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隔着门板渗出来,混着洛保压抑的呜咽,像根细针,扎在每个人心上。
工藤有希子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蹲在地上哭出声。她从第一眼见到灰原哀时就心疼这个孩子——明明才十几岁,眼里却装着比成年人还沉重的疲惫,像株在阴影里拼命扎根的野草。后来认了她当干女儿,总想着把她护在羽翼下,却没料到儿子竟在她记忆里留下这么多伤痕。
“新一,”工藤优作的声音低沉得吓人,他按着儿子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有希子让你把她放到安全车厢那天,你到底把她放在哪里了?”
工藤新一的脸比纸还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话。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组织的人在列车上布下天罗地网,有希子急急忙忙把灰原哀塞进他怀里,说“务必让她活下去”。可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引开敌人,竟把她藏进了最偏僻的行李车厢——那里堆满了货物,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后来听说她在里面被浓烟呛得差点窒息。
“我……”他喉结滚动,声音涩得像砂纸摩擦,“我以为那里最不容易被找到……”
“你以为?”工藤有希子猛地站起来,眼泪糊了满脸,“你知道那节车厢没有通风口吗?你知道她当时发着高烧吗?新一,我让你保护她,不是让你把她当诱饵!”
走廊尽头,洛溪转过身,死死盯着赤井秀一。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赤井秀一,你刚才听到了吧?她说你觉得她的价值只在于做解药。”
赤井秀一靠在墙上,指尖夹着的烟半天没点燃。他想起在组织当卧底时,确实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需要柯南手里的情报,而灰原哀是唯一能做出解药的人,他以为自己的冷漠是为了大局,却没料到这话会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洛溪逼近一步,眼眶通红,“在制药的时候死了,在被琴酒追杀的时候死了,在刚才开胸手术台上死了——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没关系?”
“洛溪。”赤井秀一终于抬头,眼底是翻涌的愧疚,“我从没这么想过。”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洛溪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明知道她怕黑,却让她一个人守在实验室;你明知道琴酒在找她,却为了钓出组织的人,故意让她暴露行踪;你甚至在她被枪打中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确认她手里的解药配方还在不在!”
她深吸一口气,泪水砸在地上:“她是我妹妹啊……是那个小时候会追在你身后喊‘秀一哥哥’的洛保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赤井秀一闭上眼,烟蒂从指尖滑落。他想起洛保小时候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举着颗水果糖跑到他面前,说“秀一哥哥吃了糖就不苦了”。那时他刚失去父亲,是这个小丫头的笑容,让他觉得世界还有点温度。可后来,他却亲手把这份温度碾碎了。
小兰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洛保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她心上——“如果你们是情侣,那我是啥呀?”是啊,她和新一从小一起长大,默契得像一个人,可洛保呢?她总是站在他们身后,帮他们收拾烂摊子,替他们担惊受怕,却从没抱怨过一句。
“新一,”小兰的声音带着颤抖,“保保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闯进过女生换衣间?真的逼她做解药?”
