声。
“废物！这点力气连只蚂蚁都打不死！”
庞云朗夺回球杆。
他抡圆了胳膊，球杆划破空气发出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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