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p部分可以试试用西川话！"苟丹丹突然拍桌，马克笔在餐巾纸上画出一连串波浪线，"王阿姨孙子的快板词里有'摆龙门阵'的段子，改成'铃兰花开摆得响，婆婆爷爷耍得亮'怎么样？"她转头看向董家希，后者正用口琴轻轻敲着摇椅扶手打节奏。
齐璞突然放下花盆，从口袋里摸出支铅笔："我来记节奏型！"他在台历背面画下西分音符和切分音符号，"卡林巴琴的音色适合放在句尾做点缀，就像......"他突然抬头，目光撞上董家希的笑，"就像给每个句子加颗糖。"
吴芸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刘文山举着块电路板出现在镜头里："芸芸你看！我把旧音响改成了星空投影模式——"画面突然黑屏，传来他的嘀咕，"糟了，好像把广场舞音箱的线接反了......"接着王阿姨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小刘啊，你这投影咋投出个企鹅吃辣椒？"
"哈哈哈哈！"苟丹丹笑到差点打翻咖啡杯，"这才是我们的专属录音棚嘛！对了家希，你妈妈的爵士手稿里有没有铜管乐部分？李婶说她女婿会吹萨克斯，上次社区晚会把《回家》吹成了《最炫民族风》。"
董家希摇摇头，指尖抚过口琴簧片："妈妈说爵士乐不需要刻意编排，风怎么吹，音符就怎么飘。"她突然站起身，从铁皮盒里抽出张泛黄的乐谱，"你们听这个段落——"她轻轻哼唱，旋律里混着风铃草的摇曳和咖啡杯碰撞的轻响。
齐璞的铅笔突然折断，木屑落在"梦想成真"的鹅卵石上："这个转调......像突然推开一扇窗，看见星星在跳踢踏舞。"他从冰箱里翻出块姜茶饼干，掰成两半分给苟丹丹，"高中组乐队时，我试过用饼干盒当共鸣箱，说不定可以给卡林巴琴做个扩音装置？"
"妙啊！"苟丹丹眼睛发亮，突然抓起吴芸的渔夫帽扣在头上，"我们可以用废旧材料做乐器——刘叔的电子琴罩用亮片改造，王阿姨的花球里塞小铃铛，还有......"她突然看向张沛，"张律，你公文包里有没有多余的回形针？可以当三角铁敲。"
张沛推了推眼镜，从包里拿出个文件夹："正好，这里有去年处理知识产权案件时剩下的金属书签。"她抽出枚海豚造型的书签，在台灯下晃了晃，"音质应该比回形针清亮。"
这时阳台外突然传来拍掌声，王阿姨举着手机站在路灯下："孩子们！我们刚编了段纱巾舞——"镜头里二十位阿姨排成扇形，荧光绿的纱巾在夜风里翻卷，像群振翅的蝴蝶。李婶突然凑近镜头，假牙上粘着片亮片："丹丹你看！刘叔把电子琴改成了自动伴奏模式，现在我们能跳《睫毛弯弯》的爵士版啦！"
"等等，李婶你的假牙......"苟丹丹话没说完，就看见李婶得意地晃了晃纱巾："放心！用的是齐大厨给的糯米胶，粘得可牢了！"
齐璞的耳朵瞬间红透，突然想起上周帮李婶粘假牙时，误把烘焙用的糯米胶当成了502："那、那个其实是做马卡龙用的......"
"效果好就行！"吴芸挥了挥手机，"刘文山说录音棚明天就能调试好，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他表哥想给咱们的单曲加段电音前奏，说是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个。"
"电音+广场舞+爵士？"董家希突然笑起来，这是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妈妈要是知道，说不定会说这是'混乱却温暖的和声'。"她翻开母亲的爵士手稿，在空白处画下只戴着渔夫帽的企鹅，"就用这个当单曲封面吧。"
苟丹丹突然抓起鹅卵石，在月光下呵了口气："齐璞，刻字工具找到了吗？我想在录音棚门口摆个'梦想成真'的路标。"
"在厨房抽屉里。"齐璞转身时撞翻了花盆，铃兰苗歪倒在苟丹丹脚边，露出藏在土里的另颗鹅卵石，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勇气"两个字。
"原来你刻过！"苟丹丹捡起石头，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给总把'我试试'挂在嘴边的人。"她突然抬头看向齐璞，后者正手忙脚乱地扶花盆，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张沛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突然念道："道具清单：亮片纱巾三十条、电子琴自动伴奏装置、企鹅投影灯、糯米胶假牙固定剂......"她突然停笔，"等等，糯米胶需要备注食品级吗？"
"不用，"苟丹丹摆手，"李婶说己经用它粘了三副假牙和五个花盆，效果堪比502。"她转头看向董家希，后者正把母亲的口琴放进铁皮盒，"家希，明天录音时要不要带着这个？说不定阿姨们的歌声能让它发出新的旋律。"
董家希点点头，指尖触到盒底的老照片——母亲穿着演出服站在舞台上，身后是片风铃草花田。她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于是她轻轻合上盒盖，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我们应该给阿姨们做套专属演出服，就用妈妈手稿里的淡紫色做主色调。"
"淡紫色配荧光绿！"吴芸拍手叫好，"刘文山说录音棚的灯光能打出渐变色，正好配纱巾舞的高潮部分。对了，他还说要给每个阿姨的麦克风套上粉色毛绒套，防止喷麦......"
