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雁朝道友，今日还是要清一清毒。”小菩萨干咳一声，尴尬道，“您需要把外衣脱一下。”
“好。”
“为何？”
小菩萨看向从善如流的雁朝，和警惕的小师妹今宵，红着耳根正要解释，雁朝已经将外衣尽数褪去，露出白皙光滑的背和狰狞的鞭痕。
“无事，医者面前无谓男女之别。”雁朝轻声道，“何况我们修道之人，见天地众生，拘泥这些小节做什么。”
今宵默了默，她怀疑师姐对小菩萨有所图。
“有些疼，雁朝道友忍着些。”小菩萨看着今宵杀人的目光，还是解释道，“昨日里毒已经清了七分，剩下三分在表皮，需要刮毒清淤。”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小菩萨尽管开口。”今宵道。
小菩萨点头，闪着寒光的匕首，就一点点隔开了那已经结了痂要愈合的伤痕。
“嘶。”雁朝吸了一口气，眼睫颤动、眼尾染红。
“忍着些。”小菩萨不忍心的提醒。
“无事，我忍得住，小菩萨放手清毒就是了。”
玉锦官冷眼看着，这种疼，她倒是也忍得住，这样看那方若雨倒是死的也不冤。
半个时辰后，小菩萨清完毒，雁朝的衣服头发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了。
今宵心疼的拿着绢帕一边给她擦拭，一边暗暗下定决心好好炼丹，总有一日她能炼出一种可解百毒的丹药，到时候师姐就再不用受这种苦了。
其实雁朝觉得也还好，这种疼上辈子她早就挨过了，即使到了后来，她也曾亲手取过自己两块肋骨，炼出了破魔刀。
青云宗，长明山上。
“母亲，若雨师叔之事可要拆人去告知父亲。”玉重锦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心情复杂的看向刚刚哭过一场的方若雨。
“告知他？”方若雨冷笑，“告知他有何用？他会替若雨杀了那个半妖吗？”
阿念手指一颤，瞄向玉重锦他果然皱起了眉头，要替雁朝说话，她赶紧悄悄用手抓住他的胳膊，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师母，杀害若玉师叔的凶手可是已经确认了？”玉韶卿问。
“还需要确认吗？”方映柳尖声道，“谁会想杀若雨，谁会敢杀她？放眼整个修仙界，凶手除了那个半妖不会有第二个人。”
方若雨是她的师妹，二人从小一起在长明山长大，后来她下山除妖中了妖都，再不能修炼，父亲便把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玉郢，她也听从父命嫁给了她。
若雨即使自小到大都爱慕着玉郢，也从未怨怼过她，反而处处替她想，事事为她做，这世上只有若雨是全身心的待着她的。
“师母，可雁朝她昨日受了伤，失了魂魄，一直在昏迷，今早才苏醒。”玉韶卿轻声辩驳，“况且她是半妖，不要说进长明山主峰了，就是护山大阵这一关，她也难过。”
“是啊母亲，我来时已问过守山的弟子，护山大阵一直未有异样。或许是宗门内部有人下手也未可知啊，验伤的弟子不是说若雨师叔身上有玉霄剑法的痕迹吗。”
方若雨平日里在弟子间便以严苛跋扈出名，上她课的弟子们，动辄挨打、罚鞭子都是正常的，若是有哪个弟子趁机报复，也是有可能的。
“以若雨的修为，宗门内谁能杀的了她，更何况还是悄无声息的虐杀。”方映柳恶狠狠的盯着玉重锦，“你怕不是也被那个半妖迷惑住了，普天之下除了那个半妖绝无第二人的可能。”
“可母亲，雁朝连对抗玉芳菲都费劲，又怎么可能会伤的了若雨师叔呢。”
阿念确实想到了一个人，会玉霄剑法、能杀方若雨且悄无声息的让她惨死的人。
“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是妖，妖最擅长的便是伪装了……”
“我们今日亲眼所见，她中了碎阴散伤了魂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和师姐、阿念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假，若说是她还不如说说若雨师叔的血誓应……”
“啪！”
方映柳的巴掌重重扇在了玉重锦的脸上。
玉重锦红了眼眶，他不理解母亲为何在此事上如此的固执。不要说雁朝没有这样的能力，即使有，以她的傲气他相信她也不会做出背后杀人这样的事。
玉韶卿也不解，阿念心中却有隐隐猜测，是不是师母也害怕凶手是她想的那个人，所以急于找个人把罪顶出去。
方映柳倒退两步，也渐渐冷静下来。
“你们回连剑山去吧，好好参加大比吧，若雨师叔的事我来解决。”
“母亲要如何解决？”玉重锦盯着方映柳，笔直单薄的的脊背，终还是软了语气，“当务之急是找到真凶，各宗门已经贴了悬赏令，相信用不了多久真相就能水落石出，母亲只需……”
方映柳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锦官那边你们多留意些，有什么消息及时给我传音。”
阿念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中的方映柳正召来一个青衣人吩咐什么，她直觉和雁朝有关。
三人御剑至长明山脚下，阿念还是没忍住，对师兄师姐讲了刚才之事。
玉重锦抿着唇，眼底有落寞有痛楚还有深深的不解。
“你也不要怪师母，师母被妖所伤，此生尽毁，对妖有偏见也是正常的。”玉韶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她没有说出的还有玉郢的背叛，雁朝的存在就是她伤口上那道盐，可偏偏雁朝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们现在就赶回翠竹峰，挨个守在听风轩，不让人有机可乘。”玉韶卿叹口气，把玉重锦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连剑山，听风轩。
小菩萨正给玉锦官检查身体，今宵坐在对面托着腮磕着瓜子冷眼瞧着，雁朝已经睡着了。
“小菩萨你说实话，他这身子是不是快不行了。”今宵扔了个瓜子皮嗤笑道。
不然为何会瞧这么久，比给师姐刮毒还要久。
小菩萨沉吟了一下，“玉小少主是不是有游魂之症？”
今宵挑眉，“小菩萨是说，这么巧，我师姐的魂魄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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