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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小说: 没开始的过去   作者:时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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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冰此时也是心神游弋,却想起昨天晚上依冉表姐的话,他开玩笑似地将依冉一把压在床上,起身说去洗脸换衣服,还笑着让依冉不要偷看。余冰去到厕所关上门,依冉方才缓过一口气来,手按在跳得很快的心脏上,心里暗暗的骂自己没用,找到一面镜子,对着拼命扇风,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脸变得不再通红一样。

等余冰换好衣服出了门,他们才发现这天是个阴天,别说日出了,太阳都看不到。依冉强装镇定,埋怨余冰:“都是你说什么要看日出,也不查查天气,害我这么早起来。”

余冰好脾气地笑笑说:“我们拍照吧。”

§§§第12章

他们都在为刚刚的突况处理着自己丰富的内心活动,表面上却要装得风平浪静。依冉说自己每年都来还拍什么照啊,后来拗不过答应了,他们先对着手机自己拍,对效果不是很满意,又找了个人帮他们拍,余冰心满意足找地方买早饭吃。

他们在民居里找了一家吃素面的店坐下,一会儿两晚热腾腾的罗汉上素面上来了,几片菜叶子几个蘑菇,要价三十元。依冉嘀咕很不上算,余冰就笑她小市民,专爱斤斤计较一点钱,依冉反驳说他炫富可耻。

“今天上午我姐要去珞珈山求佛,我一个人在这边没意思,不如你陪我逛吧。”余冰说。

“那怎么可能,昨天已经留宿了,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依冉说。

余冰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余曦:“姐,你跟何依冉她妈说她今天跟我们逛呗。”

那个对余冰言听计从的姐姐好像是立刻答应了,依冉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面,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接到她妈妈的电话,让她跟着别人逛的时候要乖,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去普济寺的时候要特别拜拜文殊菩萨,保佑学业之类的说了足足两分钟,当依冉终于挂上电话,看到余冰对着她得意地笑。

吃完早饭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他俩都觉得应该快些出发,日头晚了人多不说,还有撞上依冉妈妈的风险,她不知道今天余曦不和他们在一起。

他们打算先去拜南海观音,再一路上行去普济寺,最后坐公交返回。路上被一位好心的信徒提醒要先去给报信的菩萨上柱香,他们虔诚地照做了。又被兜售佛烛的小贩拉住,高价买了一对蜡烛,终于得以沿着一条小路上行后,视野又是一片开阔,早晨清新的空气和着大海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人有了豁然之感,也更感受到了没有约束的轻松自在。沿着两旁的栈道,经过一片紫竹林,余冰好奇地想上前看一眼叶杆都泛着紫色的竹子,相传是观音娘娘修行的地方。

他们先到不肯去观音庙,依冉侧着耳朵听边上一个旅行团导游讲解,相传古时有个日本和尚来到这里,见这里观音像非常有灵气,想请一尊回去,没有得到同意,于是偷拿了一尊,想连夜乘船回日本,谁知船驶过现在不肯去观音庙旁的一片临海,竟开不动了,那日本和尚出舱一看,原先的海面变成了一片铁莲花,船被夹在当中无法行驶,直到这个日本和尚跪地叩拜,承诺会把佛像还回去海面才得以恢复。清时康有为都盛赞此处“观音过此不肯去,海上神山涌普陀”,可见此处的无论是景致还是寺庙建筑都非常独树一帜。

余冰笑赞依冉的佛学知识,有悟性有慧根,依冉回嘴说谢谢,他就说不谢,一路抬杠走进不肯去观音寺。不肯去观音寺依海而建,非常崭新,里面供奉的,多是各色的观音像。拜到第三座佛像,余冰觉得膝盖有些受力,不过他并不吱声,还是依冉怎么拜他就怎么拜,偶尔偷偷揉一揉。终于虔心地都拜完了,绕到寺庙后面临海的一片地,连余冰都忍不住感叹,这海虽不及马尔代夫的明澈碧透,却也是别一番的广袤汹涌,两岸皆是石壁,犬牙交错,有小小的护栏通向的小亭子,不过潮涌呼啸,没有人敢爬上那片石头,只眺望一下,近处有个石壁围成的小洞,朝下望去,竟有水在里面回荡,发出不逊于这片海的涛声,是一处景点,叫做潮音洞。

