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苍莽原的晨雾里浮动着硫磺气息。凤九月将龙虎丹分给前锋营，指尖掠过士兵们新生的鳞甲，丹炉吊坠突然发烫——炉身的凤凰纹正与远处冰封山的龙形浮雕产生共鸣，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桥。
"主人，探测到祭坛方位有空间波动！"白泽蹲在药车上，九条尾巴化作雷达状旋转，"坐标吻合《神域地理志》里的「伪神坛」标记，下面应该是血魂殿的地下密室。"
话音未落，中军大营方向腾起黑色烟柱，无数魔兽踏着晨雾涌来。这些巨狼的脊背上都刻着血魔咒印，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火焰，最前方的狼王竟生着三对骨翼，翼膜上赫然印着轩辕家的狼首族徽。
"是「骨翼魔狼」！"老兵握紧断刀，新长出的手臂鳞片簌簌发抖，"三年前屠城的就是它们......"
"别怕。"凤九月抬手射出九道丹气，龙虎丹化作流光刺入魔狼眉心，"它们的心脏连着祭坛咒印，只要毁掉伪神坛......"
话未说完，大地突然裂开缝隙，浓稠的黑血从地下涌出，形成巨大的六芒星阵。轩辕承站在阵眼处，手中握着半块刻满符文的龙形玉简——正是龙辰伪造的「逆鳞令」残片。
"凤九月，你以为杀了魔兽就能救龙墨寒？"他狞笑着挥手，黑血凝聚成数十具骷髅战尸，"龙魂冢的冰棺里，早就换了别人的心脏！"
腹中的小宝突然剧烈胎动，光茧表面的裂痕又多了一道。凤九月按住肚子，看见白泽的鳞片印记正与六芒星阵产生排斥反应，这才惊觉——轩辕承脚下的阵纹，竟与山洞里龙墨寒刻下的图腾完全相反！
"白泽，用「龙鳯共鸣术」！"她甩出十二根灵气针布成护心阵，"那些骷髅是用逆鳞散受害者的骨头炼的，它们的识海里......"
"有龙将军的气息！"白泽突然仰头长啸，九道龙形光束从尾尖射出，击穿骷髅的头骨，"他们的记忆被篡改过！这些士兵......三年前就该战死的斥候队，被血魂殿做成了活死人！"
魔兽群突然停滞，狼王的瞳孔里映出凤九月颈间的丹炉吊坠，竟人性化地露出恐惧。她这才想起母亲的笔记："凤凰之火是一切邪祟的天敌，尤其是用血肉炼制的阴物。"
"涅槃！"
金色火焰从丹炉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展翅的凤凰虚影。火焰掠过之处，黑血沸腾蒸发，骷髅战士化作飞灰，就连魔狼身上的咒印都在滋滋燃烧。轩辕承惊恐地后退，却被阵纹缠住脚踝，眼睁睁看着火焰吞没他的战靴。
"说！龙魂冢的入口到底在哪？"凤九月掐住他的脖子，丹火在指尖跳跃，"再不说，就把你炼成丹引！"
"在......在冰封山第三道山梁的龙首岩......"他牙齿打颤，忽然露出诡笑，"不过就算你找到入口，也救不出你的真龙天子——他早就被龙辰抽走了龙筋，做成了活阵眼！"
话音未落，远处的冰封山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山顶的巨龙虚影突然碎裂，化作无数冰棱砸向地面。凤九月转头望去，只见第三道山梁的岩石自动裂开，露出刻满龙纹的石门，门楣上赫然镶嵌着半块逆鳞令——与她怀中的玉佩严丝合缝。
"白泽，带伤兵退守军医帐！"她将最后一颗龙虎丹塞进老兵口中，"我去去就回。如果子时前我没出来......"
"主人不许说这种话！"白泽突然咬住她的衣角，眼睛里映出不同的警示画面，"龙魂冢里的时间流速不对！根据机械音计算，您在里面每待一刻，外界就会过去一日......"
"那就更快点。"凤九月摸了摸肚子，光茧里传来规律的"咔嗒"声，像是小宝在为她计数，"龙墨寒在里面多待一刻，就多受一刻的罪。再说......"她握紧玉佩，"我有预感，这里的一切，都和山洞里的相遇有关。"
踏入龙首岩的瞬间，玉佩突然发出强光，石门上的龙纹活过来般游动，在她脚下拼出一条冰蓝色的光路。通道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混合着断断续续的龙吟——那声音低沉沙哑，却让她心口发烫，仿佛与胎记产生了某种共鸣。
"龙墨寒？"她轻声呼唤，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岩壁，突然凝固——那些看似天然的石纹，竟组成了与山洞相同的龙鳯图腾，只是每一笔都带着痛苦的扭曲，像是被利爪硬生生刻进岩石。
通道尽头是座巨大的冰穴，中央矗立着九根盘龙冰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锁链，锁链另一端连着中央的巨型冰棺。冰棺里躺着的男人浑身是血，心口插着三根刻满咒印的青铜钉，正是她在小兵识海里见过的场景。
"墨寒！"凤九月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她这才发现，冰棺周围布着十二道弑神阵，阵眼正是男人手腕上的逆鳞令碎片——与轩辕承手中的残片一模一样。
"别白费力气了。"冰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黑袍人拄着骨杖走出，兜帽下露出半张鳞片覆盖的脸，"龙辰大人早就料到你会来，这具躯体......不过是用来钓凤凰的饵。"
凤九月瞳孔骤缩——眼前的男人虽然长着龙墨寒的脸，气息却浑浊阴邪，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记忆中星辰般的光泽，只有血魂殿特有的蛇瞳纹路。
"你不是他。"她后退半步，丹炉在掌心显化，"龙墨寒的眼神......不会这么脏。"
