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斐的指甲缝渗着血,却仍对着玱玹笑出带血的牙:“杀小夭的人是我,谋逆的人也是我,玱玹殿下还想听什么?”
玱玹的指尖碾过青铜烛台,蜡油滴在沐斐手腕的旧疤上:“你替赤宸做事时,可曾想过沐氏宗祠的列祖列宗?”
“赤宸?”沐斐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青砖上,“殿下莫不是听多了传闻?我不过是个孤魂野鬼——”
“野鬼会把独子藏在辰荣山坞?”玱玹猛地攥住他下颌,烛火在瞳孔里跳成利刃,“三个月前你派心腹送的桂花糖,里面掺着辰荣山的雪莲子。”
沐斐的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你敢动他——”
“我敢动你。”玱玹松开手,任他瘫倒在刑架上,“但只要你说出同谋,我以轩辕氏血脉起誓,保他平安。”他忽然凑近,声音低如毒蛇,“当年你替赤宸挡过三箭,那些箭上的毒,至今还在你骨髓里吧?”
【龙骨狱·鲛人泣珠】
相柳的鳞片划过珊瑚礁,每片都泛着青白。小夭的身体躺在珍珠蚌里,指尖还沾着他昨夜渡的心头血。
“再敢死,就把你喂鱼。”他的尾鳍拍碎暗流里的礁石,却在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忽然用掌心焐住她脉搏,“上次在极北冰渊,你也是这么冻得僵硬……”
血珠从唇角滑落,滴在她衣襟上,晕开暗红的花。他忽然撕下半幅衣袖,裹住她肩头的皮肤,鳞片蹭过她锁骨:“笨女人,连疼都不知道躲。”
【朝云殿·午夜惊梦】
玱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中衣。案几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握剑的手——梦里小夭的脸和赤宸重叠,那双血红的眼睛正对着他笑。
“殿下?”侍从推门而入,“赤水大人求见。”
丰隆的甲胄还沾着夜露,手里攥着染血的密报:“查到了,那日引小夭去梅林的婢女……是辰荣旧部。”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玱玹颈间的玉佩——那是小夭十岁时送的,刻着“长毋相忘”。
玱玹的指尖着玉佩边缘,忽然冷笑:“辰荣馨悦今早是不是求你,说要保两个‘无辜’的孩子?”
丰隆的喉结滚动:“她说……愿以家族军权换……”
“换我放过刺杀我妹妹的凶手?”玱玹猛地起身,玉佩碎在地上,“告诉她,明日辰时,让那两个孩子去刑场看斩头——用他们父亲的刀。”
【海底秘境·魂归何处】
小夭的魂魄飘在蚌壳外,看着相柳又一次咳出黑血。他的鱼尾己经褪成灰白,却仍固执地用指尖点她眉心,渡着微薄的妖气。
“傻子。”她想伸手替他擦血,却只能穿过他的衣袖,“当年在清水镇,你明明可以杀了我……”
相柳忽然踉跄着摔倒在珊瑚丛里,鳞片剥落一地。小夭这才看见他后腰的伤口——深可见骨,里面还嵌着赤宸战刃的碎片。
“原来你早就中了赤宸的咒……”她的魂魄泛起微光,忽然想起他每次受伤后都要去海底独处,“所以才总说‘我是大妖怪’,所以才从不肯让人靠近……”
【轩辕皇宫·父女对峙】
皓翎王的权杖砸在金砖上,惊飞了梁上的燕子:“玱玹,你要杀的是辰荣氏最后的血脉!”
“他们要杀的是您的女儿!”玱玹的衣摆染着血,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赤宸的余孽一日不除,小夭就一日不能安稳!”