两个年轻人,虽然不能很好得表达他们此刻心中的想法,却默默地生出蜉蝣天地,沧海一粟之感。

南海观音仅是几步之遥,依冉像是真的有些佛性,见到佛像,总自然而然地双手十合,尤其是南海观音这样雄伟的像,金灿灿的像是有佛光普照一般,不由得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一边默默祷告。余冰看到她专注的样子,心里想笑,可是没有笑出声来,默默地站在一旁,也和依冉一样合着手,对着观音像祷告,一会儿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仍旧默诵的依冉问:“你向佛祖求什么?”

依冉仍旧闭眼不理他,嘴上说:“求不要再被某个人缠着了。”

余冰笑说:“佛祖面前可不能打诳语。”说罢也重新闭眼祈祷。

他们两个似模似样地默念完,上了柱香,又上前跪拜,掏出方才被逼不过买的蜡烛,放在观音前的供台上,余冰又开起了玩笑,说这么贵的蜡烛上又不写他们的名字,观音娘娘又如何认得?依冉瞪了他一眼,让他在观音像面前别乱说话。此时故作一本正经的依冉发现自己有很多地方像极了那个让她诸多不满的妈妈。

余冰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一张自己放进了观音面前的功德箱里,另一张捏着依冉的手让她放进观音的相里,依冉左闪右闪不愿意,最后还是脱不掉,又自己掏了一张十元的纸币放进去,说只要心到了,菩萨是不会看钱多钱少的。

余冰笑,说这门生意真好赚,塑个佛像就能每天让这么多人来自愿进贡,依冉说他这样喜欢乱说话,当心遭报应。

此时她心情极好,他们又绕着南海观音像的四周转了转,依冉时不时都会停下来,大声向观音像祷告。

“求观音娘娘保佑我学业进步,大富大贵,心想事成!保佑我家人身体健康!”

余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也学着她的样子,对观音像吼着保佑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之类祈祷的话。

等他们癫完了原路返回,想找去普济寺的路,却走上一条四下无人的大路,迷路了一会才找到。余冰擦擦汗,说这是佛祖对他们的试炼。

普济寺是普陀山上最大的一处寺庙,庙门前有一大片池塘,池塘上架着一个石桥,池子里养着的鲤鱼,池面上漂着没有衰败干净的荷叶子。进口的地方就有兜卖鱼食的小贩,说喂鲤鱼得财运。依冉和余冰两个倒地还是孩子,心里也并不求财运,只单想喂一喂鱼玩。买了鱼食走上石桥,那些个头硕大的鲤鱼对食物像是有探测一般,老远的游过来,争起食来翻得起水花,他们两个觉得有趣极了。

一会儿倒干净手里的鱼食,走进普济寺,里头香客接踵而至,络绎不绝。普济寺里有大大小小十几座香炉。余冰叹气,心想又得是一通跪拜,依冉默不作声上完第二柱香,脱下自己的护膝,让余冰穿上,说她要拍照,好以后拿了余冰穿护膝的样子给秦轩看一起笑话他。余冰被教训一番后,顺从地带上了。依冉真得拍了照,逼余冰做奇怪的姿势。也叮嘱他认真拜一拜文殊菩萨,余冰也照做了。

终于拜完,余冰想找找有没有法务流通处,好奇是不是有算命之类。

“算什么命,”依冉果断说道,口气里像是余冰没常识到了极点:“算命算命,命都是给算掉的。”

余冰温和地笑:“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

依冉摇头,做出一副很有常识的样子:“太早知道自己的结局有什么好处。”

余冰说那逛一逛佛器商店总是可以的,于是两人逛了逛普济寺出口处的店。这个法务流通处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佛像,有刻制的,也有画历,余冰咂嘴说不如买个佛像回去,可以天天拜,不用跑这么远来,依冉又摆出一副教育的口气,纠正说不能说买,要说请。余冰对这番规矩感到莫名其妙,他看上一串要价不菲的玛瑙佛珠,爽快地掏了钱,还问人家能不能刷卡,又被依冉瞪了,到嘴上的“买”字换成了“请”。依冉看了一眼佛珠,又看了一眼不买点什么就不能心甘的余冰。

