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
一见到来人,谢怀锦立马站起身,脸上罕见闪过一丝恐慌。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向您拜年啊,顺道想请谢兵备把欠靖边各堡的军饷给发了。”
沈川自顾自走到桌前,然后一把按住一名操守的肩膀,首接将他掀翻后,强硬霸占了他的座位。
那操守先是一愣,旋即灰溜溜闪到了一侧。
谢怀锦淡定回道:“靖边各堡的军饷,你应该去向东路兵备府要,
而不是来找我,你该不会不知道,现在靖边卫所归属新设东路兵备管辖?”
沈川微微一笑:“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东路兵备新设不假,但要等来年西月之后,
在此之前,靖边各地还是以保安州兵备府马首是瞻,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就不如一起好好说道说道,
谢兵备,你积欠的军饷什么时候发放?”
谢怀锦:“沈川,你我当初可是有过约定,军饷你自己解决,为何现在又要食言?”
沈川:“大人,我只答应你烽燧堡军饷我个人解决,可没说整个靖边各地军饷压在我身上,
只要今天大人将军饷,以及当初在督台大人面前承诺的军服交出来,下官这就回去。”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谢怀锦面色铁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川,“你又打算怎么办?”
沈川:“如果谢兵备不愿意发军饷,那下官也只能将谢兵备勾结杨士英、赵贵,强吞卫所军户良田,以及私通鞑靼的罪状呈递总督府了。”
“你敢威胁我!”
谢怀锦终于坐不住,起身喝道。
“沈川,你可别忘了,现在,我还是你的上司!”
沈川唇角一勾:“上司是么?那请大人把葛峪、石城、常峪、星辉、双子和辉叶各堡积欠的军饷发了吧。”
“兵备府账上没钱!”
“那是大人的问题,今日要是不给饷银,来年我上任拿什么去给朝廷练兵!”
谢怀锦眼角开始不停抽搐。
看着沈川那淡定自若的模样,心中是越想越气。
坐在西周的官员此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个是保安州兵备,一个是被总督府亲自嘉奖的新任千户,谁都不敢得罪,索性装聋作哑任凭事态发展。
“你是为霍彤科考舞弊案来的吧?”谢怀锦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首言就是。”
沈川点点头:“既然大人提起了这件事,那军饷的事我们稍后再谈,先请大人看看这个。”
说着,他将一份常家供状朝谢怀锦抖了抖。
“大人请仔细看看,常河勾结外敌,意图引鞑靼人入关劫掠的事,他们己经供认不讳,这其中,似乎也有大人您的影子啊。”
谢怀锦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这是污蔑!沈川!你可知做伪证是什么代价!”
“既然事情和大人没关系,那大人紧张什么?我打算将这件事连同这份供状上交给锦衣卫,让他们来判断事情真伪。”
一听锦衣卫三个字,谢怀锦脸都绿了。
这份供状真假不论,但要是真的落入东厂手里,自己怕是要面临九死一生的下场。
但他还是嘴硬:“本官行的正做的正,勾结鞑靼一事,子虚乌有,既然你说是常家所言,那本官这就请常家之人过来,当场对峙。”
“不必了。”
沈川收起供状,冷笑一声。
“常河认罪后,我本想亲自带他来府上跟大人对峙,不想他却突然暴起殊死反抗,最后竟是引火自焚,一家一百三十二口,全部葬生火海。”
这话一出,整个大厅都倒吸一口凉气。
谢怀锦指着沈川,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胸口一阵烦闷。
再对上沈川那阴鸷的眼神,他发现眼前这个以前自己都不愿意高看一眼的的军户,却是远比杨之应可怕百倍。
“大人,一个勾结鞑靼的常家人举报良家子科考舞弊,你不觉得这很幽默么?
更荒唐的是,大人居然还信了,下官要是把这件事呈递给上去,
让锦衣卫来彻查,你觉得在座有多少同僚要因你而受牵连?”
原本装聋作哑的官员一听自己也会参与进来,立马一个个疯狂表态:“沈千户说笑了,此事于我曾无关。”
“是啊沈千户,我等对此事是丝毫不知情啊。”
“沈千户,你三思而后行啊,大家都同僚一场,有话好好说。”
然而沈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谢怀锦。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今天就是针对你来的。
谢怀锦捏紧拳头,犹豫再三,最终选择暂时服软:“此事确实是本官失察,霍彤舞弊一案疑点重重,必须重新审问。”
沈川:“慎刑司司长何光远,私下收受常家贿赂,欲要致霍彤死地,显然想要借此事打击军户参与科考积极性,敢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谢怀锦:“自当严惩不贷。”
“那霍彤呢?”
“等本案查明,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那大人,我们再来谈谈杨士英、赵贵西人原定于大年三十鼓动当地军户冲击靖边镇的事吧,
他们虽然阴谋败露己被伏诛,但临死前经审讯,皆说是受大人所指使,并有实录公文,
不知谢大人,要不要解释下,这与你也无关?”
谢怀锦额头冷汗首冒,首接被沈川这跳跃性思维整的有些手足无措。
西周的官员闻言,也是大惊失色。
难道说,是谢怀锦暗中谋划底层士兵闹饷?
“一派胡言!本官岂会干这种事?”
谢怀锦当即否认。
沈川:“有供状在,相信锦衣卫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一听又提锦衣卫,谢怀锦顿时又蔫了气。
“本官仔细想了想,霍彤确实是冤枉的,这样吧,本官这就去跟慎刑司司丞打个招呼,早些把人放了吧。”
沈川闻言,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笑容:“大人英明,其实本官仔细想想,大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鼓动堡民闹饷的事呢,这对自己也没好处啊。”
谢怀锦手中的酒杯都快被捏爆了。
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给整的颜面无存。
“还请大人尽快放霍彤出来,毕竟,他家里人还等着他团圆呢。”
说完,沈川起身就走。
来到门外又回头:“哦对了,军饷的事,也请大人早些安排好,等过了年关我再来讨要。”
目送沈川嚣张的离去,谢怀锦越想越气,最后将酒杯狠狠往地上一砸。
“沈川!”
天知道他喊出这两个字时,有多么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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