阿念忽然冲进殿内,发间的珍珠坠子簌簌发抖:“哥!我要去杀了那些敢伤姐姐的人——”
“阿念!”皓翎王厉喝一声,却在看见女儿通红的眼眶时,忽然泄了气,“你姐姐她……”
“她不会死。”玱玹转身时,腰间的玉佩碎片划破掌心,“相柳用了九条命换她半条,那妖怪……比谁都固执。”
【珍珠蚌内·破晓时分】
相柳的唇己经发紫,却仍对着小夭的耳朵呢喃:“记得你说过,想看鲛人泣珠……”他的指尖抚过她睫毛,终于落下一滴泪,却是血色的,“可惜你永远看不到了。”
小夭的魂魄突然感受到一股拉力,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光,而相柳的鱼尾正在渐渐透明。
“不要!”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自己身侧,鳞片化作荧光消散,“相柳,你这个大笨蛋——”
晨光刺破海面的瞬间,小夭的指尖忽然动了动。她睁开眼,看见相柳的血浸透了自己衣襟,而他的脸正贴着自己胸口,像睡着了一样。
“相柳?”她颤声唤他,却只摸到一片冰凉。远处传来鲛人凄厉的歌声,她这才发现,他的鱼尾己经完全消失,只剩下苍白的双腿,“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极光的……你怎么能……”
【天牢深处·真相揭晓】
沐斐盯着玱玹递来的密报,上面盖着辰荣馨悦的私印:“原来她才是当年替赤宸传递消息的人……”
“她以为用两个孩子就能换自己平安。”玱玹的剑抵在他咽喉,“但我要的,是赤宸所有余孽的血。”
沐斐忽然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解脱:“殿下可知道,小夭的母亲临死前,曾托我给她带句话?”他望着窗外的晨光,“她说‘阿珩对不起女儿’,可首到死,都没敢说出女儿的生父是谁。”
玱玹的剑猛地刺入石墙,火星溅在沐斐眼底:“我只信我姑姑!她宁死都不愿嫁给赤宸,怎么可能——”
“所以她选择嫁给皓翎王,用一生来掩盖真相。”沐斐闭上眼,“殿下,您以为赤宸为何从不伤害皓翎国?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他最珍贵的宝贝……”
【海底废墟·生死契阔】
小夭抱着相柳的身体在礁石间穿行,他的血把海水染成猩红。远处传来鲛人长老的叹息:“姑娘,他用本命精血养了你三十七年,如今油尽灯枯……”
“我不管!”她攥紧他的手,指甲掐进他掌心,“他说过要教我射箭,说过要带我去魔域看花海,他不能说话不算话!”
相柳的睫毛忽然动了动,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小夭……”
“我在!”她把他的头抱在膝间,眼泪砸在他脸上,“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要把我剁成肉泥吗?你起来啊!”
他费力地扯动唇角,用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在她掌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活”字。然后,便再无动静。
【朝云殿·权力与爱】
辰荣馨悦跪在丹陛之下,望着阶上的玱玹,忽然想起他小时候抱着小夭玩的模样。
“为什么?”玱玹的声音冷如冰,“就因为我是轩辕王储,就该容忍别人伤害我的亲人?”
“因为权力本就该踩着血走。”她仰头看他,“你以为皓翎王为何能稳坐帝位?因为他把阿珩的爱都变成了铠甲——”
“住口!”玱玹猛地拔剑,却在剑刃抵住她咽喉时,看见她眼底的讥讽,“滚。带着你的人,永远别让我再看见。”
她愣了愣:“你不杀我?”
“我要你活着。”他转身走向后殿,声音轻得像叹息,“看着我用权力保护想保护的人,看着我让这天下再无敢伤小夭的人。”
【珍珠蚌内·永夜初晗】
小夭替相柳盖上最后一片鲛人鳞片,忽然发现他掌心还紧攥着枚贝壳——里面盛着他的心头血,凝结成一颗红色珍珠。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她把珍珠贴在胸口,感受着里面微弱的妖气,“你说过鲛人一生只流一滴泪,原来你的泪……是为我而流。”
海底突然响起悠远的歌声,小夭抬头,看见无数鲛人举着灯笼游来,每盏灯笼上都刻着“愿君平安”。
“他救过的鲛人,都来送他了。”长老叹道,“姑娘,鲛人死后会化作泡沫,但他用尽全力保住了魂魄……”
小夭忽然想起相柳教她射箭时说的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有些箭,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射向值得的人。”
她轻轻吻了吻他的眉心,把珍珠放进他掌心:“相柳,这次换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守在这里,首到你睁开眼睛——”
“首到你兑现所有诺言。”
深海的暗流卷过珊瑚,带走了最后的血腥气。小夭抱着相柳,看着晨光一点点浸透海底,忽然明白——有些真相注定残忍,有些爱却能跨越生死。而她要做的,就是握着这颗带血的珍珠,在时光里等一个奇迹,等那个说要“把她剁成肉泥”的大妖怪,再一次从黑暗中睁开眼睛,带她去看极光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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