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的话吗？你说如果我们做不成情人，也要做回朋友。”
“提这个干什么？”依冉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我不能答应你了。”
“什么？”
“我不能答应你了，我们永远做情人吧。”
依冉试图从他跳动的眼神里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她看不透，看不透。
看不透，以至于开学的时候，向晨毅退学的消息闹得满天飞，她却异常的冷静。
你还是走了……
我相信你有你非走不可的理由。
好像你在告诉我，因为我们太年轻，有什么可以到永久？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离别。
只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都不在我身边了，如何做情人？
§§§第61章
她坐在教室里，脑子里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很嘈杂，她突然想到向晨毅家开得烂漫的芍药花丛和那只粘人的金毛，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股释然感，一个人的离开要撇下的东西太多了。
她觉得杨欣和乐小珊两个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过了一会儿，杨欣先受不了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什么情况，喂，你没事吧？”
“没事啊。”她说。
反正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留下了，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
日暮酒醒人已远，漫天风雨下西楼。
高三，课还得上，试还要考，如果她何依冉有什么擅长的东西，那就是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不然还能怎样？
九月初的傍晚，空气里带着一丝憋屈的闷热，她高三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顺利得失去了抱怨的理由，从她懂事那天起，大人就告诉她高考决定了她的后半生，实际体验一下，好像也没多紧张，也不见得自己的后半生就给毁了。
除了班主任变成陈锋这一点有些糟心之外，她觉得自己很正常的上着课，心中却好像被抽去了什么一样。
放学的时候，她是独自离开教室的，走到校门口，看到站在思源的校门口，朝出校的人群张望，时不时踮起脚来。
“何依冉！”等余冰终于看到她，喊了她一声。
人群里二人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开始依冉已经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了，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对视了几秒钟。
“你没事吧。”他试探地问道。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为什么所有人都来问她有没有事？不过是男朋友离开，她该有什么事？
余冰默默地陪着她回家，这条熟悉的街，熟悉的路，这一路上熟悉的小店，车站，建筑以及植物。
无数地回忆在她的脑海中爆炸，化成心中向晨毅许多场景下的笑脸，以及他们共同经历的点滴回忆。
她默不作声地继续走着，不知何时却已经眼泪簌簌。
她希望的重新开始，也许并不像按下一个脑海中的重启开关这么简单，她希望真有这么一个开关，那么现在的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依冉。”余冰走快两步，赶了上来。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问余冰，脸上看不出表情。
余冰一愣，轻轻地“嗯”了一声。
依冉泪如雨下，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责备的话。
责备谁？这事是谁的错？谁都没错。
余冰看到依冉哭得伤心，好像心中什么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一样，走上前拥她入怀。她并没推开这种安慰，静静地站着哭了一会儿。
“呼…”她长吁一口气，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
“我们去看秦轩吧。”余冰对她说。
“嗯？”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去看秦轩吧。”他又说了遍。
不得不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秦轩已经在这个病房住了快三个多月了。时间真是一枚灵药，可以治愈一切的爱恨情仇。
依冉发现，她对这个躺在病床上，用颤抖的手给他们削苹果，这样热的天，头上还戴着帽子，看上去苍白的女生已经提不起恨意来了。
生活给我们最大的就是原谅，原谅别人，也是原谅自己。
“吃苹果。”她笑着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
“你们聊，我去买点饮料。”余冰说着走出病房。
“我听余冰说了，你还好吧。”秦轩说道。
依冉本来想摆出冷冰冰的姿态，但是她发现她维持不了这种表情。
“这大概是我的惯性，从以前开始。”她说，这句话好像自嘲，又好像自怨自艾。
“这不是你的错。”秦轩握着她的手。
她突然一下就被这句话治愈了。
“当时我对你，不公平。”秦轩又说道，眼中含了一点点泪。
“我觉得我们的世界，好像一直都在被外力操纵，大概等我们大一点点了，就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命运？她曾经以为，向晨毅就是她的命运。
“你知道为什么我交很多男朋友吗？”秦轩又说：“因为每一次我男朋友，徐一哲都会来骂我，其它时候，他的眼里却只有你。”
依冉愣住了。
“这就是命，就像我得的这个病，我胡乱地怪你，对不起。”
两个女生在病房里哭成一团，依冉觉得她这一天流了很多眼泪，余冰走进来的时候，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所以…你们应该是和好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呜呜呜呜呜……”这是两人的回答。
“干嘛？琼瑶剧啊，这么多眼泪，”他笑着递上纸巾：“快擦擦，都哭成什么样了。”
秦轩擦擦眼泪：“终于都升高三了，只有我这个不争气的，还蹲在病房里。”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我下午还要去办一个户籍证明，如果我要在上海高考的话。”余冰说。
“你不是出生在上海的？”
“好像不是诶，我是生在新加坡的，我也刚知道，”余冰说：“反正我妈也不是很想我在国内读大学，我自己倒觉得没有什么出国的必要。”
秦轩抿嘴一笑：“当然了，这里有你舍不得的人嘛。”
“什么？”两个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秦轩笑着摇摇头。
余冰和依冉走出住院部。
“那我就先走了。”余冰说。
“余冰。谢谢你。”依冉说得很真诚。
“嗯…”课间，乐小珊跑到她教室来，她最近带上了眼睛，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说：“我觉得要忘记过去，就必须要展开一段新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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