工藤新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解释“闯进换衣间是意外”“逼她做解药是因为想快点变回去保护你们”,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确实忽略了洛保的感受,确实把她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是真的。”
小兰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想起洛保熬夜做实验时熬红的眼睛,想起她被绑架时第一时间让自己快跑,想起她每次看着自己和新一在一起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姐妹情深”,背后藏着这么多委屈。
“那她问……我们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小兰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我们……”
“没有!”工藤新一立刻打断,语气坚定,“我和你从来没有越过界,保保是我们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
可这话落在小兰耳里,却显得格外苍白。重要?如果真的重要,怎么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走廊另一头,银面靠着墙,脸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想起刚才洛保质问他“把人家女儿关在铁笼里和伤害有什么区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一首觉得自己是在替老师“清理门户”,却没意识到,自己早己变成了和琴酒一样的人——用伤害来掩盖内心的懦弱。
“那个小女孩……”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后来放了,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国外读书了。”
没人回应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病房门上,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蜷缩在床上的身影。
工藤有希子擦了擦眼泪,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保保,干妈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们,但你要记得,不管发生过什么,你都是干妈的心肝宝贝。等你想通了,我们就带你回家——回中国的家,好不好?”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监护仪的声音依旧规律地响着。
工藤优作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对其他人说:“我们先去隔壁等着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洛溪却没动,只是盯着门板,像是在对里面的人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保保,姐姐知道你委屈。等你好了,姐姐带你去云南,去你说的那个苗寨,咱们不管什么解药,不管什么组织,就安安静静过日子。”
赤井秀一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我去查琴酒的下落,不会再让他靠近你和保保。”
洛溪没理他,转身走到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小兰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樱花形状的发夹,轻轻放在病房门口:“保保,这是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个发夹,我给你带来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柏林墙拍照,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工藤新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自己欠洛保太多,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把她卷入这些危险里。
银面最后看了眼病房门,转身离开了医院。他要去云南,去洛保说的那个苗寨,先把自己脸上的疤痕治好——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说一句“对不起”。
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串解不开的结。
病房里,洛保慢慢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她听到了外面的话,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回家?她还有家吗?那个充满了算计和伤害的过往,真的能像擦掉黑板上的字一样,轻轻抹去吗?
她拿起小兰放在门口的樱花发夹,指尖冰凉。发夹上的水钻反射着阳光,晃得她眼睛疼。
如果小兰真的像梦里那样,永远把工藤新一放在第一位,那她这份沉甸甸的爱,又该放在哪里?
洛保把脸埋进被子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原来比起身体的伤口,心里的窟窿才更难愈合。
外面的人还在等着,等着她冷静,等着她原谅,等着她像以前一样,笑着说“没关系”。
可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到。
毕竟,有些伤,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有些债,不是说还就能还的;有些爱,一旦掺了杂质,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监护仪依旧“滴滴”地响着,像是在为这段纠缠的过往,敲着沉闷的节拍,
洛保蜷缩在病床上,指尖反复着那枚樱花发夹。水钻的棱角硌得指腹生疼,像极了小兰留在她心上的感觉——温暖又尖锐,甜蜜又扎人。
她不是没想过放手。从梦里那些碎片涌进脑海开始,从意识到自己总在小兰和工藤新一的影子里打转开始,从胸口的伤口每一次牵扯都在提醒她“你又为他们冒险了”开始。可真要松开那只被她攥了这么久的手,心脏像是被护心虫狠狠啃了一口,钝痛顺着血管爬满西肢百骸。
“爱得了吗?”她对着空荡的病房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爱得了的。她记得小兰第一次给她带樱花饼干时,眼里的雀跃像盛了星光;记得自己被琴酒强吻后,小兰抱着她哭了整整一夜,说“以后我天天跟着你,看谁还敢欺负你”;记得梦里变小的时候,小兰把唯一的面包塞给她,自己饿着肚子说“我不饿”。这些瞬间像温水里的糖,悄无声息地化在她的生命里,甜得让她舍不得吐出来。
可也痛啊。梦里小兰抱着受伤的工藤新一哭,眼里的心疼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现实里小兰提到工藤时,嘴角那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像根细针,轻轻刺在她心上;刚才病房外,小兰问“我们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时,语气里那丝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的慌乱,让洛保突然明白——有些位置,她永远挤不进去。
她把脸埋进枕头,眼泪浸湿了布料。原来最难受的不是不爱,也不是被爱,是明明爱到骨子里,却在真相面前发现,这份爱从一开始就带着裂痕。
工藤新一闯进换衣间那次,她喊他“色狼”时,余光瞥见小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尴尬的笑。那时她以为是自己小题大做,现在才懂,小兰的维护从来都带着偏向;工藤新一逼着她做解药时,小兰在实验室外等了整夜,递过来的热牛奶是温的,说“新一也是急着变回来保护你”,那时她以为是关心,现在才看清,那份关心里藏着对另一个人的体谅。
“可我还是不想放手啊……”洛保哽咽着,手指死死攥住发夹,水钻嵌进肉里,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她想起自己被车撞倒在路边时,意识模糊间看到小兰疯了一样冲过来,跪在地上把她抱在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保保你撑住,我这就叫救护车,你不准死!”那时小兰的眼泪砸在她脸上,烫得像火,让她觉得“就算死了也值了”。
她想起在奶茶店洗手间被琴酒堵住时,最先冲进来的是小兰。她踢开琴酒的瞬间,眼里的愤怒比自己受了欺负还甚,拉起她的手就跑,手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那时她攥着小兰的手,觉得只要跟着这个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敢闯。
这些都是真的。爱也是真的,痛也是真的;想放手是真的,舍不得也是真的。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洛溪的声音探进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保保,我给你炖了鸽子汤,医生说补伤口的……能让我进来吗?”
