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冉不愿意说，轻轻拉了他的手臂说：“打球本来就有碰撞，不过是玩，高兴最重要，何必伤了和气呢？你是让我来看你打球的，不是让我来看你打架的吧。”
向晨毅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不喜欢看到依冉帮余冰的样子，他挣脱了一下依冉的手，站在一旁不作声。
一旁的韩佳茗冒出来一句：“是蔡俊彦撞你的，不是余冰，没搞清楚不要乱责怪。”
听了这话，依冉忍不住和她不打照面的不成文规定，狠狠瞪了她一眼，余冰也开口说：“不要乱说话。”
向晨毅刚平息的怒火果然又烧了起来，朝着蔡俊彦把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原来是你，我平时看你这个吃软饭的就不顺眼，碍着以前是同学，搭理你几句，没想到你还这么不要脸。”
蔡俊彦半点都不肯示弱：“你叫什么叫？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我是你女的，也喜欢余冰多一点了。”
依冉已经不能预见他是怎么死的了。余冰劝不住，他自己被方才依冉和向晨毅之间的亲密举动弄得不是滋味，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反而要一直忍让，已经不太高兴了。秦轩上前劝解，止不住向晨毅举起的拳头，他盛怒的样子，让蔡俊彦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气势。
场边走进来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油头粉面，还有几个露着恶相，看上去比他们大上好多岁，看起来是社会人士，大摇大摆地推开人群走进来。
“喂，在吵什么哪？”带头的开口说道：“要吵回家吵，不知道场地紧张嘛，不打球的正好让开。”这一带混迹的小流氓大多面熟，比如眼前的这群，莫不是当初在学校门口打架斗殴，让围观的余冰和徐一哲两人晕血呕吐的那些人？余冰和向晨毅都积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眼露杀气。
余冰不冷不热地说：“这里是不允许社会人员进入的，你们都二十几岁了吧，还装成学生混进来？”
“怎么样？我们今天就是想来活动一下，”另一个说：“不让开的，就拿你活动。”
这话就像扎在何依冉耳朵里的一根刺，她最讨厌这种无端端放狠话的人，开口讽刺了一句：“《古惑仔》看多了吧，要玩黑帮游戏请到别的地方玩。”
§§§第27章
依冉的话好像是触到了当头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小混混的神经，他粗糙地开口说道：“这臭女人是什么人，敢这么说话，小心找人把你做了。”
何依冉身上那种不知所谓的正义感又冒了出来，好像这群人多看一眼都会污浊了她的眼睛一样。
“你是看电影没看仔细吧，”她说：“黑帮片里的老大都懂得韬光养晦，跳出来吠的通常都是小喽喽。”
顺嘴又说了一句：“哦，看你没读过几年书，大概不知道韬光养晦的意思。”
向晨毅和余冰两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互望了一眼，知道今天是难脱身了。为首的不良看上去面色铁青，挥手招来了他身边的人，动手要打何依冉，余冰和向晨毅上前阻拦，那群人就把在场的团团围住了。
蔡俊彦急着说道：“别乱来，这里是学校，有保安的。”
那群人一冲上来，原先围观的那些，胆小的一早脚底抹油溜走了，剩下的也跟着混吵混打，依冉自顾不暇还要护着何逸文，想起她要有半点损伤，要是被她妈发现就不得了了。杨欣露出女中豪杰的气势，一拳放倒一个，还顺带着救了一个女生，救起她后，继续对着倒地的那个穷追猛打，一边还说：“要你打女人，要你打女人。”
赵胤龙也忙着护乐小珊离开，依冉对何逸文和杨欣说：“快跟着他们走，杨欣快带她走，出了校门直接回家。”推走了何逸文，她见蔡俊彦拖着秦轩离开，秦轩望了她几眼。
当头那个这时捉了她的胳膊，恶狠狠地说：“刚才很会说嘛。”刚一个巴掌挥起来，被向晨毅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倒在地，那人捂着脸，挥手示意其他人上。
余冰也让韩佳茗赶快回家，却不愿和她一起离开，见有人为难依冉，向晨毅又被人缠住，上前又是两拳，向晨毅被纠缠得烦不过，见依冉没事，却是为余冰所救，顿时怒火中烧，转身三两下摆平眼前的人。
