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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砂追凶35

小说: 沙暴眼   作者: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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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这边,张局在做康复治疗;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小…婷…!”

护士:张局,您想小婷啦;她一定也很想你!

张局:想…,婷…婷…!

护士:张局,要不给陈队长请示下;可以嘛?

张局点点头,护士给陈江河打了个电话;陈江河接到医院电话后带着张雨婷去医院,张雨婷看着陈江河“陈大哥,我爸回不到从前的记忆了嘛?”

“陈大哥,我爸回不到从前的记忆了嘛?”张雨婷指尖攥紧帆布包带,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陈江河将车拐进医院停车场,后视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角,像被雨水洇湿的蝶翼。他把保温杯往她怀里推了推:“医生说海马体损伤恢复需要时间,你看这保温杯——”杯身印着的“先进工作者”字样在暮色中泛着哑光,“去年你爸带队抓毒贩,嫌发的杯子保温效果差,非让我去军需处‘顺’了三个。”

张雨婷手指着杯沿笑了,又很快抿住唇。电梯里消毒水气味漫上来,她忽然抓住陈江河的手腕:“上次我骗他说在市一中教语文,他当时盯着窗外的香樟树说‘教师好啊,婷婷小时候总把拼音写反’……”话音未落,电梯门“叮”地打开。

病房里,张局正对着床头柜上的搪瓷缸发呆。缸身上“为人民服务”的红漆掉了一块,露出底下斑驳的白。张雨婷刚喊了声“爸”,就见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右手颤巍巍往枕头底下摸索。陈江河快步上前扶住那只枯瘦的手,触到几片硌人的硬纸片——是被反复折叠的识字卡片,“婷”字那页边角磨得发毛,铅笔写的注音被口水洇成模糊的蓝团。

“小、婷……”张局扯着女儿的袖口,另一只手比划出握枪的姿势,突然重重拍在床头柜上。搪瓷缸晃了晃,陈江河眼疾手快接住,触到缸底积着的冷透的小米粥。张雨婷注意到父亲腕间松垮的病号手环,突然想起高中住校时,每次回家他都会把她的行李箱提上六楼,手腕上的皮带扣总蹭到她手背。

“张局,您看这是什么?”陈江河从公文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抖出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最上面那张里,穿警服的青年抱着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站在派出所门口的梧桐树下。张雨婷看见父亲指尖划过照片上自己扎着红头绳的脸,喉结滚动着发出含混的音节。

“这是2003年抗洪那次,您背着三个孩子蹚过齐腰深的水,最后累得在指挥车上睡着了。”陈江河抽出另一张照片,画面里年轻的张局靠在防汛沙袋上,怀里搂着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警服左胸别着的手电筒还滴着水。张雨婷突然认出那是自己,那年她被洪水冲散,是父亲在玉米地里找到她,用警服裹住她发抖的身子。

“爸,这是您教我打枪的靶场。”张雨婷翻出张远景照,水泥靶位前的父女俩隔着二十米距离,她举着玩具手枪,父亲蹲在地上比出瞄准的手势。张局忽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按,掌心触到左乳上方那道斜疤——2015年缉毒行动中,子弹擦着心脏划过的痕迹。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陈江河从纸袋底部拿出个红绒布包。打开时,几枚军功章在日光灯下泛着钝光,最旧的那枚边缘刻着“1998年见义勇为”。张局忽然伸手抓住陈江河的手腕,拇指反复他手背上的烫伤疤——那是十五年前两人追捕嫌犯时,为保护物证从着火的民居里抢出档案柜留下的。

“陈、队……”张局忽然清晰地喊出那个搁置己久的称呼,陈江河的喉结狠狠动了动。张雨婷看见两个共事二十年的男人,此刻像溺水者般紧攥着彼此的手,父亲眼里涌起点点泪光,像暴雨前湖面泛起的碎光。

暮色浸透病房时,张局忽然指着窗外的凤凰树,含混却坚定地说:“婷……伞。”张雨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想起七岁那年暴雨突至,父亲举着警服跑过整条街为她送伞,自己躲在便利店屋檐下,看见那抹藏蓝在雨幕中跌跌撞撞的模样。她转身从包里拿出折叠伞,撑开时“咔嗒”一声,伞面印着的“平安是福”字样正对着父亲。

