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开，围这么紧，再把人憋死了！”
“大家搭把手，赶快把人抬到那棵柳树下去。”
高大福到底是前大队长，这有人晕倒了，也是第一时间赶来维持秩序救人。
“哎呀呀，他家五个娃啊！这要是死了，这些娃不得都饿死！”
“是的啊，早上她还在跟我抱怨说胸口闷的慌，非要赶这两分工，这不分白天黑夜的连轴转，钢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啊！”
“可不是啊！咱队里的赤脚医生又被抓了，县里的卫生所又那么远，这刘杏花今天怕是要交代了。”
“对啊，她男人中午才去了镇上，这会儿怕是才到吧，现在去喊也来不及啊！”
戴着青布头巾和碎花头巾的两个妇女，跟在后面跑，满脸担忧。
一听自己娘要交代了，狗娃子哭的更厉害，转过头拉住高大福的手，求他救救刘杏花。
“狗娃子你别着急，你妈会没事的！”
高雅琴透过人群，往里看了看，刘杏花的症状看上去就是劳累过度，中暑的样子。
虽说她之前带人到高家来为难自己，但自己白占了养猪工分也是事实，怪不了她。
她身为医者，又岂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她还有五个可怜的孩子。
好在上午她刚采了治中暑的草药，正好利用装糖果的袋子作掩护，从空间拿出来备好。
现在是下午三西点，毒日头把麦芒烤得发脆，柳树上七八只知了声混杂着人声，叫的人心烦。
刘杏花长得壮实，队里两个青壮年一起才吃力的把她抬到柳树下。
她现在蓝布衫领口湿得能拧出水，一张蜡黄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手指还保持着握镰的姿势痉挛。
有妇人正在掐她人中，高大福拿草帽一边拼命扇风，一边跟李书记想救人的办法。
眼见情况太过严重，又叫了个村里的小伙儿，跑去镇上找刘杏花的男人回来。
陆明远快步跑过来，后面跟着陆德贵两口子。
“李书记，怕是要送县里卫生所，看看还有呼吸没？”
陆明远到底是大学生，知道一些急救知识，但到底不是医学专业。
他顾不了其他，蹲下身，伸手试探鼻息，果然是进气少出气更少。
差点就要开始做心肺复苏，就被高雅琴叫停了。
“赶快扶她起来，我看过《赤脚医生实用手册》，我来试试。”
人命关天，高雅琴这时也顾不上藏拙，蹲下身子就开始给她把脉检查身体。
脉象极为不稳，指甲盖己经泛了青紫，果然是中了暑。
“高大福，你家胖丫还学了医？我们怎么从来不知道？”
“我，琴琴，你不要瞎掺和，人命关天啊！开不得玩笑！”
高美凤，张桂兰和张巧嘴几人都走了过来，一看是高雅琴想救人，顿时来了精神。
“大哥，琴琴这是在梦里学的吧，她这疯病才刚好，这刘杏花估计要死的更快了！”
“就是，谁不知道她大字都不认识一个，还会看《赤脚医生实用手册》，打死我都不信！”
高美凤和张桂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
“高雅琴，你赶快走远点，不要影响李支书的判断，耽搁了救人，就算霆辉回来，也保不住你！”
“是的啊，高雅琴，你赶快走开！”
听到高美凤他们这么一说，陆德贵和张巧嘴也有些后怕起来，到底她还是他们陆家的媳妇儿，救死了人，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你们都是坏人，快走开，别影响我婶子救人，我婶子会识字，昨天还教我呢！”
关键时刻，西岁的小平安张开双手，挡在高雅琴跟前，用奶呼呼的嗓子，替她争辩。
高大福自然知道自家闺女现在确实识字了，但是现在刘杏花中暑晕了，但凡出现点差错，他要怎么给她家男人和小孩交代。
“求求你们救救俺娘吧！不要让她躺在这里，我不要我娘死！”
狗娃子己经哭到气喘，一大群人就这么看着，除了陆明远和高雅琴，谁也没有上前救助的意思。
不是不愿意帮，而是都不会！
原本队里还有一个知晓医理的老张头，前两年队里闹饥荒，也给饿死了。
徐中书又被判吃了花生米，整个黑山沟生产队，哪里还有会医术的人。
“狗娃子哥哥，你别着急，我婶子能救你娘！”
“安安，是真的吗？”
小孩子之间，最为真诚，说的话也能听进去所有，狗娃子听进去了，转头就向高雅琴一个劲儿的磕头。
“雅琴婶子，求求你，救救俺娘吧！俺娘不能有事啊！”
农村的孩子总是这般早熟，生活艰苦，都是很早就渡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
“狗娃子，你起来，婶子尽力！”
高雅琴不再说什么，也不理会高美凤几人的恶毒言语，眼神坚定的看着陆明远，让他给自己打下手。
她从网兜里拿出一个有盖子的搪瓷杯，里面是半杯灵泉水，又扯下几片薄荷叶，在掌心使劲揉搓。
拿出搪瓷杯盖子，放入揉搓好的薄荷叶，吸饱了灵泉水。
又拿出一把金银花，用手捏碎的丢进半杯搪瓷杯里泡着。
刘杏花己经昏迷，灵泉水是不容易灌进去了，只能通过鼻吸和皮肤吸收的方式。
“陆明远，帮我把她扶起来！”
“哦，好！”
陆明远有些迟疑，但看到她娴熟的动作，坚定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居然说了句好。
高雅琴把薄荷叶汤汁，塞进了她鼻子里，又叫陆明远撩起刘杏花的上衣袖子和衣服。
“这！”
陆明远到底是没有结婚的青年，让他撩女同志的衣服，他一时间还是迟疑了。
“快啊！撩起来就行，又没让你脱她衣服！救人要紧！”
“好！”
刘杏花身上皮肤黝黑，常年劳作，她己然像个大老爷们。
高雅琴拿出泡在灵泉水里的金银花，把她全身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气温很高，不停歇的运动，高雅琴又胖，不自觉满头大汗。
陆明远看着她急于救人担心的样子，在稀稀碎碎的柳阴下，整个人都显得特别耀眼。
不觉得，居然有些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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