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姐，冯毅远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冯毅远，32岁，海归金融精英，家族在国内南方经营制造业，因看好边境自贸区政策和发展潜力，带着家族部分资金过来寻找投资机会。”阿杰拿着冯毅远的资料递给姜晚晴。
姜晚晴接过资料，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干净？这么干净的人来边境？有意思！”
“晴姐的意思是我们调查有误？”阿杰有些紧张的说。
“不是你们调查有误，有可能是有些人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告诉手下的兄弟最近做事都谨慎些！”
“我知道了晴姐，我这就去！”阿杰走后，姜晚晴望向窗外，边境的天又是阴沉沉的，怎么可能出现干净的白云！
边境自贸区年度经济论坛的晚宴，选在能俯瞰整座边境城的“云端”旋转餐厅。水晶灯折射着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衣香鬓影间流淌着低沉的谈笑与昂贵香槟的气泡声。
姜晚晴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像一株冷冽的植物，独自站在巨大的弧形观景窗前。她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袅袅，模糊了窗外霓虹的光晕。白露隐在不远处的廊柱阴影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
“姜总，好巧。”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姜晚晴缓缓侧过头。冯毅远站在一步之遥，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那张与阿朗酷似的脸在璀璨灯火下更显英挺。他手中端着一杯金汤力，冰块折射着细碎的光。
“冯先生。”姜晚晴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她掐灭了烟，动作优雅。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姜总。看来我们对边境未来的发展，看法一致。”冯毅远自然地走近，与她并肩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古龙水味，与宴会厅里浓郁的香氛格格不入。
“看法一致？”姜晚晴挑眉，终于将目光完全转向他，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当然。”冯毅远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坦荡而自信，带着海归精英特有的那种笃定。“边境拥有独一无二的区位优势和资源禀赋，自贸区的政策更是打开了前所未有的想象空间。但恕我首言，”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诚恳，“我看到很多投资者，要么过于保守，只盯着眼前的传统产业；要么过于激进，想一口吃成胖子，忽略了本地产业升级的复杂性和长期性。”
这番话引起了姜晚晴的兴趣。她见过太多夸夸其谈的投资者，要么是贪婪的秃鹫，要么是愚蠢的赌徒。冯毅远的话，精准地点出了边境投资生态的弊病，显示出他并非走马观花的观光客。
“冯总有高见？”她语气依旧平淡，但身体微微向他倾斜了一度。
冯毅远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心中了然。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轻薄的平板电脑，指尖轻点几下，调出几份精心制作的方案概要，将屏幕微微倾向姜晚晴。
“不敢当高见，只是一些基于市场调研的初步想法，希望能向姜总请教。”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态度谦逊而专业。
屏幕上呈现出三个简洁明了的方案框架：
‘冷链物流枢纽’： 利用边境作为与东南亚陆路门户的优势，打造现代化、智能化、全温区的跨境生鲜及高附加值农产品冷链物流网络。方案特别强调了与姜氏现有橡胶、热带水果出口业务的协同效应，以及整合姜氏在边境地区仓储资源的可能性。图表显示，建成后可将姜氏相关产品的流通损耗降低30%以上，时效提升50%。
‘边境特种橡胶期货交易中心’（概念）： 提出在自贸区框架下，联合姜氏集团等本地巨头，探索设立一个专注于天然橡胶（尤其是姜氏主导的高性能特种橡胶）的区域性期货交易平台。方案着重分析了此举对稳定原材料价格、提升姜氏在橡胶产业链话语权、吸引国际资本的战略意义。附有初步的可行性研究和政策突破点分析。
‘云端制造与数据中心’： 瞄准边境地区未来可能爆发的数据存储和算力需求（尤其是跨境贸易、智慧物流、资源勘探等领域），提出利用边境相对低廉的能源成本和独特的地理位置（地质稳定、气候适宜），建设一个高标准、高安全性的绿色数据中心集群，并配套引入高端精密制造（如服务器部件封装测试）。方案清晰列出了姜氏可利用的闲置工业用地资源和潜在的地方政策支持。
每一个方案都数据详实、逻辑清晰，切入点精准地卡在姜氏集团现有业务的延伸或升级需求上，同时又具有前瞻性和巨大的想象空间。它们像是量身定制的钥匙，试图开启姜晚晴商业帝国中尚未完全启动的宝库。
姜晚晴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扫过，表情依然沉静如水，但冯毅远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尤其是看到“特种橡胶期货交易中心”和“数据中心”时，她的视线停留时间明显长了几秒。
“冯总的胃口不小。”姜晚晴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冷链和橡胶期货，倒是与姜氏息息相关。不过这数据中心……”她抬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冯毅远脸上，“冯家是做制造业的，对IT重资产投资也有兴趣？而且，这数据主权和安全，可不是一般的民营企业能轻易碰触的领域。” 她特意加重了“主权”和“安全”两个词。
冯毅远心中警铃微作，姜晚晴的敏锐超乎预期。他面上却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姜总慧眼。制造业是根本，但数字经济是未来。家父一首强调产业升级要拥抱新动能。至于安全和主权，”他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内幕的意味，“这正是我们的优势。我在国外和国内几家头部云服务商有深度合作，熟悉他们的安全架构和合规体系。而且，在边境做这个，某种意义上，‘天高皇帝远’，只要合规基础打牢，反而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掣肘，服务特定的区域市。当然，这需要像姜总这样，在本地拥有深厚根基和影响力的伙伴共同推进。” 他巧妙地用“天高皇帝远”和“特定区域市场”模糊了敏感点，并将姜晚晴的地位捧得很高。
姜晚晴没有立刻接话，她端起侍者托盘上的一杯香槟，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金色液体，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灯火辉煌的边境城。冯毅远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姿态放松而自信。
半晌，她才淡淡开口：“冯总的方案，很有启发性。冷链和橡胶期货，值得深入探讨。数据中心嘛……”她顿了顿，抿了一口香槟，“想法很超前，但风险也不小。改天冯总若有空，不妨带着更详细的计划书，到我办公室详谈。冷链和橡胶期货优先。”
虽然没有全盘接受，但这己经是冯毅远预期中最好的结果。他成功地在姜晚晴坚固的防线上，撬开了一道缝隙，并且精准地将“冷链物流”和“橡胶期货”这两个最容易切入、也最可能与“黑石”活动产生交集的领域，推到了前台。
“荣幸之至。”冯毅远举起手中的酒杯，脸上是真诚的喜悦，“期待向姜总深入学习。”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水晶灯的光芒在杯壁上跳跃，映照着两人各怀心思的面容。
宴会结束时，姜晚晴坐进等候的宾利后座。白露迅速递上一个加密的平板。
“查清楚了？”姜晚晴看着窗外冯毅远正与人道别的身影。
“明面上的背景信息，和他自己说的基本一致。冯氏集团少东，海外履历清晰，近期确实在频繁接触边境的政府官员和商界人士，考察意向明确。”白露顿了顿，语气凝重几分，“但他带来的那三个方案，尤其是冷链和期货中心，切入点非常刁钻，专业度极高，不像是普通商业咨询公司的手笔。背后可能有强大的情报或政策研究支持。”
姜晚晴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真皮扶手。冯毅远，这个和阿朗有着惊人相似面孔的男人，带着完美无瑕的背景和极具诱惑力的方案，像一颗精心打磨的钻石，正试图嵌入她帝国的版图。他是钥匙，还是毒药？
“继续盯紧他。”姜晚晴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冷冽，“特别是他接触的每一个人，经手的每一份文件。我要知道，他这张脸和的方案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她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阿朗的脸，与窗外冯毅远的身影重叠，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更深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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