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小夭忽然驻足,指着宫墙上斑驳的月影:“玱玹,你还记得吗?在辰荣山的那些夜里,我们常躲在柴房后的墙根下看月亮。那时的月光,好像比现在清冷许多。”
玱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喉结微动:“怎么不记得?你总说月亮是圆的,可我分明看见它缺了一角。”他侧头看向她,眼底泛起笑意,“后来才明白,是你故意用树叶挡住了半边。”
小夭狡黠地眨眼:“不然怎么哄你开心?那时你总皱着眉,活像个小老头。”她的笑容突然淡了些,“只是没想到,如今我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却再也回不去当初的简单。”
“但我们拥有了新的回忆。”玱玹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比如现在,比如青丘叛乱时你急得掉眼泪的模样。”
“谁掉眼泪了!”小夭作势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好好好,没掉眼泪。”玱玹低头在她发顶蹭了蹭,“不过说真的,这次青丘的事,倒让我想起一桩旧案。”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你可还记得,当年涂山篌母亲的死?”
小夭浑身一僵:“你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当年只道是意外,但如今想来,涂山篌对涂山璟的恨意,恐怕早就深种。”玱玹眸光沉沉,“若能查明真相,或许能彻底解开涂山氏的心结。”
“可时隔多年,要从何查起?”小夭眉心微蹙,“而且涂山老夫人......她未必愿意旧事重提。”
“所以需要你的帮忙。”玱玹凝视着她,“你与涂山璟交好,或许能从他口中探出些线索。”
小夭还未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宫女气喘吁吁跑来:“王姬!陛下!赤水大人说有急事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回到偏殿。赤水丰隆正来回踱步,见他们进来,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刚截获的密信,是辰荣余孽与涂山篌的往来!”
小夭展开细看,脸色瞬间煞白:“他们......他们竟想趁你根基未稳,煽动西炎内乱!”
“信中提到的‘计划’是什么?”玱玹神色冷峻,指尖几乎要将桌案捏碎,“丰隆,你立刻派人去查辰荣余孽的据点,务必在他们行动前......”
“且慢。”小夭突然打断他,目光死死盯着信末的暗纹,“这封信的笔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猛地抬头,“在皓翎王宫!当年父王书房的密函,也有这样的标记!”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赤水丰隆倒抽冷气:“难道说,辰荣余孽与皓翎......”
“不可能!”玱玹断然否决,却见小夭摇头。
“父王绝不会与乱党勾结,但难保王宫内没有眼线。”小夭握紧拳头,“当年我执意留在西炎,父王虽未阻拦,但难免有人借此做文章。”
“若真是皓翎王宫中的人,事情就棘手了。”赤水丰隆皱眉,“陛下,要不要派人去皓翎探查?”
玱玹还未开口,小夭己抢先道:“我去。以省亲之名回宫,既能安抚父王,也便于暗中调查。”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小夭,你刚从青丘的风波里脱身,怎能再涉险?”玱玹攥住她的手腕,“皓翎王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你若有个闪失......”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小夭反握住他的手,“父王最疼我,旁人难以察觉的细节,我或许能发现。而且......”她压低声音,“若真有内奸,得知我回宫,定会露出马脚。”
赤水丰隆沉思片刻:“陛下,王姬所言有理。臣可安排死士随行,确保安全。”
玱玹沉默良久,终是松开手,却将她拽入怀中:“你若敢有半点闪失,我就踏平皓翎王宫。”
小夭仰头轻笑:“小气鬼,我还没走呢就说狠话。”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对了,这是老木托丰隆带来的,说是新酿的桂花酒,特意留了一坛给我们。”
打开锦囊,酒香西溢。玱玹鼻尖微动:“倒是和御膳房的桂花糕一个味道。”
“那当然,老木的手艺,天下独一份。”小夭舀起一勺酒,却在递到唇边时停下,“等从皓翎回来,我们偷偷溜出宫,去清水镇找老木喝酒好不好?就像从前那样,不醉不归。”
玱玹眼底泛起温柔:“好。我还要让麻子烤一百个烧饼,看他还敢不敢笑我吃得比你多。”
两人相视而笑,赤水丰隆却突然咳嗽一声:“那个......两位,若要去皓翎,最好明日就启程。毕竟密信之事......”
“知道了,催什么催。”小夭白了他一眼,却悄悄往玱玹掌心塞了块桂花糕,“就当提前践行了。”
次日清晨,小夭在宫门前与玱玹告别。晨光为他的玄衣镀上金边,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
“万事小心。”玱玹替她整理斗篷,“每日卯时、酉时,必须派人传信。若有异动,立刻回来,明白吗?”
“知道啦!”小夭踮脚在他脸颊轻啄,“你也别太累,记得按时用膳。”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若我查出真相,你打算怎么处置涂山篌?”
玱玹眸光微冷:“他既与辰荣余孽勾结,就不再只是涂山氏的家事。西炎律法......”
“可璟他......”
“我会给涂山璟一个交代。”玱玹握住她的手,“但背叛者,必须付出代价。”
小夭点头,翻身上马。马蹄声渐远,她却忍不住回头。只见玱玹依旧立在宫门前,身影渐渐化作小点,却始终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三日后,皓翎王宫。小夭刚踏入寝宫,阿念就扑了上来:“姐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玱玹哥哥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说什么傻话。”小夭笑着捏她的脸,“只是想念父王和你,不行吗?”她的目光扫过屋内摆设,看似随意道,“对了,我离开后,宫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阿念歪头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前些日子,有个自称是辰荣旧部的人求见父王,不过被赶走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姐姐,你说会不会和那些坏人有关?上次蓐收说......”
“阿念!”小夭突然提高声音,同时用眼神示意。阿念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
入夜,小夭在书房见到皓翎王。烛光下,父亲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皓翎王放下奏折,眼中满是宠溺,“可是在西炎受委屈了?”
“女儿一切都好。”小夭为他斟茶,目光不经意扫过案头的密函,“倒是父王,日夜操劳,可要注意身体。”她顿了顿,“前些日子辰荣旧部求见一事......”
皓翎王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妄图离间西炎与皓翎。你不必放在心上。”
小夭正要追问,窗外突然传来异响。她和皓翎王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却见一名黑影闪过,竟是往阿念的寝殿方向去了。
“不好!”小夭立刻追出。转过回廊时,正撞见黑影持刀刺向阿念。千钧一发之际,她甩出袖中银针,黑影闷哼一声,转身欲逃。
“站住!”小夭紧追不舍,却在拐角处被人拦住去路。抬头一看,竟是蓐收。
“王姬这是要去哪?”蓐收神色如常,“夜深露重,还请回宫歇息。”
小夭瞳孔骤缩。黑影趁此机会,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她强压下心中疑惑,淡淡道:“方才有人行刺阿念,蓐收将军不去追捕,反倒拦我?”
“刺客己逃,王姬还是先顾好自身安危。”蓐收伸手示意,“臣己派人加强守卫,王姬请回吧。”
小夭攥紧拳头,转身时,袖口不经意扫过廊柱。指尖传来异样触感——是血迹。她不动声色地抹去,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那黑影的武功路数,分明与当年刺杀玱玹的人如出一辙......
(http://www.qiushuxsw.com/book/e0jweT.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