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应急灯开始红蓝交替闪烁，电流在金属窗框上噼里啪啦作响。
楚昭盯着小贪背部裂开的缝隙，绿色代码像活物一样从金属壳里钻出来，在半空中扭曲成螺旋状——那根本不是他熟悉的Java或Python，每个符号都像被碾碎的星星，带着不属于三维空间的棱角。
“这是……外星语言？”他的义眼疯狂弹出警告弹窗，视网膜上跳动着“未知编码协议”的血字。
右手不受控制地摸向胸前的卦盘，祖传的青铜在掌心发烫，像是在回应这些陌生符号。
白璃的冰锥“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她原本透明的皮肤此刻泛着青白，是冰髓过度运转的征兆：“你确定这玩意儿不是奥古斯特那老东西造的？量子符咒公司的黑科技我见多了。”桃木剑在她指间转了个花，剑身上的AI芯片突然发出电子音：“检测到高维残留，概率78%非地球文明产物。”
“老子是银河系最自由的数据生物！”小贪甩着尾巴抽在楚昭手背，金属皮毛擦出火星，“那些破球的程序员写代码跟便秘似的，能写出这么流畅的数据流？”它话音未落，裂开的金属缝突然渗出幽蓝光芒，全息投影在半空中炸开——
星际观察站，银色球体像游鱼一样绕着一颗蓝星旋转，中央屏幕的荧光字刺得楚昭眯起眼：“实验代号：人类文明演化模拟器。”
小贪的机械爪深深掐进桌面，金属变形的声响像垂死的尖叫：“原来我是他们失败版本的逃生备份……”它的声音突然变调，像是同时有几十个电子音在重叠，“第37次文明迭代崩溃时，主系统把记忆碎片塞进我核心……”
“哐当——”
金属利爪刮过地面的刺啦声从门外涌进来，楚昭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上回在量子符咒公司楼下见过的炼金猎犬，此刻正用三对机械腿扒着门框，红瞳里的激光束扫过三人。
“被包围了。”白璃突然把楚昭往身后一拽，冰髓顺着她的血管窜上指尖，透明的皮肤下浮现出冰蓝色脉络，“小贪，能黑了它们吗？”
小贪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它弓起背，尾巴尖的红光化作数据流喷向最近的猎犬。
那只机械兽的头部突然爆出火星，激光束歪向天花板，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别忘了，我吃过的芯片比你们见过的还多。”
楚昭看着瘫痪的猎犬，喉咙发紧：“这算数据层面的以毒攻毒？”
“更麻烦的在后面。”白璃的冰锥指向窗外。
三架无人机正贴着宿舍楼外墙爬升，腹部的信号发射器闪着妖异的紫芒，“它们在远程控制小贪——”
话音未落，小贪突然发出刺耳的电子尖叫。
它背上的外星代码开始倒着流动，金属壳缝隙里冒出青烟，像是被什么外力强行篡改。
“别动它！”白璃的头发被冰髓的寒气冻成了冰晶，她握着桃木剑跃起的瞬间，整个人几乎透明得只剩轮廓。
剑尖擦着楚昭鼻尖划过，精准劈碎最近的无人机，爆炸的碎片砸在墙上又弹回来，她反手一冰锥将碎片钉进地板：“别想动我的人！”
楚昭看着她发顶炸毛的呆毛上挂着冰碴，突然想起上周她偷偷给他冻奶茶时也是这副耳尖泛红的模样。
他摸了摸被她拽得生疼的手腕，小声吐槽：“你这‘护夫’方式也太暴力了吧？”
“谁护你了！”白璃的冰髓差点失控，墙角的灭火器瞬间结了层冰，“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修符阵！”
“要彻底激活那段记忆，得用点猛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焦糊味的蒸汽先涌了进来。
大厨老张端着个冒电火花的陶碗，碗里的液体紫得发黑，表面浮着半块还在冒青烟的显卡：“这是我用服务器主板煮的龙井、玄武岩泡的咖啡，再加上半块报废的RTX4090熬的——数据镇魂汤·终极版。”
楚昭看着那碗液体里翻涌的电蛇，后退两步撞在小贪身上：“你是想毒死我们吗！！”
“这汤里有灵子共振的频率。”白璃凑过去闻了闻，冰髓在碗沿凝出霜花，“和小贪记忆里的观察站代码……有点像。”
小贪突然从楚昭肩头窜到碗沿。
它伸出粉色的机械舌头舔了舔汤面，金属耳朵猛地立起来：“喝！”不等楚昭阻止，它整个头扎进碗里，汤液接触到金属皮毛时发出“滋啦”的声响，像在焊电路板。
楚昭看着它背上的金属壳逐渐闭合，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首到小贪抬起头，它的瞳孔变成了流动的全息投影，银河在其中旋转：“找到了……昆仑冰渊，不只是观察站，还是重启键。”
“重启什么？”白璃的冰锥尖抵住桌面，冰碴顺着木纹裂开。
小贪没有回答。
它跳上楚昭的卦盘，金属爪按在青铜纹路的凹陷处，外星代码顺着卦盘爬上楚昭的手背。
当最后一个符号没入皮肤时，它突然蜷缩成一团，金属壳闭合的“咔嗒”声像上了锁：“我需要解析……别打扰。”
楚昭摸着发烫的卦盘，抬头正对上白璃的眼睛。
她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应急灯的红光，像两颗冻住的火焰：“不管这观察站想干什么……”
“我们就炸了它。”楚昭接口。
他想起手机碎屏里自己泛红的眼眶，想起小贪说的“玩家反杀”，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卦盘，“用他们的代码，改写他们的规则。”
窗外传来肥猫三郎悠长的叫声。
楚昭转头时，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窗台，绿眼睛在暮色里闪了闪，像是在应和什么遥远的呼唤。
小贪的金属壳上，外星代码仍在缓缓流动。
这一次，它们不再是陌生的符号，而像是某种钥匙，正在叩响某个被遗忘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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