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记忆漩涡
程第一被卷入记忆漩涡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子弹般穿透他的意识。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蔓延至后颈，他仿佛置身于破碎的棱镜迷宫，每道折射的光影都裹挟着往昔的残片。幼年的自己在古籍堆里翻找《天机十二卷》的场景在眼前闪现，泛黄的纸页声清晰可闻；月光下天机匣流转的幽光突然具象成锁链，缠绕着他的脚踝；而那个始终在记忆边缘徘徊的模糊身影，此刻竟露出半张覆满金属纹路的脸庞，冰冷的机械瞳孔正对准他的灵魂深处。
苏瑶的凤凰虚影裹挟着烈焰冲进漩涡，赤红的火焰在记忆碎片中开辟出一条道路。高温让周围的记忆残片扭曲变形，化作凄厉的哀嚎声。"坚持住，程第一！"她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坚定而清晰，发间的莲火发饰随着动作崩裂出火星，在虚空中勾勒出凤凰展翅的残影。凤凰虚影每扇动一次翅膀，羽毛末端便喷射出琉璃般的火焰，将试图缠绕上来的记忆触手烧得滋滋作响，然而每扇动一次，就有更多如章鱼腕足般的黑色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少年的齿轮洪流化作锁链，精准地缠住程第一的手腕。金属齿轮咬合时发出的刺耳声响与记忆漩涡的尖啸形成诡异二重奏，锁链上闪烁的蓝光如同液态闪电，与记忆碎片中的黑暗力量展开激烈对抗。"这股力量在篡改记忆！"少年的机械眼红光爆闪，眼眶处的齿轮组高速旋转着弹出扫描探头，"检测到神经脉冲干扰频率为12.7赫兹，必须在记忆结构崩溃前——"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他的机械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程第一在混乱中紧紧握住天机匣，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几乎灼伤皮肤。天机匣表面的阴阳鱼眼开始高速旋转，齿轮咬合的声音从匣子内部传出，射出的金色光柱所到之处，记忆碎片纷纷如同遇热的蜡像般融化。他忽然想起《天机十二卷》残页上记载的"溯光诀"，咬破舌尖将灵力混着鲜血喷在匣子表面，古老的符文顿时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用天机匣的力量，构建星象屏障！"程第一的声音被记忆漩涡撕扯得断断续续。苏瑶立刻会意，指尖莲火暴涨三倍，九朵莲火围绕天机匣盘旋时，火焰纹路竟与星图上的符文完美重合。赤红火焰与金色光芒交融的瞬间，空间中响起编钟般的嗡鸣，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星象图。少年的机械臂弹出十二组激光发射器，在星象图表面雕刻出量子纠缠态的复杂符文，每道激光刻印时，都溅起细小的星尘。
记忆漩涡的中心，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逐渐显现。那是一个由记忆碎片拼凑而成的怪物，它的身躯由无数人的面孔层层堆叠，银色战甲种族的冷硬金属质感、墨色生物的黏液纹路、甚至程第一自己惊恐的表情都在其表面交替闪现。"你们以为能逃脱我的掌控？"怪物开口时，无数张嘴巴同时开合，声音像是从无数个扩音器中扭曲传出，"这些记忆都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牢笼！"它挥舞着由《天机十二卷》书页组成的巨臂，无数记忆碎片化作带着倒钩的利刃，破空声如同万箭齐发。
苏瑶足尖点在凤凰虚影的尾羽上，莲火箭矢瞬间化作三百六十道火雨。每支箭命中记忆利刃时，都炸出孔雀开屏般的光焰，将黑色碎片烧成飘散的灰烬。少年的齿轮洪流组成的盾牌表面浮现出反物质涂层，与记忆利刃碰撞时爆发出湮灭的紫色光芒。程第一则半跪在地上，将天机匣深深插入脚下由记忆凝结的地面。灵力在他体内疯狂运转，血管因超负荷输出而在皮肤下凸起成青黑色纹路，终于，一个首径百米的星象屏障在他们周围成型，屏障表面流转的星轨与记忆漩涡的黑色气流不断碰撞，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就是现在！"苏瑶的凤凰虚影突然膨胀三倍，尾羽燃烧成璀璨的赤金色，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怪物的心脏。少年的齿轮洪流重组为链刃形态，每节齿轮都喷射出等离子火焰，如巨蟒般缠住怪物的脖颈。程第一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天机匣，匣子顶部的阴阳鱼眼突然迸发成太阳般的强光，星象屏障上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银河，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坍缩成一个能量奇点。
在三重力量的攻击下，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瓦解。记忆碎片组成的血肉一块块剥落，露出内部由暗物质构成的核心。记忆漩涡也随之崩塌，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西散飞溅，有些擦过程第一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灼痕。三人在混乱中紧紧相拥，苏瑶的莲火形成保护罩，少年的机械臂展开成三百六十度防御盾，程第一则用天机匣的光芒编织成最后的防线。
当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这里悬浮着无数发光的水晶，每颗水晶都被蛛网状的银丝缠绕。水晶内部的记忆影像如全息投影般立体呈现，最近的一颗水晶中，程第一看到银色巨舰的建造现场：液态星光在零重力环境下凝结成舰体，机械臂上的工匠竟有着与天机匣相同的阴阳鱼纹身，而背景中那个悬浮的巨大黑洞，洞口边缘正盘旋着与记忆怪物相似的黑影。
"看来，我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程第一握紧天机匣，发现匣子表面不知何时多出一道新的裂痕，裂缝中渗出与记忆怪物核心相同的暗物质。苏瑶和少年对视一眼，前者莲火发饰重新焕发光芒，后者机械眼投射出空间扫描网格。在这个充满未知的空间里，他们知道，还有更多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正等待着被天机匣的光芒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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