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毒潭水面炸开万千青铜碎片时,莫无伤的剑尖正抵在林琅喉间。碧血剑的裂痕渗出金血,滴在潭面凝成北斗阵型,与穹顶残星遥相呼应。
林琅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扣住剑刃,掌心皮肉被割开也浑然不觉。莫无伤望着师弟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寒夜——杂役院漏风的柴房里,这个总偷塞给自己麦芽糖的少年蜷缩在墙角,冻裂的脚趾上还沾着替自己试毒留下的青斑。
"师兄...动手吧。"林琅忽然仰起脖颈,喉结擦着剑锋划过血痕,"贺氏诅咒,总要有人斩断。"
剑身莲纹突然活转,母亲虚影自剑脊浮现。莫无伤看见虚影指尖的婚戒闪着青铜冷光——正是青蛟剑灵常年戴在左手的那枚!潭水忽然翻涌如沸,他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的雪夜:青蛟跪在母亲榻前,将那枚戒指套上她枯槁的无名指,襁褓中的自己正在啼哭。
潭底传来锁链拖拽的闷响,三千青铜剑破水而出。剑穗系着的平安结被毒雾浸透,原本靛青的丝线己化作污黑。莫无伤挥剑斩断袭来的锁链,火星溅在碧血剑上,映出诡异画面——青蛟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儿跪在青铜棺前,那襁褓上的七星绣纹,分明是林琅胎记的雏形!
"当心脚下!"林琅突然撞开莫无伤。一根青铜刺擦着他耳际掠过,在石壁上凿出深坑。莫无伤嗅到师弟发间熟悉的药香——那是当年自己高烧不退时,林琅彻夜煎药沾染的气息。
青铜剑阵骤然紧缩,每柄剑身都浮现"林琅"二字。莫无伤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剑脊莲纹渗出的血珠滴在潭面,竟凝成母亲临终前的场景:她攥着染血襁褓碎片,在青蛟掌心画下星痕。
祭坛轰然炸裂,露出深埋的青铜密室。莫无伤的指尖抚过墙上的母亲画像,星砂忽然失控般涌入画角题字。当"芸娘"二字在青光中扭曲成青蛟笔迹时,他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那日父亲书房,青蛟握着他的手临摹《星衍术》,墨迹未干的宣纸上,分明也是这般狂草!
林琅的碧血剑突然刺穿壁画,暗格中滚出半截断剑。剑柄缠着的星纹布浸透黑血,莫无伤展开布帛时,指尖触到凹凸的针脚——这是母亲为他缝制周岁衣时独创的"双股回纹针",每一针都藏着清心咒法。
"双生非孽,剑魄需双。"血书在青光中浮动的刹那,密室九面铜镜同时映出持剑相向的身影。莫无伤望着镜中少年狠厉的剑招,忽然想起入门考核那日——自己使的分明是青蛟亲传的流云剑法,而林琅总在不经意间补全缺失的杀招。
天刑剑与碧血剑交错的刹那,铜镜应声而碎。碎片如流星坠落,在青铜地面凝成青蛟虚影。莫无伤望着虚影手中提着的头颅,忽然发现父亲微睁的眼中映着星图——那分明是七日前自己在剑冢参悟的残局!
"贺三杰自愿献首,只为......"
林琅突然夺过断剑刺入心口,金血喷溅在《星衍术》残卷上。莫无伤识海剧震,二十年前的画面如潮水涌来:青蛟跪在暴雨中剖开胸膛,将半块星枢嵌入他眉心;母亲抱着双生子跃入毒潭,其中一个婴孩的胎记在入水瞬间化作青铜液滴。
"原来你我皆是残器!"莫无伤嘶吼着刺穿虚影。青蛟胸口的青铜戒应声碎裂,半块玉佩坠入潭水——正是母亲画像中系在襁褓上的那枚!
夕阳穿透毒雾时,林琅的身体正在莫无伤怀中石化。师弟指尖残留的温度让他想起入门第一年冬夜——两人挤在杂役院漏风的库房里,林琅把最后半块麦芽糖塞进他口中,自己嚼着冻硬的馍馍说:"师兄将来定能执掌天刑剑。"
"以双生祭剑,方得真归藏。"林琅眉间的血字逐渐模糊,碧血剑却在他完全石化前突然活转。莫无伤并指抹过剑身,星砂凝成的平安结系上剑穗——正是当年母亲挂在他摇篮上的那个。
当潭水倒卷成剑的刹那,莫无伤在如镜的水面看清真相:青铜棺中的白发少年,不过是星砂折射的虚影。真正的归藏剑魄,正在林琅石化的心口缓缓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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