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掠过甲板时,石破天凝视着掌心逐渐消散的流沙。"侠客岛"三字在晨光中闪烁如星,却终究随海风化作无形。巨舰的桅杆上悬着残破的青色旗帜,旗面"太玄"二字被岁月侵蚀得只剩淡淡墨痕。阿绣临终前塞入他怀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钥匙尾端刻着的蝌蚪文正与《墨家遗卷》终章缺失的文字吻合。
船舷下的海水毫无征兆地分开,露出条斜向海底的青铜阶梯。阶梯两侧立着十二尊持剑石像,每尊石像的剑招都是太玄经的起手式。石破天刚踏下第三步,最近那尊石像突然眼泛红光,剑锋划破他衣襟——这竟是二十年前在摩天崖追杀他的灰袍人模样!诛天剑残存的感应让他本能地并指成剑,石像在触及他肌肤的刹那崩裂,碎石中滚出颗冰魄珠,珠内封着滴暗红血液。
海底传来沉闷的钟声,阶梯尽头浮现出青铜巨门。门环是相互撕咬的睚眦兽首,与盟主金印的造型如出一辙。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片海域突然沸腾,无数气泡组成谢烟客的虚影:"入此门者,当知太玄非武..."话音未落,巨门轰然中开,滔天海水竟被无形气墙阻隔在外。门内是倒悬的青铜大殿,殿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周天星图,正中央悬浮着水晶棺椁,棺中女子面容与阿绣有七分相似。
"你来了。"石中玉的声音自殿柱后传来。华服公子抚摸着棺椁,指尖在水晶表面留下霜痕,"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活着走到这里的剑主。"焦尾琴横在膝头,琴弦却是由金蚕丝与血羽编织而成。石破天诛天剑残意在手心流转,却见石中玉突然撕开胸前皮肉,露出机械腔体内跳动的人类心脏:"当年谢烟客把你我分离开时,可没说这颗心该归谁。"
水晶棺椁突然开启,寒气凝成女子虚影。她指尖轻点,殿顶星图投下光束,在青铜地砖上拼出《太玄经》全文。石破天惊觉这些文字会随视线游动,每读一句,体内真气就逆转一周天。石中玉的焦尾琴发出刺耳噪音:"别看了!那是逆练太玄的夺舍大法!"琴弦崩断的刹那,十二尊石像破门而入,剑锋全部指向棺中女子。
女子虚影突然凝实,袖中飞出七十二根金针,每根都带着药王谷特有的朱砂香。石像在针雨中崩解,露出内部封存的各派祖师遗骸。石中玉狂笑着撞向水晶棺:"三百年轮回,该结束了!"机械身躯与棺椁相触的瞬间,整座大殿开始坍塌。女子虚影抓住石破天手腕,将他推入星图投射的光柱:"记住,太玄经的真谛是..."
强光吞没意识的最后一刻,石破天看到自己站在摩天崖的晨雾中,腰间青铜铃铛完好无损。崖下没有追杀的黑衣人,只有个鹅黄衣衫的少女在采摘药草,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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