出普济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余冰说去吃午饭,依冉推辞说她们在沈家门上的大巴两点钟要出发了,还是要赶快赶到码头。

余冰陪依冉回了码头,道别时的情形有些不自在,既不能做得太依依不舍,也不能太干脆,好像这一天的相处不算什么一样,怎么都是刻意而做作,依冉挥手让余冰快走,余冰点点头,也就走了。

不一会儿,依冉的妈妈就带着何逸文和祝月琴出现在了码头,依冉心虚,故意怪她们来得迟,又怕何逸文问东问西,催她们去买船票。她们坐船回到沈家门,又急急忙忙上了大巴。

大巴开动,依冉的妈妈掏出给她们垫饥用的干粮,查问她拜佛的情况,何逸文侧着耳朵听。

“你同学的姐姐真是不错,你以后有机会要跟她好好学习。”依冉的妈玛说,显然对自己伸手放行的决定非常满意。依冉嗤笑,在她妈眼里,只要是学历高的都是不错的,况且又是有家世的人。

祝月琴嚼了两口干粮,闭目装着没有听到她们说话,一会儿她睁开眼睛。

“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祝月琴说。

这显然不是一个关于信仰和祈福的节日。

§§§第13章

何依冉的母亲经常唠叨,说自己这一代什么都碰上了,幸而没有碰上战争,然后开始感叹人心不古,一些老法的东西现在都不再被重视了。她对现在的学生有诸多不满,说他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就光坐在那里念念书还念不好,不读书,不看报,不关心国家大事,能力低下,连做人最起码的自理能力都丧失地差不多了,离了家简直就没办法活下去。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我有像你们一样的生活环境,一定很有成就。”

依冉会顺嘴反驳,说一些诸如老一代这代面对的是物质压力,他们这代面对的是精神压力之类的时髦话。他们又没有工作分配,新闻上年年都说就业压力,一到毕业季,就是“就业大军”几个字,是不知多少青年闲荡在社会上呢。虽然她并没有感受到这种所谓的压力,只是说出来顶撞她妈而已。

也不能说依冉他们这一代完全没有点儿觉悟,好歹也都读过几年的书,也不能就这么无知。

比如向晨毅期中考试的时候,写了篇歌颂战争的文章,他说战争是人类进步的不懈动力,反观一战和二战就知道了,战争期间的通信技术,医疗技术,武器装备等等,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如果不是战争这些科技不知要经过多少年才能被人们发现。又说到上海,他说上海最繁华的地段都是以前沦陷的租界,若没有战争,这些地方也不会前进得这样快,他顺便炫耀了一下他家在长乐路上原法租界的洋房,他说他妈是老派的人,一定要住这样的房子,这房子原先的主人在动乱的时期不知所踪,后来被他家买了下来,已经住了三辈人了,当然这样的历史文物产权是属于国家的,他们家只有使用权云云。

依冉看完仰天大笑三声,酸溜溜地赞他好文采,她觉得老师能只给他一半的作文分,直接挂了他的语文,也是被他气得没话说了,就这一半的分数,估计还是看在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份上的辛苦分。

由此可见时事政治在这些学生的眼里,无非是一个要拜一个不让拜,一个要造一个不让造,最多加上一个定语修饰:历史遗留问题,悬而未决之类的,这样轻薄而简单。因观世事时局,为之剑拔弩张,拉锯不下的事每年也无非这几件。如果要他们评论,也是谈得出来的,比如谁的经济离不开谁,谁是谁的出口大国,断交对谁都没好处之类,争端处理上的差异太过明显,让人觉得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什么公理可言没,必然要有因势而异的变通,而这所谓的变通,不过是以正义之名实施的不公平的游戏罢了,但这世上又总有一些不可推翻的不合理规则,仿佛如果不这样执行,就将世界大乱一样。听他们的夸夸其谈,好像东南亚乃至世界局势都了如指掌一样。不过终究都现出纸上谈兵的浅显,就像依冉的妈妈说的,连她这代都没碰上战争,更何况依冉这一代?战争离他们,太远了,远得竟说得出乱世出英雄这样卖乖的话。什么在尚才活了不到人生的六分之一的他们的眼里都是不够深刻,所以才可以写文章赞战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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