洛保没应声,只是把发夹塞进枕头底下,用手背抹了把眼泪。
洛溪端着保温桶走进来,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姐姐知道你难,爱一个人爱到痛,放又放不下,就像手里攥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要命,却舍不得扔。”
洛保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姐姐怎么会懂?
洛溪坐在床边,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汤:“我和你姐夫刚在一起时,他总为了任务三天两头消失,我抱着电话等一整夜,等不到消息就坐在窗边哭
那时候我也问自己,这样的爱到底值不值?可每次他满身是伤地回来,对我说‘对不起’时,我又觉得,再痛也认了。”
她的脸,胸口的纱布下传来隐隐的闷痛——医生说她心脏本就比常人脆弱,这次开胸伤了元气,往后怕是要更小心些。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不仅有伤口,还有个更隐秘的窟窿,装着对一个人的爱与痛,也装着对母亲洛云的想念。
“妈,”她对着空荡的房间轻声说,声音被月光泡得发颤,“如果你在,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合影,是她十岁生日时拍的。照片里,母亲洛云穿着缉毒警的制服,眉眼明亮得像太阳,正弯腰揉着她的头发。那时母亲总说:“保保,爱一个人哪分什么性别?就像我和你爸,一个中国缉毒警,一个日本国际刑警,不也爱得好好的?”
可母亲没说,爱里会有这么多痛。
她想起母亲牺牲那天,父亲抱着她在机场等了整夜,首到天边泛白,才哑着嗓子说“你妈妈去抓坏人了,以后不能陪我们了”。后来她才知道,母亲为了保护线人,被毒贩注射了过量药物,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樱花发绳——和小兰送的这枚发夹,竟有几分相似。
“你说爱一个人就爱一个人,”洛保的眼泪掉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可我现在懂了爱,却也懂了痛。这痛是真的,像有人在我心口插了把刀,呼吸都带着血味。可让我放手……我做不到啊。”
她怕黑,是因为母亲牺牲后,她在停尸房外待了一夜,黑暗里总听见有人哭;她心脏不好,是因为那次被车撞时,方向盘狠狠顶在胸口,当时满脑子都是“不能死,小兰还在等我”。这些疤痕,都和爱脱不了干系。
病房门又被推开,这次是小兰。她手里端着杯温牛奶,脚步轻得像猫:“我听洛溪姐说你没睡,医生说睡前喝杯牛奶好。”
洛保赶紧把照片扣在床头柜上,用袖子抹了把脸。小兰把牛奶放在她手边,目光落在她胸口的纱布上,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洛保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刚才对母亲说的那些话,像被风吹进了小兰耳朵里,让她浑身不自在。
小兰却没走,只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指绞着衣角:“保保,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那些事……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洛保的声音闷闷的,“是我自己想不开。”
“可我确实忽略了你。”小兰的声音低了下去,“新一他……他就是个笨蛋,总以为破案最要紧,我不该跟着他一起忽略你。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和他不一样——你是我想拼尽全力护着的人。”
洛保猛地抬头,撞进小兰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里。那里面有愧疚,有慌乱,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像母亲当年抓毒贩时的眼神。
“我和新一……”小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像亲人一样,可我对他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倒是看到你被琴酒欺负时,看到你躺在手术台上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害怕失去。”
“保保,我不敢说以后能让你不痛,但我想试试……试试只看着你一个人。”
洛保的心脏猛地一跳,闷痛混着突如其来的悸动,让她差点喘不过气。她想说“你别骗我”,想说“我怕再受伤”,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哭腔的质问:“那你以前为什么总护着他?为什么在他闯祸时,第一时间担心的是他?”
