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勤政殿西暖阁的烛火忽明忽暗。夏紫月卸去金步摇，青丝如瀑垂落，指尖抚过案头《女帝本纪》残卷上的朱砂画像。双鱼玉佩在她掌心发烫，羊脂白玉表面浮现出细密水纹，与画像上女子腰间的佩饰分毫不差。
"景容，你看这画像的衣纹..."她忽然顿住，只见玉佩骤然发出莹蓝微光，照亮了墙上原本空白的屏风。木质纹理如活物般扭曲，竟浮现出一扇虚掩的石门，门缝里透出潺潺水声，混着青苔与檀香的气息。
萧景容按住剑柄的手忽然松开。这是夏紫月独有的灵泉空间入口——半月前他曾见她从玉佩中取出灵泉水救治伤兵，却从未见过空间内部景象。此刻石门"吱呀"敞开，露出波光粼粼的泉水，中央悬浮着一座汉白玉平台，台上立着身着赭黄袍的虚影。
"后世女帝，吾乃大盛太祖。"虚影开口时，泉水泛起涟漪，竟形成与夏紫月相似的面容，"双鱼玉佩乃灵泉之钥，集天地祥瑞之气所化。三百年前吾得高人指点，知汝将临世，故以残卷为引，灵物为饵，布下千年棋局。"
夏紫月单膝跪地，玉佩微光与泉心共鸣，形成一道光柱首冲殿顶。她想起十五岁那年在玉泉池捞起玉佩时，池底曾浮现过相同的水纹，原来一切皆是天命指引。虚影抬手间，泉水翻涌，一本鎏金古籍破水而出，封面上"灵泉秘典"西字闪烁着灵光。
"此典记吾半生钻研之法。"太祖虚影指节叩击典籍，泉水突然分出两股，一股化作孩童笑脸，另一股凝成哭哭啼啼的 Faces，"笑泉可破虚妄，哭泉能引甘霖，然灵泉入凡必有反噬——汝可知为何初用'快乐水'时头痛欲裂？"
萧景容忽然握住夏紫月的手。他记得初次见她使用灵泉酒时，她指尖发白却强作笑颜，事后整整昏睡三日。此刻典籍自动翻开，第一页血字赫然写着："灵泉者，需以真心为引。强行催笑者，心脉必伤；唯有至纯笑意，方解反噬之毒。"
"原来如此..."夏紫月指尖抚过字迹，忽然想起上月在祥瑞衙门，顾沉渊被迫饮下笑泉酒后，虽笑到流泪却眼底无神，最终呕出黑血——那正是"伪笑"的反噬。而她曾在御花园陪孩童玩耍时随手酿的灵泉蜜，却让众人发自内心欢笑，毫无副作用。
"妙哉！"萧景容翻阅典籍后忽然轻笑，指节敲在"哭泉"图示上，"夫人可记得去年西北大旱？若让咱们的皇儿届时..."他忽然住口，目光落在夏紫月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三个月前太医诊出喜脉时，他们曾在御花园打赌胎儿性别，却未料到孩子竟在娘胎里就与灵泉产生共鸣。
仿佛回应他的话，夏紫月忽然轻呼一声，掌心贴上腹部。左腹传来"呱呱"的轻响，像是在模仿祥瑞衙门那只金纹青蛙；右腹则有"咕噜咕噜"的水泡声，竟与她用灵泉浇灌牡丹时的水声一模一样。
"看来咱们的龙儿和凤儿等不及要见爹娘了。"萧景容单膝跪地，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手背，指腹着她腕间红绳——那是他去年在玉泉池畔为她系上的，绳结里藏着半粒灵泉结晶。胎儿似乎感受到父亲的气息，右腹的水泡声突然化作轻快的节奏，竟与太乐署的《清平调》韵律相合。
"太祖说他们是终极祥瑞..."夏紫月轻笑间，泉水忽然凝成两只透明小手，左手上托着桂花籽，右手上握着水晶珠，正是灵泉鸡与青蛙常带的物件，"你瞧，女儿在学阿呱报信，儿子在玩灵泉水呢。"
萧景容忽然想起秘典里的"双生祥瑞"篇："双鱼现世，必伴双生。一主祥瑞司掌，一握灵泉枢机。"他抬头望向太祖虚影，却见其渐渐淡去，最后一句话随着泉水波动传入耳中："切记，灵泉治世非儿戏。待双生降世，可带他们来此泉心，吾留了三份大礼..."
话音未落，空间门轰然闭合。屏风恢复平整，唯有案头的《灵泉秘典》泛着微光，第二页赫然绘着两个孩童——左执金翎，右握玉瓶，脚下踩着十二只灵泉动物，正是祥瑞衙门现存的鸡、蛙、鹿等。夏紫月抚过画像，忽然发现两个孩子眉心各有一点朱砂，与她和萧景容的位置分毫不差。
"景容，"她忽然握住他的手，将玉佩贴在两人相触的掌心，"明日早朝，咱们就试试用笑泉审案如何？听说户部尚书最近总说'头痛难笑'..."
"好。"萧景容低头轻吻她发顶，闻见她鬓边的灵泉香粉气息——那是用玉泉池晨露混合桂花制成的，每次她一笑，香气便会化作蝴蝶形状的水雾。此刻他忽然听见腹中胎儿又传来"咯咯"笑声，竟与灵泉鸡的报晓声如出一辙。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夏紫月望着玉佩上重新平静的水纹，想起太祖虚影最后的眼神——那目光不是帝王对继承者的审视，而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轻轻点在腹部：原来这千年伏笔，从来不是冰冷的天命，而是带着温度的传承。
而她腹中的双生胎儿，终将成为这灵泉治世的最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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