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如刀》
青蒿蒸汽漫过朱雀大街时，林小夏恍惚闻到消毒水的气味。檐角药囊灯笼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像极了ICU病房走廊的夜灯。她伸手接住飘落的灯穗，穗子却化作金粉，在掌心凝成"腊月初七"的荧光字迹。
"当心！"赵匡胤的剑鞘突然托住她后腰。少年将军踏着粼粼波光掠过河面，玄铁战靴点过莲灯的刹那，水面倒影里竟浮现现代医院的轮廓。他挑起赤色河灯时，披风扫落她发间杏花瓣，"这火色，像不像你实验室的酒精灯？"
阿飘的虚影从灯影中浮出，金瞳映着灯罩内壁的星图："第西十九盏灯该漂到太医署了。"他指尖凝结的冰凌突然刺穿灯骨，"可惜有人等不及要收网。"
青铜铃铛滚落桥面的脆响中，符皇后的声音裹着药香传来："兄长总爱拆人礼物。"林小夏忽然按住心口古玉——铃铛震响的频率，竟与第九节地窖冰鉴的齿轮声完全相同。
保和堂的铜臼裂开时，飞溅的当归片擦过林小夏耳际。老医师布满老人斑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姑娘可知《千金方》第三卷第七页？"他浑浊的瞳孔映出她瞬间的恍神——那正是她穿越前正在修补的古籍残卷。
"微量砒霜可驱虫..."她话音未落，赵匡胤的剑锋己抵住老医师咽喉："你们在解药里掺的剂量，够毒死十头牛。"少年将军颈侧青铜脉暴起蛛网纹路，映得药柜上的铜镜泛起诡谲青光。
阿飘的广袖扫落暗格密信，冰霜在朱温印鉴上凝成往生咒："去芜存菁？"他忽然捏碎信纸，霜屑中浮现符皇后喂幼童吃糖丸的幻象，"七百年前你说疫病是天道轮回，如今倒学会披仁术外衣了。"
窗外马蹄声近在咫尺，林小夏突然将药杵砸向浑天仪。青铜指针在"砷"字上迸出火星，她望着2023年实验室的虚影轻笑："你们偷学了现代提纯技术，却忘了控制变量。"
皇城司地牢的水钟滴滴答答，像极了ICU的心电监护仪。林小夏嵌古玉入钟枢时，赵匡胤的青铜脉突然缠上她腰肢。少年将军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后颈："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回你的..."
"回不去了。"她反手按住他心口龙鳞纹，第九节冰甲残留的寒气刺入掌心，"从你掀开我棺材那刻起。"齿轮逆转的轰鸣中，金网裹住黄巢亲卫的刹那，她看清那些人腕间系着与冰鉴实验体相同的青铜链。
阿飘的金瞳突然渗出鲜血，鬼火凝成的虚影穿透金网："他们在用解药筛选抗毒体质！"他指尖霜刃劈开亲卫衣襟，露出心口与赵匡胤同源的青铜脉纹路，"天机阁要把汴京变体培养皿！"
符皇后的虚影在火网中摇曳生姿："好妹妹，你不也常说要优化人类基因么？"她突然贴近林小夏耳畔，"ICU里那些放弃治疗的病人，不就是你亲手优化的..."
赵匡胤的剑气轰然斩碎幻象，青铜脉却不受控地缠满林小夏周身："闭嘴！"他眼底血色翻涌，战甲下的心跳声震碎地牢砖石，"她是我的药，轮不到你们评说！"
粮仓顶层的火星掠过林小夏眉梢时，她嗅到了穿越那日的血腥味。古玉投影的抗生素分子式悬浮夜空，2023年的医生们正隔着裂隙举起手术刀，刀光映出赵匡胤抵在她后心的剑锋。
"现在动手，就能终结这轮回。"少年将军的嗓音嘶哑如裂帛，青铜脉却温柔地缠住她手腕，"或者你又要说，两界人命都重要？"
"若轮回是场手术..."林小夏在裂隙风暴中仰头，"将军可愿当我的麻醉剂？"
赵匡胤的剑锋割裂扑来的电子流，青铜脉突然刺入自己心口："不如当你的手术刀。"他蘸着心头血在她掌心画符，"切开这混沌世道，剜出颗干干净净的真心送你。"
阿飘的金瞳倒映着裂隙两端景象：汴京百姓跪拜着现代医学影像，而ICU里的自己正拔掉呼吸管。他忽然握住林小夏执玉的手，霜雪与青铜在她肌肤上交织出奇异纹路："第一百三十次轮回，你每次都选苍生。"金瞳淌下血泪，"可曾有半次选过自己？"
古玉碎裂的脆响惊飞满城铜雀，符皇后的电子音在钟声里扭曲变形。林小夏在时空震荡中抓住赵匡胤的剑穗，看着阿飘化作漫天金粉："若有来世..."她咽下喉间腥甜，"我要把你们都写进医学院教材..."
阿飘的金粉在此时聚成虚影，指尖霜花拂过她泪痣："那我来当无影灯。"最后的灵力照亮整条裂隙，"照着你，别再迷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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