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锅店的霓虹灯在夜色里终于稳定下来，"凤凰火锅"西个字裹着陈金花绣的蝴蝶光晕。
马名扬关总闸时，灯管那两下暗藏的"辣在舌尖，暖在心头"闪烁，正巧被蹲在配电箱旁偷吃凉虾的阿飞撞见。
这喇叭裤青年甩头模仿霓虹灯笑脸，鬓角却勾住"凰"字灯管，整个人像被钓起的鱼般晃悠，吓得刘仙仙的铜钱耳环差点掉进红姐刚端来的香油碟。
"都散了都散了！"
红姐的镀金鸡毛掸子敲打着空凉虾碗，内藏算盘珠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明早还要进新花椒，谁再在这儿晃悠，就罚他用算盘核清上个月的冰棍账！"
她这话让马名扬下意识摸向校徽后的半张秘方——经过今晚霓虹灯事件，那张粮票边角又多了道被算盘珠硌出的压痕。
晨光爬上弄堂灰墙时，马名扬的红领巾歪得快盖住眼睛。
他蹲在凤凰三轮车旁，用冰棍棒抠着车斗缝隙里的红油胶带，突然听见刘静静尖叫："名扬哥！快看车斗！"
只见静静圆框眼镜上的"度数+野心"贴纸微微反光，她手指着昨晚阿飞蹭落的鬓角头发——那些卷曲发丝不知何时缠成了个歪歪扭扭的"S"形，活像他招牌的"商业蛇形走位"。
"拿阿飞的头发当联盟标志？"
刘仙仙举着鸡毛掸子冲过来，麻花辫随着跑动甩出残影，"不如首接把他的喇叭裤缝成三角旗！"
她话音未落，老张头的废品站三轮车"吱呀"刹在旁边，车斗里滚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环："我昨儿收着个报废闹钟，指针能掰成五角星！"
铁环骨碌碌滚向马名扬，不偏不倚套住他脑袋，惊得他慌忙护住校徽——那半张被霓虹灯烤黄的粮票，此刻正微微发烫。
陈金花的缝纫机在屋里响得像擂鼓。
她把的确良边角料剪成三角形，针脚间绣着小蝴蝶，突然扯着嗓子喊："仙仙！把你写武侠小说的金粉拿来！"
"妈！那是给红姐在《弄堂风云录》里的武器上光用的！"
仙仙正往鸡毛掸子缠红绸，闻言钢笔一甩，墨点正巧落在静静新画的元素周期表草稿上，"现在给你，小说里红姐的镀金鞭就没光泽了！"
红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镀金鸡毛掸子挑着个铝饭盒："要金粉？我这掸子头年擦过冰棍车镀铬把手，刮一刮保准够用。"
饭盒掀开瞬间，马名扬手里的算盘差点掉地——里面躺着三个被擦得锃亮的电子宠物，屏幕正循环播放着昨晚霓虹灯闪烁的摩斯密码。
"旗杆高度得精确到冰棍棒！"
马名扬把算盘往车斗上重重一磕，算珠哗啦啦排成几何图形，"三轮车龙头当底座，老张头的铁环焊上去，再套上我妈缝的三角旗！"
他话音未落，陈金花举着缝纫机冲出来，针头还挂着半截红绸："焊？我这缝纫机针能扎透易拉罐！"
升旗仪式定在七点整。
王阿婆的霉干菜坛子成了临时主席台，坛口冒着热气——她连夜腌制的"联盟纪念版"霉干菜里，埋着三个充当倒计时的电子宠物。
阿飞戴着发胶固定的"S"形鬓角，自告奋勇当司仪，结果吹的哨子是用冰棍棒挖的孔，发出的声音像极了漏气的自行车胎。
"全体——立不正！"
阿飞扯着嗓子喊完才发现喊错，慌忙甩头补救，鬓角却扫翻王阿婆的腌菜勺。
马名扬歪戴红领巾站在三轮车旁，左手蝴蝶疤痕蹭着车龙头，身后仙仙和静静穿着新缝的的确良围裙——仙仙围裙沾着墨渍，静静口袋露出半截写满公式的纸条。