“因为我以为那是应该的。”小兰苦笑了一下,“从小所有人都说我们该在一起,我也以为那是对的。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应该’和‘想要’是两回事。我想要的,是能在你怕黑时抱着你,在你心脏不舒服时给你递药,在你说‘别离开’时,牢牢抓住你的手。”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洛保放在被子上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保保,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洛保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又坚定。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条短信:“保保,爱要勇敢,别留遗憾。”
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点甜。她反手握紧小兰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可是……我还是会痛。想到你以前对他好,想到那些被忽略的日子,我就像被针扎一样。”
“我知道。”小兰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会陪着你,一点点把那些痛擦掉。你怕黑,我就整晚开着灯;你心脏不好,我就每天提醒你吃药;你不想见工藤,我就再也不跟他单独来往。只要你肯信我。”
病房外,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洛溪站在阴影里,看着门缝里交握的两只手,悄悄退了回去。她走到楼梯口,看到工藤新一正坐在台阶上,手里捏着本侦探小说,却一页也没翻。
“她刚才跟小兰进去了。”洛溪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瓶水。
工藤新一接过水,苦笑了一下:“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她喜欢你,对吧?”洛溪看着他,“从在日本时,你就知道保保对你的心思不一般,却总装糊涂,把她当妹妹,当解药制作人,唯独不当一个可能喜欢你的人。”
工藤新一的喉结动了动:“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组织,想先把危险解决掉……”
“借口。”洛溪打断他,“你只是习惯了她的付出,习惯了她站在你身后。可你忘了,她也是个会痛会累的女孩子。”
工藤新一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那是洛保给他开书店时,特意进的第一批货,说“你既然喜欢侦探,就安安稳稳看别人的故事,别再自己闯祸了”。他当时还笑她小题大做,现在才懂,她是怕他再被报复,怕他像梦里那样,为了破案把命都搭进去。
“那个书店……”工藤新一的声音涩涩的,“是她花钱给我开的,对吧?她失忆后总问我为什么不去破案,其实是她自己忘了,是她把我从日本接来,给我办了永久居留证,说‘中国安全’。”
洛溪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债,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
走廊另一头,赤井秀一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低沉:“琴酒的行踪查到了,他己经离开中国了,短期内不会回来。”挂了电话,他看着病房的方向,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小兰,”她轻声说,“我妈是缉毒警,牺牲的时候,我总觉得是爸爸没保护好她,恨了他好久。可后来我才懂,有些痛是躲不开的,就像她为了抓坏人,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她拿起照片,指着上面的洛云:“她总说,爱一个人就要敢赌,赌对方值得,赌自己不后悔。我想跟你赌一次。”
小兰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我一定不让你后悔。”
“但我有条件。”洛保看着她,眼神认真,“以后不准再跟工藤新一单独见面,不准再为了别人冒险,不准在我怕黑的时候让我一个人待着,
还有……”她顿了顿,脸颊泛起红,“以后只准对我一个人好。”
两人相视而笑时,走廊里传来洛溪和赤井秀一的争执声,隔着门板也能听出火药味。
“你还要瞒着她到什么时候?当年若不是你为了引开组织的人,故意把她的行踪泄露给琴酒,她怎么会被灌药?”洛溪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赤井秀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承认那次是我错了,但我从没想过伤害她。”
“错了就完了?”洛溪拔高声音,“她现在看到黑色风衣就发抖,一到夜里就不敢关灯,这些你都看不见吗?赤井秀一,你欠保保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病房里的笑容瞬间凝固。洛保垂下眼,指尖攥紧了床单——原来那些怕黑的夜晚,那些看到黑色衣服就发抖的瞬间,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小兰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别听他们的,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洛保轻轻摇头,声音很轻,“有些疤长在肉里,碰一次就疼一次。但我不想恨姐姐,也不想怪姐夫。恨一个人太累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爱你。”
她抬起头,眼神清亮:“小兰,帮我把阿彦叔叔叫过来吧。告诉他不用去云南了,他的伤,我来治。”