"专业！"苟丹丹竖起大拇指，突然听见阳台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原来是王阿姨带着几位阿姨连夜赶来，李婶举着个塞满亮片的编织袋："孩子们！这是我们攒了十年的演出服边角料，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张沛起身帮忙接过袋子，突然从里面掉出本泛黄的歌本，封皮上写着"夕阳红歌舞团演出曲目"。苟丹丹翻开扉页，看见褪色的钢笔字："1998年元旦，我们在工人俱乐部跳《好日子》，张淑芬的扇子掉了，结果捡起来接着跳，台下掌声雷动。"
"张淑芬就是李婶！"王阿姨笑着戳戳李婶的腰，"那时候她还没戴假牙，一笑能看见后槽牙。"
李婶拍开王阿姨的手，从编织袋里摸出个红绸花球："丹丹，这个花球你拿着——当年我就是用它当道具，在厂文艺汇演拿了二等奖。"
苟丹丹接过花球，突然发现绸带里夹着张旧照片：五个穿着喇叭裤的年轻女孩站在舞台上，背景是用彩纸剪的星星。她抬头看向眼前的阿姨们，皱纹里嵌着的星光比照片里更亮。
"我们想好了，"王阿姨突然严肃起来，"第一首单曲的伴舞动作我们自己编，就叫《星星广场舞》。"她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队形图，"李婶站C位，刘叔的电子琴摆在中间，我负责抛纱巾......"
"等等，C位应该让给年轻人。"李婶推了推老花镜，"丹丹，你明天来教我们爵士基本功吧？上次看你跳《护花使者》，那腰扭得叫个漂亮。"
苟丹丹刚要开口，齐璞突然从厨房探出头："需要背景音乐吗？我可以用卡林巴琴现场伴奏。"他耳朵通红，手里握着个用饼干盒改的扩音器，"试了下，共鸣效果还不错。"
"太棒了！"吴芸举起手机拍下这幕，镜头里苟丹丹抱着花球站在中间，阿姨们围着她七嘴八舌讨论动作，齐璞在调试饼干盒扩音器，董家希给王阿姨别上荧光绿的亮片，张沛则在笔记本上记录每个人的需求。窗外的铃兰苗在夜风里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场深夜的聚会伴舞。
这时刘文山的消息突然弹出："芸芸，我把录音棚的空调修好了！现在室温26度，适合阿姨们发挥——对了，我表哥说可以免费给咱们录MV，他以前拍过宠物洗澡的宣传片。"
吴芸笑着回复："让他准备好，我们要拍一群老太太在星空下跳舞的画面。"她抬头看向窗外，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却有无数星星在夜空眨眼睛，像撒了把碎钻在黑丝绒上。
董家希突然轻轻哼起母亲的爵士旋律，苟丹丹跟着打起节拍，阿姨们也开始小声和唱。齐璞的卡林巴琴响起，音色清亮如泉水叮咚，混着李婶的假牙轻碰声、刘叔电子琴的和弦声，还有远处传来的《酒醉的蝴蝶》鼓点，竟成了最动人的合奏。
张沛看着眼前的一切，悄悄在合同附录里写下："乙方保证，将用最真诚的旋律和最热烈的舞步，让每个认真活着的灵魂都能在聚光灯下发光。"她抬头看向苟丹丹，后者正拿着马克笔在墙上画星星，笔尖划过之处，仿佛有微光在蔓延。
夜渐渐深了，王阿姨们带着亮片和花球告辞，临走前李婶塞给苟丹丹包糯米胶："备用的，齐大厨说这东西还能做甜品。"苟丹丹看着手里的袋子，突然觉得这不仅是包胶水，更是包着无数故事和期待的星光。
齐璞把铃兰苗重新栽好，鹅卵石"梦想成真"和"勇气"并排摆在花盆边。董家希靠在摇椅上，口琴里流出断断续续的旋律，这次不再是母亲的调子，而是首全新的、带着咖啡香和欢笑声的曲子。
"知道吗？"苟丹丹突然开口，望着窗外的星空，"小时候我总以为星星是天上的路灯，现在才明白，它们是地上每个勇敢做梦的人点的灯。"
没人接话，但齐璞调试卡林巴琴的手顿了顿，董家希的口琴声里多了丝温柔，吴芸看着手机里刘文山的企鹅投影笑出眼泪，张沛则在笔记本扉页画下颗带着笑脸的星星。
夜风带来远处广场舞的旋律，这次不是《科目三》也不是《护花使者》，而是首全新的、充满爵士风情的曲子，鼓点里混着卡林巴琴的叮咚和电子琴的和弦。苟丹丹知道，那是阿姨们在预习明天的排练。
她举起空咖啡杯，对着星空轻轻一碰："敬所有正在发光的梦想，无论它是大是小，是年轻还是年老。"
月光透过纱窗落进来，在每个人的脸上洒下星星般的光斑。远处的广场上，路灯重新亮起，像无数颗坠落人间的星星，等待着黎明时与一群勇敢的灵魂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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