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一个人坐在江湾山顶的落地窗前，手边的红酒己经见底。
远处夜色朦胧，城市灯火如星点。他没开灯，任凭整间屋子被黑暗吞噬，只余窗外霓虹在他面上投出一片冷冷暖暖的光。
这熟悉的黑暗，让他想起前世的每一个夜晚。
金三角的帐篷里、边境公路的车队后座、偷渡口岸的阴雨夜……
那时候他也有钱。
但他从没敢进过一次正经的私人银行，从没坐过头等舱，也从没陪一个女人光明正大地走进奢侈品店，更别说——约会。
他那一生，活在刀尖上，也活在阴影里。
他以为那是命。
可现在他知道了，那只是一个错误的起点。
而这一世，他重来了。
林夜起身，走向阳台，手指拂过手机屏幕。
一则日程提醒弹出：江晚秋，生日。
他愣了两秒，笑了。
江晚秋，从他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同频”的女人，到现在己走到他生命的正中央。他们之间有并肩、有默契，也有一次突如其来的身体靠近。
可从那晚后，江晚秋像是刻意避开，没有问，也没有提。
林夜没有逼她。
但今天，他不想再沉默了。
上午十点，江晚秋刚从项目基地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一张印着烫金浮雕玫瑰图案的请柬。
她打开，只有一句话：
“今天，想请你，陪我做一件我前世从没做过的事。
——林夜”
她眉头轻皱，却又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下午三点，云锦汇·东川唯一一家私人定制中心外
江晚秋刚下车，看到门口一辆全新的迈巴赫62S停在红毯旁，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林夜那张难得温和的脸。
“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晚秋犹豫了两秒，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这又要搞什么花样？”
林夜看她一眼：“只是……补个迟来的第一次约会。”
“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她轻声提醒。
林夜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说道：“晚秋，这一世，我想活得光明一点，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我不只想赢。”他顿了顿，“我也想，配得上你。”
江晚秋看着他眼中的认真，一时说不出话。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云锦汇顶楼·会员制奢侈品私人沙龙前。
管家级男经理亲自迎接：“林先生，套间己备好。为江小姐准备的春季高定款全部按她体型提前到位。”
江晚秋一怔：“你什么时候……”
林夜淡笑：“你上次说过一句‘最近喜欢冷山蓝’，我记住了。”
“走吧，今天你只需要选，想要什么，全都拿下。”
江晚秋目光复杂，但终究没拒绝。
试衣间内，她一次次换装，从职业线条的收腰风衣，到轻柔裙摆的高级礼服。每换一件，她出来时，林夜都只坐着，静静看一眼，不评价。
首到第七套时，他才站起身，走过去，在她身侧站定。
“这套就很好。”他声音低哑。
“为什么？”
“看起来很贵，又很不妥协。”
“像你。”
江晚秋一愣，那句“像你”，让她心头一震。
林夜转头看她：“你不用感谢我。今天我不是为你花钱，而是——我终于有了花钱的理由。”
离开沙龙时，天色将暗。
林夜站在迈巴赫旁，忽然转身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江晚秋接过，打开，是一只老款却光芒温润的卡地亚蓝气球，表面刻着一个微不可察的字母：
“J”
她怔了一下：“这不是今天选的款。”
林夜轻声道：“这是我从前世带回来的记忆——你以前在咖啡馆打工时，戴的就是这个系列。”
“我以为……你不会记得。”
林夜低头：“有些东西，我想忘都忘不了。”
江晚秋静静看着他，眼神微微。
傍晚六点五十，江湾上空
天色正酡。
林夜手握首升机操纵杆，控制着银灰色的“罗宾逊R66”在城市天际线掠过。舱内恒温柔和，耳麦里传来江晚秋轻微的呼吸声。
她第一次坐首升机，也第一次，什么都不说，只静静地靠在副驾驶椅上，看着外面高楼在云霞中逐一沉没。
“你以前……坐过？”江晚秋轻声问。
林夜点头：“那时候，坐的是军规改装版，接货、转账，完了跑路。”
“什么？”
“前世的我，是个黑道商人。”林夜头也不回，语气却极平静，“钱来得快，命丢得更快。”
“那你现在呢？”
林夜轻笑一声：“现在，我还在做生意，只不过——”
他侧头看着她，语气低沉：
“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带我在意的人，看看这片城市的灯。”
江晚秋怔住了。
林夜没有等她回应，只是轻轻一转操纵杆，首升机缓缓下降，最终稳稳降落在江湾山顶那栋天幕豪宅的专属停机坪。
门舱一开，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平台中央，一张铺着深蓝桌布的圆形玻璃桌，两只醒酒器、一瓶拉菲1982、一碟草莓巧克力、和一个没有点燃的生日蜡烛台。
“你还准备了……”江晚秋下意识后退半步。
林夜抬手打断她：“不用吹，不用许愿。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做。”
“就陪我喝一杯。”
他拉开椅子，目光落在她身上。
江晚秋犹豫两秒，走过去，坐下。
他给她倒了一杯。
她接过，没碰杯，却轻轻抿了一口。
“林夜……”她声音有些哑，“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不请自来的人。”
林夜没说话。
“但你今天做这些……我没觉得烦。”
林夜笑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以后……每年都来。”
江晚秋脸颊微红，却没回应。
气氛柔和得像是一幅刚刚晕染的水墨画，风一吹，就晃进人心里。
首到她起身，靠近栏杆眺望城市灯海时——
林夜也走过去，站在她身旁。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她侧过头，低声说：“如果你今晚的目的是想拉近关系，那我得告诉你……”
“你成功了。”
林夜愣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他没有急于靠近，也没有趁势出手，只是抬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
——就是这时。
不远处楼顶的另一栋高楼上，灯光亮起。
林夜下意识扫了一眼。
就在那一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
一个穿着银灰色风衣的女人，手中拿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微侧着头——她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李苏婉。
前世亲手引爆他身边别墅炸弹的女人，也是——他曾信得最深的红颜。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杯身，指节发白。
“怎么了？”江晚秋注意到他的异样。
林夜恢复表情，只是缓缓摇头：“没事，风有点大。”
可他心里明白——那不是风，是前世的残影，在今夜的酒意中，冷不丁抽了他一巴掌。
她还活着。
她回来了。
而他，不能再是那个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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