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城的晨雾还未散去,丹阁正门前的青石板上己积了层暗褐色血迹。三百余名伤兵扶着流脓的伤口蜷坐在台阶下,腐心伤特有的黑毛从创口钻出,随呼吸散发出焦糊味。最前排的老妇咳出黑血,手背上的咒印正顺着青筋爬向心口——那是血魂殿低阶邪术"腐心咒"的征兆,若在三日内未得救治,灵脉将化作脓血而亡。
"让开让开!"白泽的绒毛沾满露珠,叼着铜哨挤开人群时,九条尾巴扫过伤者掌心,溢出的龙息灵气竟让黑毛微微蜷曲。这只看似三阶灵兽的小白兽此刻头顶浮现迷你丹炉虚影,奶声奶气的叫声里带着金丹修士的威压:"我家主人开炉济世啦!都退后三丈,丹火无眼!"
人群骚动中,凤九月踏着晨光缓步而来。素白长裙下摆绣着暗金凤凰纹,随着步伐泛起微光。她掌心托着青铜丹炉,炉身上半龙半凤的纹路与腰间玉佩隐隐共鸣——那是昨日从轩辕府别庄密室取出的五品丹炉"焚天鼎",此刻正随着她运转《涅槃真诀》而升温,炉底渐渐凝出淡金色火焰。
"冰灵花,三株。"她左手轻挥,储物袋中飘出三朵半透明灵花,花瓣上还凝着苍莽原的晨露。这种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药材,是炼制六品清毒丹的主材料,此刻却被她毫不吝惜地捏碎成粉,"醒神叶,七片。"右手取出的叶片叶脉呈血色,正是三日前在天牢后山采摘的千年灵植,指尖拂过便有清香沁脾。
白泽蹲在丹炉前,九条尾巴突然竖起,尾尖泛起龙鳞般的微光。随着"呼呼"的扇风声,九道分焰从尾端甩出,竟将丹炉内的火焰分成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围观修士中有人倒吸冷气:"是传说中的「九分光焰诀」!这小兽难道是......"话未说完,便被白泽瞪来的琥珀色竖瞳震得噤声。
"起!"凤九月指尖掐诀,两道灵气分别卷着冰灵花粉与醒神叶碎投入炉中。丹田内金丹急速旋转,龙形玉佩突然发热,一缕青色龙气顺着经脉汇入火焰,与凤凰真火交融成缠绕着金纹的橙红色烈焰——正是传说中唯有龙鳯血脉者能掌控的"龙鳯合鸣焰"。
腹中突然传来轻颤,小宝的光茧在灵泉中晃出涟漪。凤九月心神微动,识海中药田的灵泉竟化作水雾,透过腹部渗入丹炉。十二滴蕴含着木属性灵气的灵泉融入火焰,炉中顿时腾起七彩霞光,隐约可见凤凰与巨龙虚影交缠盘旋。
"这是......空间灵泉!"李玄机不知何时挤到前排,这位丹阁长老的胡子都因震惊而颤抖,"传说中上古药神开辟的灵泉,能让凡草化仙药......凤小姐,你竟......"
"嘘——"凤九月摇头示意,指尖己在炉顶凝出丹纹。金丹中期的灵识如蛛网般笼罩丹炉,她清晰感知到每一味药材的融化轨迹:冰灵花的寒性被龙火中和,醒神叶的燥烈被凤凰火淬炼,灵泉则如粘合剂般让两种药性完美融合。当第一百零八次控火后,丹炉内终于传来"噼啪"轻响——那是丹纹成型的征兆。
申时正刻,焚天鼎突然剧烈震动。白泽叼着铜哨吹起长音,九条尾巴同时拍打地面,激起的灵气形成环形屏障。"轰!"炉盖冲天而起,一千颗丹药分成两股流光飞出:金色醒神丹落入白泽用荷叶凝成的药袋,每颗丹丸表面都浮着凤凰虚影;银色生肌散则自动分成小份,精准落入伤者掌心。
"啊!黑毛掉了!"一名壮汉看着掌心逐渐消退的咒印, tears涌出眼眶。他膝盖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肉生长时发出"滋滋"轻响。更远处,一位断腿三年的老者突然踉跄站起,木质义肢下竟长出了完整的脚掌。
"凤凰神裔现世!"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突然齐刷刷跪下。凤九月腕间的凤凰印记爆发出金光,地面投射出十丈高的凤凰虚影,尾羽扫过之处,伤者身上的血痕竟化作金色纹路——那是上古丹纹"涅槃重生印"。
"丹道者,仁心也。"虚影开口时,凤九月瞳孔中闪过母亲凌仙的面容。记忆中母亲最后一次炼丹也是这般场景,只不过那时用的是破损的丹炉,而此刻,她手中的焚天鼎正与小宝的蛋壳产生共鸣,炉底隐约映出龙形光影。
"拜见神裔!"李玄机率先跪下,手中紫金丹纹令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此令可出入丹阁禁地三层,查阅自上古丹皇以来的所有丹方。凤小姐今日炼制的......可是传说中的「双属性复灵丹」?"他望着空中残留的龙鳯丹纹,声音发颤——这种能同时治愈内伤与外伤的六品丹药,整个荒原城近百年无人能炼。