这时几乎来人都被打得趴在了地上，纷纷求饶，为首的那个小混混和身边其他几个人，还没有吃够教训，翻起身，又冲过来要打。
依冉眼尖，看见了冲过来的保安，捉住余冰向晨毅二人的手，脸上立即挨了那几人两拳。
保安上前制服了这几人。
“怎么回事？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来打架？是不是想坐牢了！”保安皱着眉头问。
“保安叔叔，我们放学了来这里打球，这几个人就来和我挣场地，我们跟他们说了不是学生不能用这里的设施，他们就动手打人。”依冉马上解释。
一时又捂着脸，泪汪汪地说道：“你方才也看见了，是他们动手打我的。”
保安看看趴在地上呻吟的这伙人，又看看杵着的三个学生，一时没搞清状况，不过学生总是小孩子，当属弱势群体，需要受到保护。于是他揪了地下没逃走的几个人：“走，跟我去公安局。”又回头对他们说：“早点回家吧，别在外头乱晃了，费事又遇到这样的坏人。”
依冉乖巧地点点头，看着保安把行凶的那几人压走，这时才记得放开两人的手。
“干嘛拦着？害你挨打，脸都花了。”向晨毅凶巴巴的语气里满是焦急。
“神经啊，打群架你想被学校开除啊？”想起脸上的伤，急急掏出手机看：“要死了，回去别被我妈看到。”
向晨毅对着余冰，拉不下脸来，硬邦邦的说了一句：“刚才谢谢你啊。”
“没事，”余冰的眼睛看向别处，说了一句：“我正好气结，想打架呢。”
“都是神经病。”依冉揉着方才被抓疼的手腕在一旁嘟囔。他们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我去医务室要点创可贴。”依冉说。
“你坐下吧。”向晨毅和余冰把她扶到操场旁边，她发现腿上刚才被踹了一脚的地方现在也有点隐隐作痛，余冰方才替依冉挡了一下，嘴角上竟然渗出血来。向晨毅叹了一口气：“我去吧。”
东陵的操场真的很漂亮，既规模又错落有致，余冰和依冉坐在绿化带里的座椅上。她不知道刚才他说气结是指的什么，有好像隐隐知道为什么，所以干脆不说话。
余冰开口道：“你也真是胆子大，又是看不惯人家骂顺了口？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比男生还暴躁。”
依冉撅撅嘴。
“你不怕？”
“怕什么？最多就是被打一顿咯。”依冉倔头倔脑地说。
她倔强的表情让余冰心里一动，她转而莞尔一笑：“你现在不晕血了？要是今天谁被打得吐血，我们今天可是要被教训惨了。”余冰知她故意嘲笑自己，却只愣愣地望着她，想起那时的事情，忍不住也露出了微笑。
天已暗下，路灯亮了起来，冷风吹过，阴阴的天上飘下了一片雪花。
“下雪了。”依冉惊喜地叫了出来。
余冰看着她欣喜的样子，她还是一副倔强而狡黠的表情，却因飘落的雪花而展颜，雪花落在她冻得红红的脸上，一时竟未融化，模样有趣，鼻子也是红红的。
余冰也抬头望了一眼天上飘下的雪花：“这么喜欢雪？上海这几年雪多起来，小时候倒不常见。”
依冉刚想侧头回答，余冰的嘴唇就贴上了她的不断呼着热气的嘴唇。他也只是一时情动，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吻上了却不愿意放下，她的唇是这样的细腻温暖，又这样的彷徨，仿佛可以激起心底全部的渴望。
依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雪越下越密，掉在余冰长长的睫毛上，心跳已经快到不能呼吸，好像每吸一口气，就是吃下一口心疼，这吻不过蜻蜓点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两人终于轻轻放开，依冉立时站了起来，怔怔地望着他。
“你……”
“对不起。”
一声道歉回荡在漫天的鹅毛大雪中，他们周身都蒙上了白白的一层，周围的景致像是静止了一样。
“怎么了？”
依冉的身后传来向晨毅的切问声：“怎么又站起来了？”他手里攥着棉花，纱布，红药水，创可贴站在她身后。依冉心里一惊，看到向晨毅关切的目光，略略放了心，又涌起了从未感受过的内疚。
也许喜欢一个人，真的是没道理的？
向晨毅又扶她坐下，他们三个人各自整理了一下伤口，向晨毅替依冉小心地贴上创可贴。
三人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奇对方在想什么，却不开口问。和余冰分手后，向晨毅送她回家。
“何依冉。”走到依冉家小区路口的时候，正要分开，他叫住她。
依冉转身问：“怎么了？”有些犹疑，又有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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