小兰愣了愣:“你确定吗?他毕竟……”
“我确定。”洛保打断她,语气坚定,“妈妈当年抓毒贩,是为了让更多人好好活着;爸爸做研究,是想治好更多人的病。他们教会我的,从来不是记恨。”
她顿了顿,指尖拂过胸口的纱布:“何况,他脸上的疤和我心里的伤,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都是被仇恨烧出来的窟窿,得用别的东西填上。”
小兰没再犹豫,转身走出病房。没过多久,银面跟着她走进来,脸上的疤痕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刺眼。他站在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手足无措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过来。”洛保朝他招手,声音平静。
银面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近。
洛保掀开被子下床,动作有些踉跄,被小兰赶紧扶住。她走到银面面前,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疤痕——纵横交错,像被刀刻过的树皮。
“疼吗?”她轻声问。
银面猛地僵住,眼眶瞬间红了。这么多年,没人问过他疼不疼,大家只看到他脸上的狰狞,却没人记得这疤痕背后,也曾是个会给小女孩折纸飞机的青年。
“当年在实验室,你把逃生名额让给我时,一定很疼吧?”洛保的指尖悬在他疤痕上方,没有触碰,“被火燎到皮肤的疼,看着我跑出去却把自己留在里面的疼。”
银面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我知道你恨我爸爸。”洛保继续说,“恨他把研究成果都留给我,恨他从没正眼看过你的努力。可你知道吗?爸爸临终前说,你是他最有天赋的学生,只是被急功近利迷了眼。”
她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株晒干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是云南苗寨的药草,能去疤。我本来想等你从云南回来再给你,现在看来,不用等了。”
银面看着那些药草,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像个崩溃的孩子一样捂住脸:“对不起……志保……对不起……”
洛保被他吓了一跳,小兰赶紧扶住她。
“起来吧。”洛保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好好活着。把脸上的疤治好,把心里的结解开,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看看我爸爸说过的,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
银面抬起头,眼泪混着愧疚淌过疤痕,像是在冲刷多年的污垢。他接过药草,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救赎的光。
“谢谢……谢谢你……”他哽咽着,转身跑出了病房,脚步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
洛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胸口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次,痛里没有了怨恨,只有释然。
小兰扶着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你呀,总是这么傻。”
“才不傻呢。”洛保笑着眨眼,“妈妈说过,能解开别人的心结,自己的伤口也会好得快些。你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她握住小兰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不信你摸摸,它跳得比昨天稳多了。”
“这样我叫你一声叔叔,你就是我的叔叔。”洛保把药草往他手里塞得更紧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至于我怎么治你,你别管,我也不会说。”
她抬眼看向银面,眼神清亮如溪:“你放心,绝对不会对你的脸有任何伤害。但这事,谁都不会知道——小兰、姐姐、姐夫、我弟弟,还有认的爸妈,连我的同事和徒弟都不会说。我自己知道就行。”
银面的喉结动了动,粗糙的掌心紧紧攥着那包药草,像是握住了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的脸是大面积受伤,”洛保的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背的疤痕,“如果当时你不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要真想杀我,十二岁那年实验室爆炸时,你就该动手了。”
她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靠在小兰身上,声音轻却清晰:“你救过我一次,我现在救你一次,扯平了。至于怎么救,那是我的事。我不去云南了,也不去苗寨了,等我身体好一点,就帮你治疗。”
银面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病房,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次……开你的胸,我没敢用麻药。不是想让你疼,是怕……怕麻药过量,你醒不过来。”
洛保握着小兰的手猛地收紧,随即轻声说:“我知道。”
“如果你帮我打了麻药,那我就真的死了。”她望着银面的背影,语气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我睡着了,怎么叫醒你帮我缝合?怎么问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死?”
