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的目光如冰刃般冷厉，紧盯周言。
尽管无法解读周言的手势含义，但从其轻蔑的笑容中可见，那是对他的明显嘲讽与轻视。
“乾军过于狂妄，今日我将攻克广元城，血洗全城。”奥巴怒吼道。
他指挥的两支军队均是女真部落中的精锐，壮健的战士和优良的装备使其实力超过了古尔泰的正蓝军。
在他看来，乾军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软蛋，他们虽然击败了正蓝军并俘获了古尔泰，但那仅仅因为夜间的突袭。
面对面的战斗，他一点也不担心。
“大将军，需防备诡计。”旁边一位留着山羊胡的军师提醒道。
“军师无需担忧，我已有准备。”
奥巴淡笑以对，但眼中闪过的怒火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
原以为领军直逼广元城，城内的守军定会死守不出。
但实际上，他到来时发现情况并非如此，自己的预想完全错误。
乾军未依靠城池的防护优势，反倒在城外排成战阵，似乎准备直接决战。
这难道是击败古尔泰及其正蓝军后的自信表现吗？
奥巴显然很是轻视这一做法。
内心深处，他甚至有些窃喜。
他指挥着四万骁勇善战的士兵，面对战力令人担忧的五万辽东军，充满信心地相信一次冲锋足以使辽东军暴露真实实力，并令其溃败逃跑。
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显得无力。
如果今日能彻底击溃乾军主力，那么攻克广元城乃至整个辽东都将顺势而为。
奥巴虽然满怀美好想法，但周言同样有意将这两支女真大军一网打尽。
大乾拥有逾亿人口，士兵近百万，而女真的人口仅约百万，军力也仅有十万左右。
考虑到大乾的深厚底蕴，即使是一换一，或者二换一的代价，最终的胜利者仍将是大乾。
奥巴未能察觉，两侧山道上，大乾的军队正浩浩荡荡地展开行动。
这些队伍属于骠骑营和五军营。
可能，奥巴只是出于愤怒，带军来复仇，但他未曾意识到周言的计划从未仅针对古尔泰的正蓝军，而是针对所有南侵的女真部队。
最初得知周言的这一计划时，廖悬也感到震惊。
廖悬原以为朝廷派来的大军是来支援辽东军，抵御女真的侵袭。
然而，周言的计划出乎他的预料，极为大胆。
如果女真的这三支大军在此被全歼，这不仅是重创，简直等同于断去女真的一臂。
不敢妄言其他，但至少在未来一年内，女真必不敢再次南侵。
风险与收益同在。
五万辽东军列阵以待，士兵们满怀战意，期待这场决战。
难道未见，前夜之战，逾万女真军轻而易举便被全灭，每位参战之士无不因功获赏，或升官或得银。
一旦人之比较心理被点燃，其后果可谓是惊人的。
他们能，我为何不能？
今日，他们亦将在此一战证明自我。
短暂地对峙。
奥巴已难以抑制自己渴战的心志。
“对面的乾军，速投降求饶，跪下可免一死，本将宽宏大量，留你们一线生机，不然，我女真勇士将不留痕迹地铲除你们。”奥巴轻蔑地喊道。
周言对这无谓的威胁，只是冷笑。
这不过是溺宠所养成的恶习。
“奥巴，若你领众跪降，本公不介意饶你一命，我朝正缺太监，尔等似乎颇为适合。”
周言话未说完，乾军中便爆发出一阵大笑。
奥巴脸色阴沉至极，似能滴出水来。
女真勇士天生骁勇，而此狗官竟言让其为太监，奥巴双眼喷火，恨不得将周言碎尸万段。
“大将军，言语无益，尽快进攻！”奥巴身后的一名副将冷静说道。
奥巴瞪视周言，心想待会消灭辽东军后，要将这狗官擒回，日夜凌辱，以泄心头之恨。
这时，悠扬的号角声响彻战场。
大乾一方，军士们鼓声隆隆，激荡士气。
随奥巴挥动弯刀，万名骑兵呼啸着向乾军冲锋。
廖悬亦挥手发令，两万骑兵迎着敌军猛然冲击。
以众胜寡，所以任性。
他并不关心以多克少的非议，毕竟在战场上，兵力同样代表了实力。
从古至今，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会在乎过程的公平。
随着骑兵的奔腾声，两军很快接触，擦肩而过，转眼间便激战一团。
女真骑兵如往日般勇猛，高声呼喊，向乾军挥舞着手中的弯刀。
若是以往，面对冲锋的女真军，旧时疲软的辽东军或许会立刻丧失斗志，匆匆逃离。
如今经过周言的精兵简政，淘汰了军中的弱者，剩下的尽是壮年战士。
此外，通过连番激励，这些壮年战士的勇猛之性被完全激发。
迎面而来的是尖叫的女真骑兵，辽东军挥舞长刀勇猛应战。
战场上顿时陷入混战。
两军交战，难分胜负。
周言骑马居于后方，望着战场的辽东军，满意地点头。
如此军队，终于有了些军的模样。
虽耗费了不少银两，但其效果确实显著。
那些银子，本就是从辽东官府抄出，原本属于朝廷拨给辽东的军饷。
真可谓是军中取，用之于军。
周言颇为满意，而战场后方的奥巴则面色难看。
奥巴麾下的一万大军，向来能令两万、甚至三五万的辽东军心惶恐，溃不成军。
然而今日，却是何种局面？
这些乾军不但未逃，反以满腔热血与其将士勇猛交战。
这前所未有的变化令人震惊。
麾下的士兵，均为部族精英，奥巴不愿在此损失过多。
思忖片刻后，决定再次派兵出击。
乾军此方，不过两万余骑兵。
若能压制这批骑兵，对于步兵部分他无须忧虑。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周言正是在等待他作出此决定。
同一策略，仅可得逞一次。
周言无法再次用夜袭手段对付奥巴的军队。
选择主动出城迎战，不仅是为了激励辽东军士的士气，还因为只有通过迎战，才可能彻底消灭这两支女真大军。
如果选择依靠城池防守，尽管可以利用地利和人数优势抵御奥巴的进攻，这样却显得较为被动。
女真军可进可退，这并非周言所希望的局面。
血债血偿。
这不仅是鼓舞人心的口号，更是周言内心的坚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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