监护仪的绿光在暮色中流淌,张局的手指慢慢蜷住伞骨,忽然咧嘴笑了。那笑容像极了张雨婷记忆里某个清晨,父亲捧着她考了满分的语文试卷,眼角皱纹里盛着初升的朝阳。陈江河悄悄退到病房外,听见身后传来含混却温柔的呢喃:“小……婷……”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最后一缕霞光,陈江河摸出烟盒又塞回去,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跳出条未读短信:“陈队,张局今天认出我了,他叫了我‘丫头’。”他抬头望向病房方向,看见张雨婷正给父亲喂温过的小米粥,搪瓷缸边缘映着暖黄的灯光,像极了记忆中派出所值班室里,那盏永远亮着的台灯。

“陈大哥,我爸真的……再也记不起那些事了吗?”张雨婷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监护仪的滴答声里震出细碎的回音。陈江河将车停在住院楼前的梧桐树下,斑驳树影落在她颤抖的手背上,像谁不小心打翻了半瓶墨汁。他从后座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褪了色的润喉糖:“你爸当年追捕毒贩时,总说这糖能压住血腥味。”

张雨婷捏起一颗糖,玻璃纸在指间发出清脆的响。电梯上升时,她忽然盯着楼层显示屏轻笑:“上周我骗他说在幼儿园当老师,他居然还记得‘婷婷五岁把积木塞鼻孔’的事。”陈江河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水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抱着满身泥泞的小女孩冲进派出所,她也是这样眨着眼睛,把混着雨水的眼泪蹭在他警服上。

病房门推开时,张局正用左手笨拙地往搪瓷缸里撒白糖——满满一层盖住了冷掉的小米粥。“爸,糖放太多了。”张雨婷快步上前握住那只发抖的手,触到虎口处新结的痂。护士说他今早非要自己刷牙,结果摔在了洗手台旁。张局盯着她胸前晃动的工作牌,突然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那是去年执行任务时被嫌犯撞的。

“小、婷……”他含糊地唤着,右手在床单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弧线。陈江河俯身细看,发现是个“枪”字的轮廓。张雨婷忽然想起十六岁生日那天,父亲偷偷带她去靶场,教她用老式五西手枪打靶,弹壳掉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极了此刻监护仪的节奏。

“张局,您看这是什么?”陈江河变魔术般从纸袋里抽出个红本本,塑料封皮上“人民警察证”几个烫金字被磨得发白。张局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指尖划过照片上那个目光如炬的青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张雨婷注意到父亲耳后新添的白发,像警服上落了片未化的雪。

“2008年冰灾,您在高速路上站了十七个小时,脚都冻得没知觉了。”陈江河翻开内页,夹着的一张收据飘落——那是当年买冻疮膏的凭证,金额栏写着“12.5元”。张雨婷弯腰拾起,看见背面用铅笔写着“给婷婷买围巾”,字迹被水渍晕开,像朵开败的墨梅。

张局忽然抓住陈江河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胸口按。隔着病号服,陈江河触到那道熟悉的疤痕——从锁骨斜贯至腹部,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闪电。那是2012年的人质劫持事件,张局用自己替换下被刀抵住咽喉的小女孩,刀刃在他胸前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陈、队……”这个称呼让两人同时一颤。十五年前,陈江河还是个跟着张局跑现场的毛头小子,总在深夜蹲在派出所门口抽闷烟。有次张局扔给他盒牛奶:“戒了吧,对肺不好。”此刻,陈江河感受着腕间那只手的力道,虽虚弱却固执,像极了当年追捕逃犯时,张局拽住他腰带的那股劲。

暮色爬上窗台时,张局突然指着张雨婷的帆布包,含混地说:“书……书。”张雨婷愣了愣,翻出里面的《安徒生童话》——那是她准备给社区孩子们讲故事用的。翻开扉页,夹着的一张便签掉了出来,是父亲用左手写的:“婷婷别怕,爸爸在。”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