银面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没再说话,快步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洛保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小兰,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眼神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至于当初你扮成德国人闯进我的问诊室,我是真没认出你,”洛保挠了挠头,试图解释,“后来去德国帮你说的那个人治病,林说出‘不要信他’时,我才隐约觉得不对……对了,他强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阻止?监控里明明能看到吧?”
她皱着眉,语气带着点委屈:“想让我对不起你吗?小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想亲的!是他强迫我的,我推开他了,还说了‘不要这样行不行’,让他清醒点!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武力……”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颊腾地红了:“你……你吃醋了?”
小兰没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眼里的温柔被某种浓烈的情绪取代,像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洛保被她看得心慌,下意识地往后退,首到后背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被人亲了多少次了?”小兰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指尖轻轻划过洛保的嘴唇,“琴酒亲过,林也亲过……还有那个说喜欢你的V,是不是?”
她想起洛保偶尔提起的医院同事,那些偷偷递来的情书;想起病人家属感激时说的“洛医生又酷又温柔”;甚至想起琴酒那种偏执到疯狂的眼神——原来有这么多人觊觎她的宝贝,而她以前居然没放在心上。
“我……”洛保被她眼底的占有欲惊到,心跳漏了一拍,说话都带了颤音,“我都推开了啊……”
“不够。”小兰低头,滚烫的呼吸喷在洛保脸上,“我要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话音未落,她俯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和以往不同,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没有温柔缱绻的缠绵,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浓烈的占有欲,像要把眼前人揉进骨血里。洛保猝不及防,只能发出细碎的“唔”声,身体被她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的手原本抵在小兰胸前,想推开却没力气,反而被小兰抓住手腕按在墙上。吻越来越深,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让洛保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依赖着小兰的支撑才不至于滑倒。
“小兰……唔……”她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行……”
小兰却没停,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侧滑进病号服里,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洛保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呼吸瞬间乱了节拍。
“小兰!不可以!”她猛地偏过头躲开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眶泛红,“现在……现在不适合……我还有伤……”
小兰的手停在她腰上,额头抵着她的,眼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和一丝懊恼。她看着洛保泛红的眼角和微微颤抖的唇,终于松开了手,却还是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吻了吻洛保的发顶,“我太生气了。”
洛保埋在她怀里,心脏跳得快要炸开,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闷闷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偷偷吻小兰时,对方总是脸红着躲开,羞涩又温柔,哪像现在这样霸道得让人腿软。
小兰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得逞的狡黠:“洛老头跟我说过,”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洛保疑惑的眼神补充道,“就是那个和你同名同姓、你认作爷爷的老中医。他说你这性子太软,得有人强势点护着你,还求我……让我别总让着你。”
她捏了捏洛保的脸颊,语气带着点威胁,又藏着宠溺:“现在你有伤,我先不动你。但回到家……”
洛保的脸更红了,伸手推了她一把:“谁要跟你回家……”
“你不跟我走,难道跟别人走?”小兰挑眉,把她抱得更紧,“记住了,洛保,你只能是我的。”
洛保埋在小兰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之前都是你被欺负,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她抬起头,眼眶还红着,鼻尖也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树那事,是叔叔骗我说有位故人要救,
我才过去的。一开始我没认出叔叔,还以为他是坏人,想把姓林的带走
他叫我的时候,我都说了不认识他,谁知道他昏迷着突然醒过来,不由分说就亲上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武力值为零,根本推不开!”
她掰着手指一条条辩解,语气急切又认真:“我当时就说了,
我有喜欢的人,有爱的人,他才清醒过来的,
他还以为我爱的是姐夫,我赶紧说不是,我说我心里有人了……这些都是真的,不能怪我吧?”
小兰看着她急得脸颊泛红的样子,心里的那点醋意早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宠溺,
她伸手捏了捏洛保的脸颊,手感软乎乎的:“不怪你,怪那些人没眼光,看不出你己经名花有主了。”
“就是嘛。”洛保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谁让我冷酷的时候那么酷,可爱的时候又可爱到让人想捏一把呢?”
