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内，青铜烛台的幽光突然转为赤红。谢长宁的魂体被命运镜牢牢吸附，眼睁睁看着十六岁的自己被按在胡府祠堂的香案上，胡母手中的炭钳正逼近她的手臂，火星溅在粗布衣裳上，烫出一个个焦洞。
“让你偷喝主子的参汤！”胡母的金戒指划破她的脸颊，“贱蹄子也配补身子？”
前世的谢长宁颤抖着闭上眼睛，手臂传来的剧痛让她浑身抽搐。炭钳烙在皮肤上的“滋滋”声混着胡母的冷笑，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与记忆中母亲被炭火烧灼的味道重叠。谢长宁感觉自己的魂体正在经历双重痛苦，掌心的狼头印记突然发烫，灵泉微光顺着指尖蔓延。
“不！”她怒吼着挥动手臂，灵泉微光化作实质的光刃，劈向命运镜中的炭钳。镜面应声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前世的画面扭曲变形，胡母的身影被割裂成碎片，露出其后隐藏的狄戎巫医——他正隔着窗棂施展蛊术，手中的人偶穿着与她的粗布裙。
“老神医！”谢长宁转身抓住刘德仁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
老鬼的眼中闪过惊喜，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战神血脉与神医门灵泉共鸣了！你看这镜面裂痕——”他指着命运镜，裂缝中渗出淡金色的液体，“这是灵泉具象化的愤怒，每道裂痕都对应你前世的一道伤口。”
谢长宁凝视裂痕，看见其中倒映出更多痛苦画面：十二岁被谢祖母关在柴房三天，十岁为护弟弟被二婶打断两根肋骨，三岁时高烧昏迷被扔在村口……这些她本以为遗忘的伤口，此刻都在灵泉微光中清晰重现，每一道都凝结成金色的纹路，刻在她的魂体上。
“灵泉不仅能破蛊解毒，”刘德仁转动罗盘，镜中浮现出神医门古籍，“更能储存宿主的伤痛记忆。你前世遭受的每一次虐待、每一道疤痕，都会成为灵泉的‘药引’——现在，它们都是你复仇的利刃。”
谢长宁低头看向掌心，灵泉微光正在编织成网状纹路，与狼头印记相互缠“灵泉可洗尽世间罪孽”，此刻才明白，这洗尽不是遗忘，而是将痛苦淬炼成武器。
“试试用灵泉之光触碰镜面。”老鬼递过一株雪参，“用神医门心法引导，看看能唤出什么。”
谢长宁屏息凝神，将灵泉微光注入雪参。命运镜的裂痕中突然喷出水雾，雪参在水雾中疯狂生长，转眼间长成手臂粗的植株，根须上凝结着一颗颗露珠——每颗露珠里都映着胡林飞害人的场景：用摄魂蛊控制父亲，在弟弟药里下雪蚕蛊，将女儿的乳牙泡在毒酒里……
“这些是‘痛苦显影露’，”老鬼捻起一颗露珠，“能让加害者看见受害者的记忆，生不如死。胡林飞不是喜欢装无辜吗？就让他尝尝被自己的毒计反噬的滋味。”
谢长宁攥紧拳头，灵泉微光在指尖凝聚成狼首形态。她想起前世女儿被拔掉乳牙时的血沫，想起弟弟断指时的笑脸，想起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这些痛苦如岩浆般在体内奔涌，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老神医，”她的声音冷如刀锋，“我要让胡林飞亲眼看看这些露珠，让他跪在灵泉前，为每一道伤口忏悔。”
谢长宁点头，魂体逐渐与灵泉微光融合。她感觉自己的意识穿透了天机阁的墙壁，来到胡府密室上方，看见胡林飞正对着母虫喃喃自语：“镇北王余孽快上钩了，等拿到灵泉，太子殿下定会封我为北疆大都督……”
“那就让你先尝尝北疆的风雪。”她低语着释放灵泉之光，金色的狼首虚影扑向密室，胡林飞的惊叫声混着蛊虫的嘶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天机阁内，刘德仁看着镜面中胡林飞抱头鼠窜的模样，满意地点头：“记住，灵泉的力量源于你的痛苦，但绝不能被痛苦吞噬。你是战神府的凤凰，不是任人拿捏的傀儡。”
谢长宁转身看向天机阁外的星空，灵泉微光在她身后凝结成巨大的凤凰虚影。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被动承受痛苦的受害者，而是握着痛苦之剑的复仇者。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终将在灵泉的光芒下，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胡林飞，”她对着星空低语，“我的每一道伤口都是你的墓碑，而灵泉的怒吼，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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