“爸,我给您读《海的女儿》吧。”她轻声说,指尖抚过泛黄的书页。张局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隔着单薄的布料,她感受到那颗心脏跳动的节奏,像极了小时候趴在父亲背上,听他讲破案故事时的心跳声。

监护仪的绿光在黄昏里流淌,陈江河悄悄退出病房,靠在墙上摸出烟盒。手机在这时震动,屏幕亮起张局年轻时的照片——那是他获得“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称号那天,警服上别着大红花,怀里抱着举着奖状的张雨婷。短信是张雨婷发来的:“陈大哥,他刚才捏了捏我的手,像以前检查我有没有好好写作业那样。”

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交接班的声响,陈江河望着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张局退休前最后一次出任务。那天下着小雨,张局摸着配枪说:“老伙计,该让年轻人上了。”如今,那把枪早己封存在市局的陈列柜里,而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却还在记忆的迷宫里,执着地寻找着女儿的名字。

回到病房时,张雨婷正给父亲擦手。张局忽然盯着她的耳环出神——那是他去年送的生日礼物,碎钻拼成警徽的形状。“警……察……”他吃力地说,嘴角沾着小米粥。张雨婷笑着点头,忽然想起自己瞒了父亲三年的事:她其实早在两年前就通过了招警考试,如今和陈江河一样,成为了禁毒大队的一员。

“爸,等您好了,我带您去看我的警服。”她轻声说,将父亲的手放进被子里。张局忽然眨了眨眼,眼角滑出一滴泪,正好落在她手背上。那温度,像极了那年她高烧不退,父亲用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的触感。

深夜的医院走廊寂静如水,陈江河坐在长椅上,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文件——最新的毒贩线索。他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仿佛又听见张局当年的训话:“做警察,就要像灯塔,哪怕周围再黑,也要给百姓照亮路。”

病房里,张雨婷靠在床头打盹,忽然被一声模糊的呼唤惊醒。“婷……婷……”张局正努力撑着身子,右手朝她伸出。她慌忙握住那只手,感觉到父亲往她掌心塞了个东西——是块润喉糖,玻璃纸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监护仪的数字跳动着,像永不熄灭的警灯。张雨婷将糖纸展开,借着走廊的灯光,看见背面用指甲刻着几个歪扭的字:“保护好自己。”她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警察的命不属于自己,但警察的情,要留给最亲的人。”

天快亮时,张局终于睡着了,眉头舒展得像片平静的湖面。张雨婷轻轻抽出被他攥住的手,发现掌心里全是汗渍。陈江河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杯热豆浆:“当年你爸总说,熬夜后喝杯热豆浆,比什么都强。”

两人坐在窗前,看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陈江河下意识摸向腰间,却触到空荡的枪套。张雨婷望着父亲熟睡的脸,忽然说:“陈大哥,等爸好了,我想告诉他,我穿上警服的样子,和他当年一样帅。”

晨光爬上张局的眉梢,他在睡梦中呢喃着什么。张雨婷凑近细听,发现是串含混的数字——那是她小时候的生日。陈江河忽然指着窗外,初升的太阳正跃过住院楼的尖顶,把梧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你看,”他说,“天亮了。”

监护仪继续有节奏地响着,像一首永不落幕的生命进行曲。张雨婷握住父亲的手,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脉搏,忽然明白:有些记忆或许会被岁月冲淡,但有些爱,永远刻在灵魂深处,如同警徽上的星光,永不熄灭。

当第一缕阳光完全照亮病房时,张局忽然睁开眼,清晰地唤了声:“丫头。”

这声呼唤,穿越了记忆的迷雾,带着二十年的风雨兼程,稳稳地落在女儿心上。张雨婷再也忍不住,扑进父亲怀里,任泪水打湿他的病号服。陈江河别过脸,看着窗外正盛的凤凰花,红得像火,像当年张局警服上的肩章,像永远燃烧在他们心中的,那团名为“正义”的火焰。

此刻,晨光里的三个人,终于在时光的长河里,找到了属于他们的锚点。那些被岁月偷走的记忆,终将在爱的潮汐中,慢慢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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