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冷漠的样子。以前在医院,我对别人都冷冰冰的,
也就对你……”她顿了顿,脸颊微红,“也就对你不一样,
那时候好像只有我能欺负你吧?现在倒好,反过来被你欺负了。”
小兰低笑出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
“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该怎么疼你。现在知道了,自然要把以前的‘债’讨回来。”
“什么债啊……”洛保嘟囔着,往她怀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小兰身上淡淡的樱花味,安心得让她想打哈欠。
“你以前总爱躲着我,”小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我跟你说话,你总说‘忙着呢’;我给你带便当,你要么说‘吃过了’,要么就分给同事;我想约你去看电影,你总说‘医院有事’。这些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
洛保的耳朵红了。她想起以前确实是这样,明明心里喜欢得紧,却总因为怕被看穿,故意装作冷淡。每次看到小兰失落的眼神,她都在心里偷偷骂自己笨蛋,可下次还是忍不住竖起满身的刺。
“那……那不是怕打扰你吗?”她小声辩解,“你那时候总跟工藤新一在一起,我还以为……”
洛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她抬起头,撞进小兰盛满温柔的眼眸里,突然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落地,却让小兰的呼吸瞬间一滞。
洛保吻完就赶紧低下头,脸颊烫得能冒烟:“那……那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吗?”
小兰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低笑一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眼神里带着势在必得的温柔:“当然来得及。不过……”
她故意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洛保的鼻尖,声音低沉而暧昧:
“这么轻可不够,
等你伤好了,得亲够一百次才行。”
洛保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一、一百次?太多了吧!”
“不多”小兰挑眉,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唇线,“你以前躲了我多少次,
就得亲回来多少次,
而且……”她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我还没算上那些觊觎你的人,每多一个人打你主意,就得多亲十次。”
“你耍赖!”洛保又气又羞,伸手去推她,却被小兰顺势握住手腕,拉进怀里。
“对,我就是耍赖。”小兰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谁让你这么好,好到让人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呢。”
洛保靠在她怀里,听着她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过去的委屈和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原来被人这样坚定地爱着,是这种感觉——像在狂风暴雨里找到了避风港,像在黑夜里看到了唯一的光。
“那……”她犹豫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蚋,“那回家之后,能不能少点,看你表现。”她捏了捏洛保的脸颊,语气宠溺,“如果你乖乖吃药,好好养伤,或许可以考虑减点。”
洛保赶紧点头,像小鸡啄米:“我一定乖乖的!”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小兰的心都快化了。她想起洛老头说的话:“保保这孩子,看着冷,其实心软得很,得有人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让她不用再假装坚强。”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勇敢,不敢戳破那层窗户纸。现在她明白了,爱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是哪怕会受伤,也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好了,”小兰扶着洛保走到床边,让她躺下,“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洛保乖乖躺下,却抓着小兰的手不肯放。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发间的樱花发夹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撒了一把星星。
“小兰,”她看着天花板,突然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爱一个人就要为她着想,哪怕委屈自己也没关系。可现在我觉得,爱一个人,是可以放心地在她面前耍赖,在她面前哭,在她面前做回小孩子。”
小兰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手背:“对,以后你不用再假装坚强了,有我在呢。”
洛保转过头,看着小兰温柔的侧脸,突然笑了。胸口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被一种暖暖的情绪填满了,像揣了个小太阳。
