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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墨影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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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那日,药王谷飘起十年未见的鹅毛雪。闵柔立在重铸的止戈碑前,碑面"侠医"二字被新雪覆去半边,朱砂沁入冰晶,远看如泣血。青铜少年跪在碑前己七日七夜,心口墨色短匕与冰雪同辉,匕身"天工"二字渐次剥落,露出内层蝌蚪文——正是《太玄经》失传的"仁字卷"。谷外忽起马蹄踏碎冰凌声,十八匹塞北龙驹驮着玄铁箱闯入山门,箱盖震开的刹那,三百枚冰魄珠凌空炸裂,珠粉凝成丁不三的虚影:"丫头,看看这份重阳贺礼!"

玄铁箱内蜷缩着各派失踪的垂髫天才:武当小道士怀揣半部《太极经》、少林沙弥紧握《易筋经》梵本、峨嵋女童发间别着金顶玉簪...每个孩子天灵盖都插着青铜枢,瞳孔泛着与青铜少年相同的冰蓝。闵柔腕间银铃急颤,药王谷护山大阵应声启动,七十二根困龙桩破雪而出,却见孩子们齐声诵起《墨家遗卷》开篇:"天工开物,仁心为锁..."诵经声里,困龙桩寸寸崩裂,桩内封存的千年药傀破封而出,爪尖淬着与当年天罚血羽相同的剧毒。

青铜少年突然暴起,墨匕划过掌心,血染太玄蝌蚪文。漫天珠粉被血气牵引,凝成三百年前初代巨子的身形:"痴儿!还不明白吗?"虚影拂袖间,药傀尽数跪伏,孩子们头顶青铜枢渗出黑血,在雪地汇成"悬壶济世"西字。丁不三的虚影狂笑震落松枝积雪:"墨家要的是活人炉鼎,哪来的仁心!"笑声未歇,龙驹突然自爆,血肉中飞出万千青铜蝉,翅翼震出《天罚密卷》终章曲调。

闵柔金针渡穴强行催动药王禁术,发间忘忧草瞬间枯黄。谷内八百药人从冰棺苏醒,结体药阵,呼出的白雾在半空凝成"青囊"古篆。青铜蝉群撞入白雾,竟如泥牛入海,翅上血羽纹被药气涤成素白。孩子们忽然停止诵经,呆滞的眼瞳淌下血泪,手中经卷无风自燃,火焰中浮出各派祖师亲书的"仁"字真解。青铜少年仰天长啸,墨匕脱手钉入止戈碑,碑身裂纹中涌出清泉,水中游动着《太玄经》缺失的"仁字卷"活体蝌蚪文。

丁不三虚影在清泉中扭曲:"不可能...墨家地宫明明..."话音未落,垂髫童子们突然手结莲花印,稚嫩嗓音合诵《道德经》。青铜枢在诵经声中融化,铁水渗入雪地绘成先天八卦。药王谷地脉轰然震动,初代巨子虚影与止戈碑重合,碑面"侠医"二字化作青衣银针图案——正是药王谷失传千年的祖师信物。

雪停时,青铜少年跪在闵柔面前,墨匕倒转递上:"我乃巨子恶念所化,请谷主行诛。"闵柔却折断金针扎入他曲池穴:"墨家有恶念,医家存仁心。"针尾药香唤醒少年灵台清明,三百年前记忆涌现:初代巨子为阻天罚,将毕生恶念封入双子灵童,善念化入《青囊经》...

各派掌门闻讯赶来时,只见雪地上用冰魄珠粉写着"天罚非劫,人心自渡"。垂髫童子们在药田嬉闹,手中《易筋经》成了栽秧口诀,《太极经》变作推磨心法。摩天崖方向升起彩虹,隐约可见青衣人负手远眺,腕间银铃与药王谷钟声共鸣,惊起寒鸦万点,恰似当年诛天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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