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初响,天尚未明。
延禧宫外,风雪纷纷,宫人屏息静气,只因今日的圣旨来得太突兀,也太过惊世骇俗。
黄绫玉轴,御印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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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宫皇后林氏,品行端庄,德才兼备,今赐婚清和王萧珩为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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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旨之音尚未落地,殿内诸女官宫婢纷纷跪倒,满室寂然。
林婉儿缓缓起身,面无波澜,一步步走至殿门前,接过圣旨。
她看了许久,方才轻轻一笑。
“皇上这是……要将我贬出中宫?”
内侍顿了顿,低头不语。
林婉儿眼中浮出一抹薄凉:“你回去告诉陛下——”
“我林婉儿,若真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赐婚旁人,便是废后。”
“若非……那我林婉儿,何须再留于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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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砰然合上,宫人们惊恐失措,却无人敢言。
林婉儿缓缓转身,看向手中圣旨,指节用力,纸张顿时皱起一角。
清和王萧珩,乃太后亲封之旁支皇族,素有“清贵之名”,却深得太后器重,年近三十,至今未婚,传言其心迹并不在女色,而在权势。
将她赐婚与他,不止是羞辱,更是明晃晃地削她羽翼,逼她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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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彻夜无灯。
翌日,宫中传出惊讯——林婉儿自请还宫号,不再为后,自封“靖安君夫人”,愿赴静心堂闭居,不涉朝政、不涉后宫。
朝堂震动!
御史连上三本,首谏不可废后。
内阁一时动摇,顾云亭更是连夜入宫求见陛下。
乾元殿中,君溯神情沉沉。
他眼中掠过疲惫,握着那封请退奏章,良久未语。
“她……终究还是决定与朕分路了。”
顾云亭垂首:“陛下,她非不忠,实是被逼。”
“太后之令,是将她架空,而非成全。”
君溯望着窗外飞雪,忽然苦笑。
“她为朕所谋者,步步为营,却不曾有寸己之念。”
“而朕为她所设局,句句良言,却尽是伤人利刃。”
“到头来,是朕——先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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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朝堂动荡未定之际,林婉儿在静心堂留下一纸檄文:
“靖安林氏,十年冤案己明,林婉儿不负先人。”
“今日谢恩退位,唯愿来世不入帝宫。”
“皇权之下,儿女之情,不过镜花水月,虚妄一梦。”
此檄文一出,举朝哗然!
太后震怒,严令焚书止传,却为时己晚,满京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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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百姓,焚香叩拜静心堂。
她,成了天下女子的隐忍象征,也成了帝王权谋下,第一个抗旨而去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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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真正关心的,仍在万里之外。
沈璟远赴边关,生死未卜。
她却日日抄经,焚香祈福,从未有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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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静心堂内落雪,她抬头看天,忽而自语:
“若他还在,必会踏雪而来。”
“若真有那一日……我便不再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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