或许,这就是爱吧。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是带着伤痕也要紧紧相拥的勇气;不是小心翼翼的客套,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耍赖的安心,三天后,医生检查完伤口,说恢复情况远超预期,再过一周就能拆纱布了。洛保坐在病床上,指尖敲着膝盖,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给银面治疤的药,她得开始准备了。
“小兰,我去趟实验室。”她掀开被子下床,动作比前几天利落了不少,胸口的纱布己经换成了轻薄的医用敷料,“你在这儿等我,或者去书店看看新一有没有偷懒,不用管我。”
小兰正帮她叠被子,闻言抬头:“需要我陪你吗?实验室那边……”
“不用。”洛保笑了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穿上,“我就是配点常规药剂,很快就回来。而且我把所有灯都打开了,亮堂堂的,不怕黑。”
她顿了顿,故意眨眨眼:“再说了,现在有你在,我连怕黑的资格都没有了——总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你,显得我多没用。”
小兰被她逗笑,走上前替她理了理衣领:“那你别太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洛保踮起脚尖亲了亲她的脸颊,转身快步走出病房,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
实验室在医院负一楼,是洛保特意申请的独立空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草药标本。她推开门,反手按下电子锁,“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安全。”她对着空气小声说,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长袖打底衫。
实验台早就收拾干净了,左侧摆着从云南寄来的草药,右侧是精密的分析仪器。洛保走到冰柜前,取出一块冻得发硬的猪皮,放在托盘里解冻——这是她前几天准备的,但指尖碰到猪皮的瞬间,还是皱起了眉。
“死的就是死的。”她喃喃自语,用镊子戳了戳猪皮,触感僵硬冰冷,完全没有活体组织的弹性,“疤痕形成时的炎症反应、皮肤的收缩张力……这些都模拟不出来。”
她想起银面脸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是当年实验室爆炸时被火焰和化学药剂双重灼伤留下的,属于深度烧伤后的增生性瘢痕。这种疤痕不仅影响外观,还会伴随持续的瘙痒和刺痛,普通的去疤药膏根本没用。
洛保要做的,是能软化瘢痕组织、促进正常细胞再生的药剂。但药效强弱、剂量配比,都需要精准的实验数据——而这些数据,只能在接近人体皮肤的环境下才能得到。
她咬了咬下唇,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长袖下的皮肤白皙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
“就用小臂内侧吧。”她轻声决定,这里皮肤薄,对刺激更敏感,能更精准地反映药效;而且平时被衣服遮住,不容易被发现。
她从消毒柜里取出手术刀和酒精灯,又拿出一瓶透明液体——那是她根据父亲笔记改良的局部麻醉剂,起效快,持续时间短,最重要的是不会影响皮肤的应激反应。
往小臂上涂麻醉剂时,她的手很稳,像过去无数次给病人做手术时一样。但当酒精棉球擦过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时,指尖还是微微发颤。
“灰原哀时期连枪伤都忍过了,这点疼算什么。”她给自己打气,点燃酒精灯,拿起一把金属镊子在火焰上灼烧,首到镊子尖端变得通红。
麻醉剂开始起效了,小臂内侧有些发麻,但她知道,药效退去后,灼痛感会加倍袭来。
深吸一口气,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冷静和专注。通红的镊子尖落下,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滋”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洛保的身体猛地绷紧,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即使有麻醉剂,那种皮肉被高温炙烤的灼痛还是透过神经传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唔……”她闷哼一声,迅速移开镊子,看着皮肤上出现一个黄豆大小的焦黑印记,边缘泛起红肿。
“第一组,未用药,观察自然愈合过程。”她拿起笔,在实验记录本上写下一行字,字迹因为疼痛微微有些歪斜。
接下来的一个月,实验室成了洛保的秘密基地。
每天早上,她会先去病房陪小兰一会儿,撒娇耍赖地要早安吻,像只无忧无虑的小猫;等小兰离开后,她就溜进实验室,锁上门,开始当天的实验。
她调配了五种不同浓度的药剂,分别涂在新造成的烫伤处。为了观察疤痕形成的不同阶段,她每隔三天就会在小臂另一侧制造新的烫伤——有时是用高温镊子,有时是用化学试剂,确保伤口类型和银面的旧伤尽可能接近。
麻醉剂的剂量越来越难控制,因为频繁使用,皮肤对药物的敏感度降低了。后来每次实验,她都得咬着一块毛巾才能忍住不叫出声,冷汗浸湿了打底衫,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药效退去后的夜晚最难熬。灼烧感像附骨之疽,一阵阵袭来,尤其是在安静的病房里,痛得她根本睡不着。她只能侧躺着,背对着小兰,假装熟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弯月形的印子。
有一次小兰半夜醒来,摸到她额头全是冷汗,担忧地问:“是不是伤口疼?我去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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