"哦？"黑袍人抬手扯下脸皮，露出底下龙辰的真面目，"看来你对情郎的记忆很深刻嘛。可惜啊，真正的龙墨寒早就困在时空乱流里灰飞烟灭了，你眼前的......不过是我用他的残魂捏的傀儡。"
他挥手撤去幻象，冰棺里的男人变成了一具白骨，心口的青铜钉刻着"龙辰卫"的徽记。而在冰穴后方的石壁上，竟嵌着数十具光茧，每具光茧里都蜷缩着服用逆鳞散的士兵，他们的耳后都有与白泽相似的鳞片印记。
"看到了吗？"龙辰踢开一具光茧，里面的士兵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凤九月的倒影，"这些都是用你的「龙鳯血脉」催生出的容器。至于龙墨寒......"他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早在三年前就被我炼成了弑神阵的阵眼，你闻闻这冰穴里的血腥味，哪一滴不是他的龙血？"
腹中的小宝突然发出尖锐的凤鸣，光茧表面的裂痕瞬间增加到七道。凤九月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注意到龙辰指尖的戒指——那是龙墨寒的家族纹章，却被刻上了血魂殿的咒印。
"你以为用幻象就能击垮我？"她甩开他的手，丹炉爆发出刺目金光，"龙墨寒留给我的不是残影，是刻在灵脉里的守护印。"
掌心的胎记突然亮起，化作凤凰虚影冲向弑神阵。冰穴顶部的星图开始逆转，龙辰惊恐地看着血魂珠出现裂纹，那些光茧里的士兵竟开始苏醒，他们耳后的鳞片印记变成了纯净的金色。
"不可能！你不过是个灵脉残缺的凡人......"
"因为我是凤凌仙的女儿。"凤九月挥手震碎冰柱，龙形锁链却在触到龙辰前碎成齑粉——她这才惊觉，自己的灵气竟无法真正伤害对方。龙辰的虚影逐渐透明，临走前抛下一句冷笑："真以为能靠丹道闯天下？没有神域认可的灵脉，你连时空裂隙的边都摸不到！"
岩壁突然震动，一块石砖掉落，露出后面的密室。密室里堆满了水晶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金色粉末——正是龙墨寒在镜中世界用来修复她灵脉的「龙鳯草」。而在最深处的石台上，摆着一本沾满血的日记，封面上刻着"龙墨寒"三字。
凤九月颤抖着翻开日记，第一页写着："第37日，又梦见了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有星星，不像镜中世界的死寂......"
第二页："第108日，试着用逆鳞令碎片打通裂隙，却误触了龙辰的陷阱。他伪造了我的储物袋，里面的龙鳯草......可能会害了她。"
最新的一页停在三年前："第365日，时空乱流吞噬了最后一道裂隙光。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本日记，请告诉她......别来找我，活下去。"
泪水砸在日记上，晕开干涸的血迹。凤九月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在山洞"相遇"都如镜花水月——真正的龙墨寒早在三年前就被卷入时空乱流，连留下残影的力量都没有。她握紧日记，发现内页夹着片晶莹鳞片，边缘刻着细小的"等"字。
"白泽，我们走。"她将鳞片收入空间戒指，丹炉自动缩小成吊坠挂在颈间，"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真正的龙墨寒......可能在更遥远的时空。"
离开龙魂冢时，东方己泛起朝霞。白泽迎上来，九根尾巴卷着绷带："主人，外界己经过了三天，您的灵脉......"
"我没事。"凤九月摸了摸肚子，光茧的裂痕还是七道，"龙辰说得对，以我现在的实力，连弑神阵都破不了，更别说穿越时空。"她抬头望向冰封山，山顶的冰蓝色光柱己完全熄灭，"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不是救人，是变强。"
"变强？"白泽歪头，眼睛映出她坚毅的神情。
"对。"凤九月取出母亲留下的玉简，玉简里掉出张泛黄的宗门推荐信，"我记得母亲说过，苍莽原东南有座「凌仙宗」，专收灵脉残缺却有丹道天赋的弟子。等小宝出生后，我要去那里修炼。"
白泽突然变回神兽形态，驮起她飞向冰山："机械音扫描到凌仙宗遗址就在山脚！不过......"它尾巴指向山脚下的废墟，"看起来百年前就被毁了。"
凤九月按住玉简，感受着里面残留的凤凰灵气："废墟才好重建。白泽，你说如果用涅槃丹炉做宗门禁地，能不能引来真正的灵脉？"
"理论上可行！"白泽的鳞片突然发出微光，"而且凌仙宗旧址正好在时空裂隙的投影范围内，或许......"
"或许这就是命运。"凤九月望着逐渐露出真面目的冰山，那里的龙形浮雕正在重组，露出"凌仙宗"三字残迹，"先建立宗门根基，等小宝破壳，我们就有了对抗血魂殿的资本。至于龙墨寒......"她摸了摸肚子，光茧里传来轻柔的震动，"他一定希望我们好好活着，首到有资格站在神域门口。"
当夕阳再次染红苍莽原时，凤九月站在凌仙宗废墟前，手中握着丹炉与玉简。丹炉吊坠突然飞起，在废墟中央显化出巨大的凤凰虚影，虚影展翅时掀起的气流扫去尘埃，露出地下深埋的宗门禁地——那里有座完好的丹房，墙上刻着与她胎记相同的凤凰纹。
"就从炼药开始。"她轻声说，腹中的小宝像是回应，光茧表面泛起淡淡金光。白泽用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向天际——那里有颗流星划过，拖着微弱的龙形尾迹，像是远方传来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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