凤九月接过令牌时,指尖触到背面刻着的"凌仙"二字——那是母亲三十年前留下的丹阁信物。识海深处,幼年母亲手把手教她辨认灵草的场景突然清晰,当时母亲腕间的凤凰印记与此刻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沧桑。
"长老可知,"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人群中混着的黑袍修士,"腐心伤的毒源,与轩辕府别庄的邪丹炉有关?"李玄机瞳孔骤缩,袖口丹纹泛起警觉的红光——当年凌仙离开前,正是拿着半块勾魂令来丹阁求助,最终却在苍莽原边缘被伏击。
城西传来凄厉的惨叫。凤九月怀中的丹炉突然发烫,小宝的蛋壳在腹内急速转动,竟用灵气在她掌心写出"左三"二字。白泽早己窜出,爪子按在药柜底部,叼出半张染血纸条时,尾巴上的龙火己将周围空气烤得扭曲:"主人!这上面的臭鸡蛋味,和天牢里的勾魂令一样!"
纸条上暗血写着:"血魂殿贺,凤凰神裔现世,七日取脉。"最后那个"脉"字拖出长长的血痕,像是用断指所写。凤九月捏碎纸条的瞬间,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那人穿着绣着五爪金龙的劲装,腰背挺首如枪,与她在苍莽原冰洞见过的龙形虚影竟有七分相似。
"是他......"她低语,龙形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三日前在轩辕府密道,她曾在一面血魔镜中看到相同背影,镜面上刻着"龙辰"二字与血魂殿图腾。白泽跳上她肩头,这次没再用奶音,而是变回金石之音:"主人,那气息......与苍莽原下的封印者有共鸣。"
回到丹阁时,李玄机己在偏厅备好灵茶。老者指尖着案头的《丹皇本纪》,忽然开口:"三十年前,凌仙大人带着半块勾魂令来丹阁,说上面的龙纹与......"话未说完便被凤九月抬手打断。
"长老不必多言。"她摸向玉佩,感受着内部传来的微弱龙吟,那声音与小宝胎动的频率竟完全一致,"我只需要苍莽原深处的火髓,和丹阁禁地的《血魔丹解》。"李玄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着打开暗格,取出一本封皮爬满咒文的古籍——正是凌仙当年未看完的残卷。
白泽叼着醒神丹在旁打滚,尾巴扫过地面时竟画出龙形纹路:"小少爷说,吃了这个能梦见烤龙肉!""傻白泽,"凤九月轻笑,指尖抚过丹丸表面的龙鳞纹——那是小宝用蛋壳灵气反哺的痕迹,"这是给你准备的,吃了能压制你最近躁动的龙息。"
远处,苍莽原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丹阁众人奔至门前,只见冰山裂缝中透出的龙鳞金光比昨日更盛,隐约可见一道锁链崩断的虚影。白泽突然变回原型,九尺长的龙躯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龙口大张吐出真话:"第七道枷锁......快断了......"却又瞬间缩成毛绒团子,奶声奶气地舔爪子:"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哦~"
凤九月望着金光,腹中传来小宝有节奏的胎动,竟与远处的龙吟形成共振。她握紧紫金丹纹令,丹炉在掌心显化出全新纹路——那是龙鳯交缠的图案,与禁阁密档中记载的"破界丹"纹章一模一样。
"七日之后,该去会会那位龙辰大人了。"她低语,金丹在体内爆发出刺目火光,凤凰虚影与龙形纹路在背后交织。白泽蹭着她手背,爪子上不经意间露出的龙鳞划过石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那是上古龙族才有的"逆鳞爪"。
丹阁外,伤兵们捧着丹药跪地叩首。阳光穿过凤九月腕间的凤凰印记,在地面投射出完整的龙鳯图腾。李玄机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凌仙陨落前留下的预言:"当龙鳯血脉重聚之日,便是血魂殿覆亡之时。"
而此刻,苍莽原冰层下的龙墨寒,正隔着七道枷锁与光茧中的女儿遥遥相望。他掌心的龙形胎记与凤九月玉佩同时发烫,喉间溢出被封印千年的龙吟——那是属于龙族至尊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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