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朱标没想到的是，朱桉竟然真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圣旨。
这封圣旨正是老朱在朱桉刚就藩不久后赐予他的‘奉旨纳妾’圣旨。
在圣旨上，老朱明确鼓励云南当地土族和周边属国与朱桉和亲。
看着圣旨上的内容，朱标不禁拍了拍脑门。
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安南虽非大明直接管辖，但名义上确实是大明属国。
根据老朱先前的圣旨，属国与朱桉联姻可以无需上报朝廷。
因此，朱桉迎娶安南公主而不上报，不但无可非议，甚至还是在执行老朱的圣旨。
正当朱标感到错愕时，两位安南王子也向他解释道。
“太子殿下，我们的父王在看到陛下的这道圣旨后，才决定与滇王结亲。”
“不过您这么问，是怀疑这圣旨有假，还是陛下已收回此圣旨？”
看到两位安南王子面露惶恐，朱标赶忙摆手。
这白纸黑字的圣旨，哪里会有假？
至于这圣旨是否已被收回，恐怕老朱本人也早已忘记了吧？
想到这里，朱标无奈地瞥了朱桉一眼。
为了纳妾，他的这位兄长可真是费尽心思啊！
既然朱桉已拿出与安南公主结亲的合法依据，朱标也无法继续追究此事。
但对于远道而来的两位安南王子，朱标仍存好奇。
“虽然安南与大明接壤，但两国距离还是颇远。”
“二位王子不辞劳苦来到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参加兄长的婚礼吧？”
朱桉这次只是纳妾，即便安南国主重视，也不至于派两位王子参加婚礼。
尤其其中一位还是安南太子！
朱标认为，安南国主派这两位重要人物来到大明，肯定有更重要的目的。
然而朱标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位王子来这里并无更重要的目的，只是来替他们父亲充当人质而已。
当然，为了不让安南已被接管的事实过早暴露。
早在朱标前往云南前，朱桉就已经与这两位人质王子串通好了口供。
根据两位安南王子的说法，他们此行大明。
一是为了参加妹妹的婚礼，二是为了给大明皇帝献礼。
听到‘献礼’这个词，朱标显得颇为好奇。
需知，距离大明每年接受各国朝贡的仪式还有段时间。
安南王子这么早就来献礼，显得有些不寻常。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朱标认为安南国主献礼老朱，肯定是有所求于大明。
然而面对朱标的询问，陈家兄弟表示，只有在见到老朱本人后才能表达他们的诉求。
见两人坚持，朱标自然不便强迫。
但出于好奇，他仍然想知道安南这次送给老朱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对此，两位王子并未隐瞒，直接告诉朱标。
“实际上，我父王这次送给陛下的礼物是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
“就是曾在云南作乱的叛逆思瓦发的侄子，思法文！”
听此，朱标顿时吃惊，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思法文逃到安南的消息。
然而当朱标询问能否先把思法文带来时，两位王子支支吾吾未给明确回答。
朱标正要进一步询问时，朱桉却先开口了。
“思法文这个家伙，殿下若想押走是不可能的，但可以端走！”
“兄长此言何意？”
朱标紧皱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困惑地注视着朱桉。
端走是何意？
你将之比作端菜一般？
然而想起朱桉的一贯行事风格，朱标心中微感不祥。
“兄长，难不成那个思法文已经——”
朱标话未说完，朱桉已经点头确认。
“没错，我确实已将那人处死，只留下头颅，故而提议太子殿下可将其头颅端走。”
朱桉话毕，拍了拍手。
随即一名王府侍卫怀抱黑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朱标旁的石桌上。
显而易见，黑匣子内装有的正是思法文的头颅。
朱标的嘴角微微抽搐。
当前云南方正盛夏，匣中存放思法文之头颅，恐怕已经腐烂。
由于未曾见过思法文，且不愿目睹匣中可能令人不适的情形。
朱标未打开匣子，而是满怀疑惑地望向朱桉。
“兄长，何出此举？”
朱标的询问明显是关于朱桉为何私自处置思法文。
面对朱标的追问，朱桉心中暗自轻笑。
正如之前处理匣中头颅的主人之叔一般，朱桉处决思法文的原因，在于不想暴露自身实力。
逃亡至安南的思法文，在被擒前亲眼目睹了朱桉带领的一万战仆摧枯拉朽地消灭安南王朝。
若让他完整地面见老朱，朱桉的秘密岂不泄露？
至于处决思法文的缘由，朱桉早有准备——为了复仇！
为了自己的妾室红玉及其父亲复仇！
面对朱标的追问，朱桉毫不隐瞒地详述了思瓦发叔侄二人借助毒品所行的卑劣勾当。
为使朱标深刻认识到思瓦发叔侄的可憎之处。
朱桉特意让红玉及其父亲亲自向朱标陈述经历。
为救治红玉父亲，朱桉将其安置于王府，并在半年治疗后，红玉父亲已痊愈并成功戒除毒瘾。
红玉父亲的讲述使朱标对思伦发叔侄在云南所行恶劣之事有了更深的了解。
思法文及其叔叔导致红玉一家险些家破人亡，难怪朱桉对他们怀有深仇大恨。
朱标如是思考，终于明白了朱桉之所以如此行事的缘由。
“兄长，尽管思法文罪大恶极，但国家有法，何需兄长亲自动手呢？”
考虑到思法文是重大案件的关键人物，朱标仍对朱桉表现出了不满。
“唉，当时本王情绪激动，不慎将其误杀。”
“既然他已亡，我也只能割下其头颅，献予太子殿下了！”
朱桉这番话令朱标嘴角再次抽搐。
起初，朱标以为思法文是被朱桉一刀斩杀，但现在听朱桉如此描述，显然是被活活折磨至死。
“兄长啊，这般做法……”
朱标叹息无奈，思法文的头颅已被封存于匣中，他的话语已无法改变现状。
他现在必须在匣中头颅彻底腐化前，与安南太子一同将匣子献上。
然而，朱桉似乎已预见朱标的顾虑，及时地提出了提醒。
“太子殿下无需担心，此匣由匠人用特殊隔热材料制作。”
“为防头颅腐烂，内有冰块，只要不过长时间，头颅便不会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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