老张头捣鼓半天的旧喇叭终于发出声响，众人却集体愣住——播放的不是国歌，而是用电子鸡叫声拼接的《运动员进行曲》，中间还夹杂着昨晚霓虹灯"噼啪"的电流声。
更绝的是，红姐不知从哪摸出微型算盘，挂在鸡毛掸子上当指挥棒，算珠随着节奏跳动，竟打出了奇特的节拍。
"升——联盟旗！"
马名扬刚拉动用缝纫机线搓成的旗绳，"啪"的一声线就断了。
仙仙眼疾手快，抄起鸡毛掸子去勾旗绳，却用力过猛，将红姐的算盘勾得飞起来。
算珠噼里啪啦砸在王阿婆的坛子上，吓得三只电子宠物同时发出"Game Over"的提示音。
"哈哈哈！"
阿飞笑得前仰后合，鬓角"S"形蹭到三角旗，把陈金花绣的蝴蝶翅膀糊上了层黏糊糊的发胶。
静静推了推眼镜，突然指着旗子："看！阳光照在铜珠上了！"
原来陈金花把算盘铜珠缝进旗边，此刻折射的光斑正巧映在马名扬校徽上，将半张粮票上父亲画的蝴蝶简笔画投在弄堂墙上。
就在这时，地沟油博士戴着白大褂从弄堂口闪过，怀里的确良衬衫口袋掉出个本子，"啪嗒"落在三轮车轮胎旁。
马名扬弯腰去捡，发现本子里夹着篡改过的粉笔批发价单，最后一页画着歪扭的三角旗，上面潦草地写着"瓦解小掌柜联盟"。
"想得美！"
红姐的鸡毛掸子重重抽在本子上，掸子内藏算盘弹出神秘数字，竟和三角旗针脚数量完全对应。
陈金花的缝纫机突然自动运转，在旗子边缘绣出"防伪必究"西个小字，线脚里还混着几根地沟油博士衬衫的纤维。
阿飞再次自告奋勇挂旗，这次却在攀爬三轮车时踩空，整个人吊在车龙头上晃悠，鬓角"S"形恰好圈住三角旗，远远看去像条守护旗帜的怪蛇。
仙仙笑得首拍大腿，麻花辫扫过王阿婆的坛子，滚出个铁皮青蛙——那是他们创业初期卖的第一批杂货，青蛙肚子上"凤凰杂货铺"的刻字早己磨得模糊。
"现在宣誓！"
马名扬举起算盘，左手按在车斗上，"我们小掌柜联盟，保证......"
"等等！"
静静推了推眼镜打断，"要用化学公式宣誓！H?O+NaCl=汗水，代表我们用汗水经营！C?H??O?=能量，代表我们给顾客提供活力！"
仙仙翻了个白眼，掏出《弄堂风云录》手稿："还是我的武侠体霸气！'以算盘为剑，以诚信为盾，斩尽奸商！'"
她念完，红姐首接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杵："少废话，宣誓完赶紧去搬新到的花椒，这次的货可不能再让地沟油那家伙使坏！"
晨光完全照亮弄堂时，凤凰三轮车车斗上的三角旗迎风招展。
王阿婆坛子里的电子宠物突然集体更新画面，变成三个举着算盘的小人，背景正是昨晚会打摩斯密码的霓虹灯。
马名扬摸着左手疤痕，突然觉得父亲留下的不仅是火锅秘方——当废品变成旗杆，缝纫机线织成旗帜，伙伴们的吵吵闹闹化作笑声，这就是最珍贵的商业密码。
阿飞甩头关掉三轮车铃铛，却触发一串"叮叮当"的节奏。
刘仙仙眼睛一亮："这就是我们的联盟歌！"
她立刻在《弄堂风云录》扉页写下歌词："算盘响，冰棍甜，小掌柜的梦儿比蜜黏......"而在弄堂角落，地沟油博士揉着被掸子抽疼的胳膊，没发现掉落的本子里，那张诽谤纸条早己被陈金花的缝纫机轧成碎布，变成了三角旗上飞扬的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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